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掉马甲之后》第129章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除了他。
因为他曾经从柴房里逃了出去; 就为了看看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
他看到一群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就想去问问; 有没有见过那个人。他不会说话,只能向那些孩子比划。
迎接他的,是孩子们的谩骂和漫天的石头。
后来; 他就知道,除了他; 没人能看见那个人。他也曾经想过; 那是不是因为太过孤独而导致的幻觉。
直到离开小山村; 成为医者的名义上的徒弟。他学会了说话; 也学会识字后,才知晓其中缘由。
他对生命气息的感知; 比常人要敏感得多,所以能感知到那个人的存在。
在那个名义上的师父,暴毙而亡之后,他曾经陷入过短暂的茫然中。他的师父,名声斐然,拥有无尽财富以及常人所渴望的一切。
一个从未拥有过任何东西的少年,突然拥有了一切,心中只会觉得有些惶恐。这世界从未给予过任何善意,他徘徊在医谷之中,只觉得眼前这些价值无法计量的医术草药,皆是无比讽刺。
他曾经动过念头,要将这些建立在自己痛苦之上的一切,付之一炬。在行动的那天晚上,他却见到了那个人。
那夜的月亮,特别亮。那或许是一个特殊的夜,他能感觉到,周遭的生命气息暴涨,像是万千生灵的一场狂欢。
帝流浆之夜,他想到曾在书籍中看过的一个词。那是一个,普通人无法触摸到的陌生世界,是天地对于世上所有生命的馈赠。
他走出门,想去看看帝流浆。然而,他只是个普通人,除去觉得月色如洗,比平日里更加明亮几分外,并没有什么两样。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坐在一棵大树上,背靠树干,闭目而睡。
他又想起书中所说,帝流浆对于体质最贴近天地精气的天生灵兽来说,堪比琼浆玉液,吸收过多甚至会醉倒。
那人应当是醉了。
他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生怕惊醒了对方。他终于看清那人的脸,同他任何一次的想象都不同,却又似乎就应当如此。
他就站在树下,看了那人整整一夜。直到天光乍破之时,才悄悄离去。
那之后,在看到医谷之中的事物,他在无将之付之一炬的冲动。即便从未得到这世间一丝善意那又如何,如那便是有此人相伴长大的代价,那他甘之如饴。
释空勘破生苦,大彻大悟之时,他下意识去找那人。
环顾四周,却惊觉,那陪伴自己走到今日的人,已经离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老苦一世,释空终身未娶。
他虽少年老态,但才华动天下,手握无尽权势。无数世家,皆欲将家中妙龄少女嫁予他,却被悉数拒绝。
家人也曾劝他娶妻,绵延子嗣,皆被他温和却坚定的拒绝。
这皆因他的一个梦境,在梦境中,他梦到前世的自己。梦中之事,一切皆模糊不清,除了那个人。那个神秘人,一直在他身边,却从不现身。只在意外之下,他曾见过对方一面。
这虽只是一个梦境,且是前世之事。他却坚信,在今生,那人也还在他的身边。
他的观察力,异于常人的敏锐。任何事物,但凡有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从记事起,他就发现,身边除去家人和丫鬟下人外,还有一个从未现身之人。
他入睡前翻过的书,在第二日清晨,偶尔会有细微的变动。
他特意埋在树下的酒,挖出来的时候,封口上的泥印,会有些许的不同。
他见不到那人,也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却能知道,那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顾慎之少年得意之时,醉心于修炼。即便是曾经做梦,也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天之骄子,一夕跌落泥潭,再无一飞冲天的可能。
缠绵病榻之时,年少之时做的那些梦,就愈发清晰起来。清晰得如同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午夜梦回之时,顾慎之成妄想过,这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是否真的曾经发生过,而现在那人是否还陪在自己身边。
顾慎之虽是断绝修行之路,神魂却毕竟同常人有所区别,五感敏锐。他曾数次刻意寻找那人的存在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慢慢地,他便只将那些事,当做是黄粱一梦。
直至在那处桃林之中,梦中人竟是化为真实,触手可及。
那人挑眉笑道:“在下姓陆,家中排行第九。我收你为徒,如何?”
自那日起,陆九便在顾慎之的别庄住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在顾慎之看来,比之当初少年得意之时,更加美妙。只因身边有陆九相伴,虽不能离开别庄,却在陆九的引领下,见识过世间万物。
释空勘破病苦之时,周遭皆是画像,画像中那人却已离开良久。
他手覆于丹田之处,感受在其中来自那人的鳞片,垂下眼睛,说了句。
“剪不断,理还乱。”
他起身,甩袖离去,一点火星自指尖迸射而出。待到身形消失之时,熊熊烈火将这满室不为外人所道的心意,付之一炬。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死苦一世,释空失了五感,没有神智,被祭炼成傀儡之躯。
然则,仅凭的余下的一缕意识,就在第一眼,认出那人。
即便是反抗魔修之令,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刺向陆九的剑,他依旧是收了回来。
直到陆九把他带走,释空才知晓,名为陆九的青年乃是妖族之主,巴蛇陆恒。
直到那个大阵,爱憎怨三阵合一,陆恒入阵,他跟了进去。
两人在阵中纠缠一世,最终,陆恒破阵而出,勘破爱憎怨之阵。
他却没有。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空暝恨当初灭他师门,将之祭炼成傀儡的蛇妖,却又放不下。爱恨交加让他日日噩梦缠身,即便知晓那只是前世之事,却依旧记得刻骨铭心。
遇到陆恒之时,对方不知为何修为大跌,空暝本想杀了他,让纠缠自己不知多久的噩梦烟消云散。
空暝本就修魔,行事向来遵循本心。他毫不犹豫地动手,欲取对方性命。
到最后,却是站在牢门之外,看着被自己囚禁在里面的陆恒,不知所措。
之后发生的一切,让他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陆恒竟然说,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个幻阵。
他不信,记忆或许会骗人。可是人心不会,见到陆恒的第一眼,他心中就有爱也有怨,如不是因为前世的纠葛,又为何会如此。
结果,陆恒所说的,无一虚言。
误会消除,两人却在意外之下,行了周公之礼。
陆恒转身离开之时,释空下意识地向外追了几步,临到门口,他却又停住步伐。
空暝同陆恒的相爱相杀,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陆恒甩袖离去,释空已知他对自己无心,既是无心,又何苦纠缠。
放下这一切,对彼此都好。
释空在轮回之时,心中想的是下一世,当是不要遇到陆恒才好。即便遇到,那也定是不能相恋之关系。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释空从问心阵中醒来之时,便知自己的挣扎,只是徒劳。
然则,陆恒离去之时的那句话,却让他心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喜悦。
他在招摇山上,等了数十年,也使了所有法子找遍了整个乾元大陆,却只寻到空荡荡的一具躯壳。那人的神魂,却是不知所踪。
若不是体内的半个道侣契约,让释空得知此人神魂尚存。他甚至会以为,陆恒的存在,是否只是他的一个劫数。
如今,他陷入爱别离求不得之中不得解脱,这劫数便功成身退。
两人再会之时,陆恒却是满眼陌生,如同站在眼前的释空,只是一个陌路之人。他眼神之中,甚至还隐隐含着戒备之意。
再之后,陆恒身边有了一个叫莫淮的孩子。他对那个孩子极好,如同当初在招摇山上,对待自己那般。
“再相会,岂知吾谁与归。”
释空站在金刚伏魔阵前,看着陆恒带着莫淮离去的身影,手中那被他临时取出的布阵之物,几欲被捏成粉末。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释空出关之时,才得知陆恒飞升失败,身死道消的消息。
听到消息之时,释空心神俱震,困了他许久的求不得爱别离之苦,其实已然勘破。
在那瞬息之间,他便陷入顿悟之中,感知到天地至理,和神魂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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