《福满花香》第274章


李花儿也笑了。
“瞧姑娘说的,你家主人又不是傻子,真要做那等事情,还会让我瞧出来?”她看着婢女的眼睛,“或者说,还怕被我看出来?”
婢女收敛了笑容。
“是奴婢失言了,吴大人,李掌柜,请吧。”她说着,先一步上了画舫。
画舫再次将三个人,待回了岸上。
……
岂料,画舫还没靠岸的时候,李花儿就看见了岸上新到的杜声。
还是那样半死不活地瘫在藤椅上,正和同样在岸边的篆儿说话。
李花儿一见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就恢复了常态。
吴灵均见篆儿来了,也很奇怪,是以一下画舫就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篆儿看见自家大人,立刻丢开杜声,跑过来抱拳道:“大人,太守寻你呢,说是要给大人接风。”
吴灵均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回身对李花儿道:“如此,我就先去了?”
李花儿礼道:“是,送大人。”
吴灵均嗯了一声,看都不看杜声,迈步离开了。
杜声依旧是不理吴灵均,而是咳了两声,抬头李花儿,面具下的嘴似乎笑了一下。
“李掌柜去湖心亭看过了?”他明知故问。
李花儿微微低头看着他:“是,杜爷布置得很不错呢。”
“多谢夸张。”杜声淡淡地说道,艰难地回身,看向吴灵均主仆二人离开的方向。
“李掌柜是不是觉得那个叫篆儿的小子,有些眼熟?”他突然问。
李花儿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反问道:“杜爷觉得他眼熟吗?在京城的时候见过?”
杜声收回了眼神,又看向她,咳了一声,用帕子捂着嘴:“怎么?你没看出来?”
李花儿摇摇头:“确实没看出来。”
“哦,那就没看出来吧。”杜声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又问她,“那李掌柜的妹妹,如今去哪儿了?”
李花儿头一偏,笑问:“嗯?怎么?你们还没找到吗?”
她一拍手,道:“哎呀,那丫头不会是走丢了吧?”
语气轻快,一点儿都不担心。
杜声又“哦”了一声。
“那看来,是真的走丢了。”他说着,又转头对那个婢女道,“东西呢?”
婢女蹲身施礼,回到了棚子中,捧了一个东西出来。
李花儿一见那东西,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连笑容,都冻结在了脸上。
那是一根拐杖。
沈珩的拐杖。
“沈公子不肯来凑热闹,我们只好请他来凑热闹了。”杜声冷漠地笑着,未被面具覆盖住的嘴角,染上了残酷的冰霜。
李花儿盯着那根拐杖,默然不语。
“我想要什么东西,你是清楚的。”杜声漠然道。
“沈公子是什么身份,您不会不知道吧?”李花儿不答反问。
杜声点点头:“知道。”
他自婢女手中接过那根拐杖,握在手中看了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将拐杖扔进了湖水中。
“丧家之犬而已。”
而后,杜声剧烈地咳嗽着,整个人都像是痉挛了一样地蜷缩在藤椅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给他
跟着杜声的人,急忙过来,打扇的、端水的、捶背的,纷纷乱乱忙了很久,他才渐渐止了咳嗽。
“他是丧家之犬。”杜声像是怕李花儿没听清楚一样,得意又说了一次,语气越发阴冷了。
李花儿甚至能想象到,在他的那张面具之下的脸,带着怎样扭曲的喜悦。
她面色平静地看着在湖面上起起伏伏的拐杖,淡然道:“就算是沈家出事了,他还有兄长好好地做着将军,还有做皇后的姨母呢。”
杜声摆了摆手,让围着自己的人退下,他则是像看傻子一样,艰难地抬头看着她。
“兄长?皇后?”他冷声道,“李掌柜,是在同我说笑吗?”
且不说如今京中这等情况,已经到了帝后、父子、兄弟相疑、相嫉、相恨的地步了。
就算是如今皇后仍有权柄,而她的嫡亲姊妹却站在了皇后亲子的对面,甚至要害死她的儿子。
凡此种种,皇后怎么可能还会保护沈家的那两点血脉?
只怕恨不能活拆了这二人的骨肉吧?
再加上这一触即发的局势,沈将军自顾不暇之际,又如何保护沈珩这样一个早就被逐出家门的罪人?
所有这些意思,都藏在了杜声带着些许疯狂的话语之中了。
疯狂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点点的血丝,将那浅青色的帕子染上了难看的暗色。
“所以,李掌柜还是想清楚吧。”杜声看都不开,随手将帕子丢给了一旁的婢女,喘息着说道,“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我或可能保住你家人的平安。”
李花儿的眼睛,却一直停在那湖中漂浮的拐杖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杜声冷漠地一笑,道:“回去吧。”
众人连忙抬起了藤椅,就要往回走。
“明晚,最晚到明晚,”离开之前,杜声对着李花儿冷笑道,“否则你认识的每一个人,就会在扑卖大会的当天,挂在那亭子上。”
……
直到此刻,李花儿的眼神,才终于转回到了岸上。
而杜声的队伍,却已经走远了。
岸上的工匠已经忙碌着,四周的商贩铺户依旧叫卖着,似乎没人发现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那个婢女,走过来,含笑对李花儿施了一礼,也跟着离开了。
带着居高临下的施礼与得意。
直到这些人的身影都消失了街角,李花儿才长叹了一口气,笑了。
“真是的。”她摇摇头,自言自语了三个字。
两年前,两年后,这位聪明的陶大少爷,还是没有长进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他怎么……
每次都将自己当成黄雀呢?
他难道从没想过,黄雀的身后还有其他的猎手吗?
李花儿想着,闲适而惬意地回头,又看了一眼湖心亭的风景。
“好好的美景呀,若没有这一出,就美满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迈步回到了鸿升客栈。
……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至日升时便止住了。
外面依旧是如常的热闹。
只不过,直到第二天的午时,李花儿都留在鸿升客栈,没有出来。
杜声的手下都在客栈附近埋伏着,监视着她。
不过李花儿却不是很在意,只是慵懒地靠在窗前发呆,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
就在午时的时候,这人群中,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那个玉虚的道士,穿着一身有些眼熟的干净簇新的道袍,扛着个“神算”的幌子,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似乎、好像、大概,玉虚抬起头,看了李花儿一眼,并且笑了一下。
只是除了李花儿之外,没人留意到这一幕。
一笑之后,玉虚就拦住了一个路人,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堆话,赚得了一两银子的卦钱,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李花儿看见的时候,掩嘴笑了。
瞧这道士,说要去终南山修仙了,此刻却还是跑回了俗世之中,管起了红尘之事。
李花儿觉得,如果现在去问他,他定会说:“那小丫头答应给我盖的道观,还没盖好,我岂有地方修仙?”之类的托辞吧。
李花儿想着,觉得更好笑了,而昨夜直到现在的烦忧,终于少了一大半。
玉虚道长的出现,说明清水河隘口之上,拦截兵器船队一事,已经成功了。
可惜她不能过去问问玉虚,李大和沈将军如今可安好。
李花儿想着,终于舒展了一下坐得发酸的腰肢,起身离开客栈。
跟着她的那些人,慌慌忙忙地都要过来继续跟着她。
岂料她却径直走到了湖边,找到了依旧在那棚中看守的婢女前。
“这个,”她将一块很小巧的玉佩递给婢女,笑道,“给你家主人,告诉他,若是今晚我看不见沈珩,那这块玉佩的主人,他也看不见了。”
婢女没动,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姑娘是想通了吗?”她问。
李花儿将玉佩抛了过去,婢女不得不接在了手中。
“今晚子时在湖心亭,我要同他叙叙旧。”她有些漠然地说完,也不管婢女是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婢女捏着玉佩,脸色阴沉地看着李花儿背影,气得直咬牙,却又不敢十分耽误,只好吩咐了岸上的人继续监视着李花儿,自己则离开。
……
只是,当婢女回到了杜声府邸的时候,尚未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东西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杜声带着粗重喘息的咳嗽声。
因着杜声住的地方格外安静,所以那咳嗽声,也格外刺耳。
婢女急忙问外面站着的小厮:“怎么了?”
小厮小声道:“往北面去的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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