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医疗系统》第186章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梦境!那个支离破碎的梦境里,有一个看不清模样、辨不清男女的孩子在叫她母妃,在哀哀地哭泣,在说自己很痛、很怕……那是自己的孩子在向自己道别吗?
仿佛过了很久,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然后就见抱琴跑进来:“娘娘,我已请了门口的守卫去请旨传太医!想来太医不久就会来了!”她红着眼圈,用言不由衷的话,安慰着元春。
元春泪眼模糊地看着她,突然轻轻一笑,无限凄然:“来不及了!那个孩子……已经离开我了!”
她的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大块,汩汩地流着血,痛彻心肺。
她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抱琴已带人清洗过她的身体,收拾过她的床铺了。
小腹的绞痛已经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钝钝的冷痛。
抱琴说:太医已经来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小产了!
元春流着泪,沉默了很久。等泪水似乎流干了,她才淡淡地吩咐抱琴:“抱琴,扶我起身,到院子里去!”她想到院子里去,看看头上的苍穹。尽管这宫里的苍穹,也被宫墙隔成了一个个四方形。
“娘娘,外面冷,你如今身子虚,还是别去了吧?免得冻着了,添了病根儿!”抱琴柔声劝道。
元春摇摇头:“我要去!”事到如今,身子还有什么要紧呢?
抱琴无法,只得叫几个太监了抬来了一张春凳,在春凳上垫上了厚厚的褥子,扶着元春上了春凳,又拿一床厚被盖在她身上,以免她受了寒。
元春没再拒绝抱琴的好意。她确实觉得冷,似乎不过一日夜的功夫,她就已经能感觉到黄泉的幽冷了。
她让太监们把春凳放在了院子正中,这样她就可以看到最大的一片天空。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阴沉沉的,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可元春还是躺在春凳上,直直地望着天空。
在地面上,有宫墙阻隔,她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但她与父母、与娘家的兄弟姐妹,必定正处在同一片苍穹之下。他们中的谁,此时此刻,或许也正在仰望苍穹,心里想着她吧?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亲人共处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入宫之前的那个黄昏,她也曾这样仰望着天空。那一天,天气很好,天边的晚霞绚烂壮丽,仿佛是日落前最后的辉煌。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一大群人涌进了院子。
元春凝目望去,为首的人是戴权。
“贤德妃娘娘,皇上命奴才过来,送娘娘上路!”戴权皮笑肉不笑地说。他身边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叠放着一匹白绫。
原来……他竟要赐死自己!他究竟有多厌恶自己?!
尽管早有了悟,她还是觉得心痛难忍!
“娘娘?”戴权见她不搭话,又叫了一声。
“有劳戴公公把白绫悬在梁上吧!我刚刚小产,没有那个力气!”她没有徒劳地挣扎反抗。在皇权面前,她一个小小的宫妃,就好像是老虎爪下的兔子,岂会有一点点挣扎反抗的余地?!
“娘娘!”抱琴跪倒在地,却不敢放声大哭,只得死命捂着自己的嘴,泪如泉涌。她想跟着主子一起去,因为留下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她还惦记着元春对她的嘱托,要替主子传话给太太,只有死忍着。
戴权一挥手,那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便跑进了元春的寝殿之中。
“娘娘可要梳妆一下、换身衣裳?”戴权对于元春的合作很满意。他不想闹得很难看。既然元春这样上道,他也不介意再给她一点体面。反正皇上也没有降她的位、夺她的封号,她可以穿戴着贵妃的服饰上路,这样更体面一些。
但元春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了,更准确地说,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不必!”她拒绝了戴权的好意。她如今身上穿的这件衣裳还算干净,这就够了。打扮得再华贵,变成了死人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了。
她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抱琴:“公公若愿意,便请在方便的时候照应一下抱琴吧!她一生为奴,忠心耿耿,着实不易!”
戴权但笑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抱琴伏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伴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元春艰难地走回了自己的寝殿。看着悬在梁上的白绫,她的心里,也有一种钝钝的冷痛。
蹬掉了脚下的凳子,她感觉到强烈的窒息,就像这座宫城给她的感觉一样。
123。前传:大厦倾
窒息的感觉如此强烈,让元春头脑越来越昏沉,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当意识再度恢复时,她发现自己飘浮在了半空中,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在她身前不远处,仿佛隔着层层黑纱与水波的地方,有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悬在一条白绫上,双目圆睁,却了无生气。
那是她自己!
元春想哭,却无泪可流。心中那块原本空荡荡的地方,此时却仿佛被无尽的怨气填满,凝结成块。
并不见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来锁拿自己,但无尽虚空中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在强烈地召唤她。她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只要去了那个召唤她的地方,就可以重新得到失去的一切。
想去那个地方的心愿,不知从何而生,却是那样强烈。
但元春并不想立刻就去,她还想见见自己的亲人,见他们最后一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现在已经变成鬼了,那重重宫墙,已经再也不能阻拦我了吧?!
凭着一个鬼魂与生俱来的本能,她进入了王夫人的梦境。有一阵没有见到王夫人了,元春觉得:母亲又苍老了很多,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母女俩梦中重逢,悲喜交集。
告别王夫人,她又进入了贾政的梦境。贾政还是老样子,见了元春先行国礼,再来一段好生侍奉圣驾之类的进谏。
元春意兴阑珊,无力地说:“皇上已手握贾家诸多罪状,父亲与舅舅保荐贾雨村就是其中一罪……”她把皇帝在她面前数落过的罪状向贾政大体复述了一遍,“皇上为此暴怒异常,父亲若能补救就尽量补救,若能抽身,就尽早退步抽身吧!”
说完之后,元春转身飘走,借着那强烈的召唤之力,向无尽虚空而去。
“恭迎善元仙子历劫归来!”警幻仙子站在太虚幻境的遣香池边,迎接元春。当元春从遣香池中浮起时,警幻仙子手中的托盘上,飞起一道金光,飞入了元春的眉心。
元春有片刻的恍惚,被封印的法力迅速回复,成为元春之前的记忆重新在她脑海中逐一浮现。
她又变回了善元仙子。
但是,元春的记忆却仍然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入宫时的惶恐、做妃子时的战战兢兢、失去孩子时的痛彻心肺、被赐死时的心如死灰……这种种情绪,都无比清晰地留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有一种难言的、挥之不去的苦涩、憋闷和悲愤。
下世历劫而已!修仙之人,大多会下世历劫!历劫归来,本应道心明澈,无悲无喜,为何她现在仍然被这些情绪深深地影响?
师尊曾经说过:她过于重情,若遇情障,会有道行后退的危险。这一次下世历劫,难道已成为了她的情障?
辞别了警幻仙子,善元仙子返回了师门。师尊外出云游,她也就回到了自己洞府。
心绪纷乱,难以打坐练功。
迟疑数日,她终于叹息一声,放弃了挣扎,手一挥,一面水镜在她面前浮现。她捏了个法诀,打入水镜之中。做元春时她不知道的许多事,逐一在水镜中浮现。
——————
水镜中,延嘉皇帝暴怒地将一堆奏折从御案上扫落下来:“好一个王子腾!出征前他不是信心满满吗?为何朕的大军会如此不堪一击?为何他会输得这么难看?!他这是辜负圣恩!辜负圣恩!”
他暴躁地在殿中来回踱步,几乎把鞋底磨出烟来:“还有那个贾化!欺上瞒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其罪罄竹难书!这么个东西,王子腾和贾政为何一再保荐?!”
…………
画面一转,一身华贵明艳的吴贵妃,将一匣子贵重的珠宝推给了临驿长公主:“区区谢礼,不成敬意!想借长公主之口,向皇上传几句话而已!”
临驿长公主拈起匣子里一枚羊脂白玉的发簪,看那润泽无瑕的质感:“贵妃有话,为何不亲口向皇上说?”
吴贵妃嫣然一笑:“我与贾氏素有嫌隙,我去告状,免不了有报复的嫌疑,就算没有半句虚言,皇上也未必会信。可若是由长公主这个局外人去说,自然更可信些!”
临驿长公主心领神会:“而如今,正是告状的好时机!”
…………
画面再一转,临驿长公主正对延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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