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圆时花会开》第7章


白暮雨咬紧嘴唇,满脸青白,就在他做好准备去见他死去的娘亲时,忽然,身上的痛楚瞬间全部消失,不过,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来高兴自己劫后余生了。
白暮雨浑身瘫软如泥躺在地上,翟静默默看着他那张脸,紧闭的双眸,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虽是一个普通端正的少年,却也因为这残虐的凄美多了分让人遐想的颜色。
幸好,翟静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己的易容本事还是到家的,要不然刚才风自在这么折腾,这小子如果倒霉被破了易容术,呵呵,就算没事风长老也会给他来点事,教教他怎么做人。
☆、来修炼吧,少年
昏暗的木屋内,白暮雨紧皱着眉躺在木床上,傅予摸了摸脑袋,心里乱成一团麻看着床上的人。
他奶奶的,明明是他和翟静一起带回来的人,现在却好像全成了他的事。大殿上掌门一声令下交给师父,明显那小子就松了口气。
可恶!
傅予盯着白暮雨,蹲下来凑近了脸仔细观察。
啧~~
什么暗属性,完全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这么麻烦。傅予在心底暗暗羡慕翟静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可是他就不行了,师父接了掌门的令,他这个做弟子的自然要替师父分忧。
哎~~~~
深深叹了口气,原以为把人带回来就完成任务了,没想到居然带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掌门意思是既然人已经有了,就没必要再找了,掌门对除了她宝贝宠物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的确这样是不用担心再出去东奔西跑风餐露宿了,可是这人要怎么教啊。
半年以后就是演武大试了,水属性他知道,可是这暗属性要怎么整,难道要把他送到鬼门关给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教吗?
“你在干嘛”冷冽如冰泉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予一惊,立马站得笔直恭敬道:“我在查看他的情况。”
风自在慢慢走近屋内,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暮雨,傅予站在一旁冷汗直冒,明明是个粗壮如熊的汉子,可是在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风自在面前,他就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放肆。
“双属性吗?”口中喃喃自语,风自在看着白暮雨,那眼神却穿透不知到了某处,双目无焦。
“明日就让他学习入门功法吧”扔下这句话,风自在便转身离开。
傅予长舒一口气,看来师父对这人明显不上心,那什么暗属性也一点不介意的样子,幸好,幸好。
觉得自己护住了脸面免遭巴掌之刑,傅予高兴地拍着胸腹,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艳阳高照,明明该是热死人的时候,可是山中却清凉舒爽地不真实,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草木的青涩,还是千年如一日地适宜修炼皆养生的好地方,不过这份舒适与白暮雨全然没有任何关系。
“沉住气”傅予大喝一声,双臂抱胸,神色严肃。
白暮雨四肢撑地,汗如雨下。
一醒来就被拉出来要求做这种高难度动作是怎样,他不是被讨厌了吗,难道不是该被驱逐出去吗,当时那些人明明是想杀了他,现在又要接受他吗!
白暮雨心中明明担心自己以后稍不留神就被灭了,可是却又止不住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他还是被人需要的不是吗,这些人需要他,所以才会就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却没办法,他们还是要他帮忙。
“嘿!”沉声一吼,白暮雨绷紧了身体,攒足了劲,颤颤巍巍支撑住身体。
坚持,一定要坚持,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只要自己够努力,说不定这些人某一天真的就会接受自己。
少年的脸上闪耀着光芒,挣不开的眯眯眼灼灼生辉。
傅予满脸嫌弃皱了皱眉,心道:这小子脑子里面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地狱一样的训练有什么好开心的,想当初老子入门的时候练了一天,痛了好几天都下不了床,真是,人傻脑子还不灵光,他怎么就带了这样的人回来。
哎!
傅予深深为自己把一名无知少年拉入地狱感到愧疚,可是现在人已经来了,想退货的话也没办法了,入了净灵门,哪有想走就走的道理,再加上那鬼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暗属性,传出去这小子肯定会被鬼门关的人给抓走的……
算了,还是好好教吧……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于半年以后的演武大试反正他是不报任何希望了,到时候只要白暮雨能保住小命他就万分佩服自己的能耐了,绝对要把他教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为止。
完成了第一天的训练,傅予把已经累成了一块破布的白暮雨拎回屋,满脑子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个双属性的废物草包练成才,忧心忡忡地回去准备第二天的训练了,像他这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为什么要干这么细致的活,真是……哎~~~
白暮雨躺在床上,一边的手脚垂落在地,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就差临门一脚估计手脚就要废了。
迷迷糊糊昏昏睡去,不一会儿,屋子里便鼾声如雷,呼噜噜没心没肺。
吱呀一声,一道人影闪入屋内,那人默默走向床前,定定看了一会,抬起手,澎湃灵气萦绕在指尖,顺势而下。
一阵酥麻游走全身,白暮雨浑身瘙痒难耐,睫毛轻颤,脑袋还是昏沉沉跟不上状态,睁开眼,一团黑影模模糊糊在没有光亮的木屋里看不真切。
身子没有那么沉了,白暮雨疑惑道:“谁?”半夜三更跑到他的房间里,额,到现在都没出手应该不是想要害他的人,像他这种毫无价值的普通人,有哪路神仙会特地来暗算他,所以白暮雨对于诡异的人影特淡定地毫无危机感。
那人默不作声,白暮雨也不急不怕,趴在床上等着下文,只要不是要命,一无所有的就是有胆儿什么都不怕。
呼,一道火焰在屋中亮起,点亮了黑暗,照亮了半张人脸,烛光摇曳。
白暮雨看着眼前笑得和蔼可亲的人,虽然是不认识的人让他心里有点紧张,可是这人笑得慈眉善目,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白师侄,现在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张如柏笑语盈盈道。
白暮雨动了动手指,哪还有刚才死去活来的酸痛感,是这人帮了他!
白暮雨恭敬问道:“您是?”
“哈哈哈”张如柏爽朗一笑道:“我是你风自在师父的同门师兄,你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张师伯就好。”
白暮雨愣了一下,连忙起身端正跪坐在床上道:“不敢,晚辈什么都不懂,前辈不耻笑我已经很感激了”白暮雨实话实说,让他和其他人平起平坐还认师父,这样的美梦只能干做做,要成真他还不够资格。
白暮雨虽然有时候乐观地不知死活,可是事实上,他自己处在什么立场是非常清楚的,正因为知道地太明白,所以才能知道该怎样隔着一层,雾里看花让自己活得高兴。
“呵呵呵”张如柏和气地摸了摸白暮雨的脑袋,亲切地就如同家中长辈一般。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爱,掌心传来的温度模糊了白暮雨的眼。
死咬住嘴唇,白暮雨颤抖着,激动地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摸摸他的脑袋,疼爱他,夸夸他,就像白夫人每次对哥哥那样。可是自小就没有父亲的爱怜,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被父亲期待过。三妻四妾,男子有妻妾并不奇怪,可是若不是母亲,父亲就不会死,所以他会被人怨恨也不奇怪。
一个金屋藏娇的丈夫,一个背着自己妻子偷情的负心人,他的父亲因为母亲负了白夫人,所以哪会有长辈会愿意待他好。
死死压制住哭音,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卑微地多么凄惨,不过,以后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他是不是可以期待更多。
先是一个需要他的地方,不管多么讨厌他,他们还是需要他,然后终于有人愿意摸摸他的脑袋,承认他。
净灵门,他是真的来对了地方,苍天还是愿意好好待他的,不是吗。倒霉总会到头的,以前越倒霉是不是因为之后他会得到越多的幸福。
“孩子,想哭就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和煦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畔,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无时无刻都在拉扯割裂着心脏的弦瞬间崩裂,白暮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委屈也好,痛苦也好,十六年积压在心底的一切此刻找到一个微薄的缺口,只是接触那么一点温暖就让白暮雨崩溃到失控,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嚎啕宣泄。
屋外,一人藏在树后,默默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张如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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