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国士无双》第66章


纵是这样,他国招揽都被他统统拒绝,似乎此生唯忠秦国一般。
在血与火之间游走那么多年,在死亡的阴影下支撑了那么多年,桑河终究是去了。他与如今秦国的帝王,多少是有情分的。这是第一次在州试时让文人写这样的诗篇!若是没有情分,秦国那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又怎会为一个人而要求改换如此重要的试题?
事实便如云渊猜测的那样。那个登基数十载的帝王如今独坐在龙椅之上,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他一人。
“桑河,今日,是第十年。”高高在上的男人沉着脸说道,不知道说给谁听。
当年桑河按律是要被发配充军的,自己求了父皇,让他进书院从头再来。可上位者的赐予是有限度的,他成了帝王,再也不能对这个幼年陪伴自己的人流露丝毫情绪,他不再该有心软的时候,这千百年的帝业在他手里要更加辉煌。
“桑河,你失约了。”皇帝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宽大的手抵在呈现疲色的眉间,桑河大概是唯一和他稍微亲近些的人。幼年他们一起策马习射,一起舞文弄墨,没想到不过百年,竟已物是人非。
从今以后,这世上怕是只有掌权的帝王,再无单纯的太子。
“皇上,臣在。”男人背着龙椅站起了身,似乎听到身后不存在的人说出那句他快听腻了话语。
“桑河,这是朕能给你的,最后的赐予。”桑河一生未娶,没有后人,他身为皇帝只能试着让天下文人记住,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大儒。皇帝是不能有后悔之情的,他当日任由他远走,便想到了这么一天。
“走了,都走了。既已走了,那便走好……”沙哑的声音随风而逝,解释了这个试题的来由。
云渊不知内幕,只知桑和的铁血忠心,知他的英雄迟暮,郁郁不得志。青年提起玉笔,笔端狂放恣意。
“醉里挑灯看剑……”云渊用鲜血混合着清水来写这首诗,希望能表达出对英雄的悼念。开篇便豪迈至极,而半醉半醒的朦胧又让人心生悲哀。
“梦回吹角连营。”悠长的号角声恍若哀鸣,充斥着考场。他人还在沉思之际,云渊已引得异象。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他没有哀怨地抒写祭奠之文,反而描绘出桑河当年率领百万雄兵征伐战场的豪情!一个将军的形象几乎跃然纸上,生动可感,战鼓声在所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当年桑河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腔热血与怨愤皆付战场,使得妖族见之心颤。词中描绘的厮杀之壮烈,声势之浩大,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举人几乎握不住笔。
究竟谁人在作诗!究竟谁人这般鬼才!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凯歌奏鸣,意气昂扬。云渊永远不会知道,在他书写下此句之时,那秦国皇宫之内发生了怎样的场景!
“皇上,臣在。”面容年轻儒雅,两鬓却已然发白的桑和单膝跪在殿内,说着皇帝以为永远听不到的话语。文人不跪天不跪地,他大概是第一个让大儒下跪的皇帝。
“桑河……”背对着大殿的皇帝几欲失声,甚至不敢回头。云渊所写的诗句突然被桑河的影像念出,直到念道“了却君王天下事”才停了下来。
“桑河没能做到啊,当不起此句。”桑河苦笑,自己还未平复战事,已然身死。
云渊那头写到了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1”
此句一落,就像是搏击长空的雄鹰陡然被箭矢贯穿坠落,那满篇的雄壮悉数化为自嘲,勾人落泪。低头跪着的桑河开始慢慢消散,他最终没能等到高高在上的男人回头一眼。双方都知,既已死去,不如不见。
就在他完全消失后,皇帝转身了。
“桑河,你了却不了天下事的。桑河,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那个帝王坐回了龙椅上,伸手碰了下干涩的眼角,突然想到曾经父皇对他说的话语:“如果没有人再能引你流泪,如果没有人再能让你动容,那么我即日退位,也无不可。”
唯一的一次,皇帝开始厌恶这般冰冷的龙椅了。
“谁人做出此诗?是他吗?”他撇开了这可笑的念头,回复冷静,开始思量。
那个让半圣看重的云渊似乎是今年州试,除了他,他不觉得还有谁能惊世至此,竟唤回了亡魂。
“若真是你,若你真进了三甲,予你状元,又有何妨?”
皇帝喃喃,背脊终于再也绷不住,仰倒在了华贵的龙椅之上。
第59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百家阁内,各个半圣似乎达成了一致,墙面上从头到尾都展示的云渊所在考场。
“既有壮志凌云之气,又有英雄迟暮之悲。”良久,兵家半圣感慨一句。
“向来知晓此子笔端多变,一字一句惊心动魄。如今一见,当真是写得了缠绵悱恻,作得出大气磅礴,我竟想不到词来赞叹他。”上次府试没在场的半圣接上他的话语。
“桑河已去,但此代诸多天骄纵横,人族实该大兴。”圣人的言语间有伤感之意,如今新旧更迭的气象越发明显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只能尽量培养后人。
“这小子。”吕不群一人坐在最后,灌着酒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云渊此词一作,半只脚踏入了状元的门槛。他们秦国的皇帝嘴上不说,可私下里很念旧情。前几日桑河死去,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皇帝几乎是放软语气,求着他让文院变更考题的。
状元、榜眼、探花,都是皇帝钦点,云渊唤回了桑河的亡魂,送给他们一场切切实实地告别,皇帝的心不偏向他才怪。
“六重雷劫。”天空中雷霆闪烁,不说云渊,连他们观看的人都习以为常,觉得不算什么。
熟悉的铃铛声穿透了雷霆,用血色书写的诗词飘到了考官处,云渊收回视线看向下一题。
州试不像府试一般还考经义这种凭记忆的东西,毕竟人族要的不是闭门造车之人,要的是写的了文章、上的了战场的良将。
云渊一眼就扫完了试题,嘴角情不自禁地蔓延开笑容。他们人族的圣人啊,早就注意到这般紧张的局势了吧?题目完全是军事方面的,还真是……直接。
“人妖相抗,双方粮草有限,我军处劣势,兵力十万,敌军三十万,何解?”这是几百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半圣将其翻了出来,给举人无限发挥的空间。无论对方走的何家圣道,都能谈上个只言片语。
“他刚从战场下来是吧?能写出那样的诗词,不知道谋略如何?”吕不群身侧有人问道,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个便宜弟子的才华到了何等地步。
“慢慢看便是了,州试持续三天,这份题目他当然会好好……”思量。话语还没落下,那头的云渊竟已落笔!饶是吕不群那般的脸皮都有些烧,云渊还真敢不当回事啊?!
兵家半圣哈哈大笑起来,为他解释:
“战场变幻莫测,哪有什么功夫斟酌,小家伙做得对!”
“吾有三十六计对敌,而遇此景,唯有一计……”藏锋的瘦金体就如此刻大言不惭的云渊,其势割玉断金,锐不可当。
“这般自信?有意思。”飘然的声音从众圣身后响起,所有人猛然回神,像是被震惊到了。
“亚……亚圣!您回来了!”此间活着的亚圣连人族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世人甚至认为人族早已没了亚圣。因为这些人要么隐世,要么埋入红尘。而半圣们最熟悉的便是眼前这个儒家的亚圣,孔然。上一次他出世,好像是百年前?
“亚圣,他是?”有人询问亚圣身后跟着的青年,青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容颜深刻,那头黑发比夜色还浓重几分,他静静地站着,给人的感觉便像是刀枪不入的顽石一般。关键是,他的眸色是墨绿色,宛若上好的孔雀石。
“石仙,青琅。”青琅抱着双臂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还是亚圣为他介绍。
“十年前刚化形,被我所遇,愿入我儒家之门。”千年万年都不一定有幸遇到一个刚化形的仙人,孔然勉强算得上对他有恩,青琅根本无心,仙族人族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回事,只要自己愿意,倒向人族很正常。
“这人,是谁?”青琅打断了圣人们的谈话,生硬的声音带着压倒般的气势,虽然稚嫩,却已初露峥嵘。
“云渊。”青琅听闻姓名后便走到角落,继续沉默。真是可笑,他竟然在凡人的额间看到了仙人的契约?虽然他诞生不足百年,却也知道这契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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