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208章


陈潢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告知了卜固修,卜固修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错,芸二爷的心思比你我活络,东翁日夜操劳多年,也该找一房姨太太滋润滋润了,只要不是一个母夜叉就行。对了,东翁说要保举陈兄之事,可有结果么?”
“我请求留在大人身边,保举左不过一个地方官,或者一个在京闲职,未必有出息,还不如留在大人麾下效力。功成名就,也不值在良臣面前献一个报国计策。”陈潢与卜固修边说边上楼。
他们租定的公馆位置很好,处于江南贡院一侧,周兴临窗而立,可见文德桥、十里秦淮与北面的夫子庙,周兴此刻不但不忧心,反而望着那座文德桥微笑,据说贡院的书生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
因为文德桥另一边便是十里秦淮,烟花女子的绣楼,书生遵循孔孟之道,自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但终究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不能过桥,那我过河可以吧?
所以就产生了画舫、花灯,这些书生自欺欺人的乘船会美,没有过桥,依然自诩为君子。看来,擦边球这种事情,古来有之。
陈潢二人看他心情不错,心下大定,卜固修也莞尔地远眺窗下美景,夜幕降临,河上画舫张灯结彩,丝竹管弦,妙龄女子闻歌起舞,这个六朝古都、南国最繁华的地方,似乎永远保持了这份婉约和浪漫,仿佛仙女永葆青春,他道:“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患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昔日鄱阳湖畔,滕王阁中,王勃有此一叹,而今十里秦淮,东翁却能笑对贬谪,难得难得。”
陈潢道:“新房已备下,还请东翁早点歇息。”
“什么新房?我怎么不知道?”周兴讶然。
“噢……是我等念及大人辛苦,共同操办的,男人三妻四妾,不值什么,只要大人不告知在京的奶奶们就行,我们也只是小办,没有发请帖大摆宴席,左不过一会儿共讨一杯喜酒喝。大人请放心,这新人虽是一个未亡人,但容貌、姿色,难得一见,寻遍金陵,哪怕十里秦淮,也少有匹敌者!大人若不满意,日后也可以打发走。”陈潢大包大揽,使得刚上来的贾芸很是感动。
“你们真是……太胡闹了!好好一个女儿家,哪能说打发就打发?到时候人家羞惭自尽,咱们不是平白无故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荒唐!太荒唐了!”周兴睁大眼睛,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给我讨一房姨太太?那我是该高兴呢?高兴呢?还是高兴呢?实际上,他对古代男女大婚之前还没见面过的做法,不是很感冒。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他总觉得,怎么说也得先谈恋爱再结婚吧?
“东翁,木已成舟,悔之无益了。”卜固修道。
周兴脸色一黑的下了二楼,但见院子处处挂红,西厢房窗子贴满喜字,远远可见红烛光影,想不到贾芸手脚如此之快,他首先进了正堂,又见虽然没多少贺礼,却有好多贺贴,随手一看,有江苏布政使柳芳、应天府知府陈也俊、江苏按察使韩奇、新任盐运使司盐运使、金陵织造局总理等等,帖子上是“恭贺喜结连理”之类的。
这还是表面上,细看之下,有的帖子是用金箔打造的!有的毛笔也是裹满了金银!不用说是这些人知道,商人还好说话,官场中周兴是不怎么喜欢收礼的,所以他们就变着花样的送礼,笔墨纸砚、琴棋书画这些高雅之物,全部沾满了铜臭,周兴皱眉道:“我的意思,贺礼不是不能收,但要看轻重,比如这个臬台的、知府的,吃人家的嘴短,到时候不免和他一起做些不法之事,得不偿失。织造局的留下,其他的都退了吧,这么多年了,咱们也不缺钱。”
贾芸听命叫人送回去,周兴叫他们自便,自己回了西厢房,他倒是想看看,陈潢夸得这个女人这么好,到底长得如何模样……然而进了厢房,当掀下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周兴彻底呆滞住了,而且面如死灰……
第264章 推王熙凤(三)
周兴的表情从来没有过这么精彩,他愣神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因为他知道这事儿玩大了,不仅这女人无法自处,他也无法自处。这个女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没错,她就是被贾琏休回金陵的王熙凤。
“怎么会是你?”此时此刻的周兴,心中简直有十万头***狂奔而过,贾芸在搞什么?怎么会是王熙凤?这个洞房怎么能进行得下去?他和王熙凤的关系,从主仆到仇人,从仇人到陌生人,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把这个最初的目标抛却到九霄云外,不值一提了。甚至现今官场之人,都不知道周兴未发迹时,有这么一段恩怨,他几乎从不向人说起,过去的都过去了。
可是现在,再报复一次?!
“怎么会是你?”王熙凤的心情和他差不多。她坐在床上瞪着丹凤眼,然后,几乎气死过去,险些七窍生烟。
怎么会是周兴?
回娘家的这段日子,王熙凤的生活很不好过,可以说是拜周兴所赐,但是王熙凤后来想明白了,即便没有周兴,她的所作所为与贾府的江河日下,迟早也会有“苦向金陵事更哀”的一天,周兴只是把这一天提早了而已。当然,往日恩怨的伤痕,在彼此的心里都无法抹去,一个是杀父之仇,一个是对于女人来说比性命还重要的揭发罪名身败名裂的仇恨。
她娘家几房有争斗,亏得她在贾府敛财手段不错,远离是非在娘家店面谋生,毕竟她也无颜面对家人,而家人也不会待见她了,可是钱财终有光尽之时,随着王子腾倒台,家族分裂,有几房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那时的王熙凤,也再不能像贾府那样过上奢靡的生活了。纱织的宫花、明晃晃的凤冠、挑三拣四的美食……都已经远去,而且她始终不放弃女儿贾巧,小红也跟在身边。
如果是早几年,她虽然心狠手辣,也没少和男人应酬,但是对贾琏忠贞不二,绝无二心,她那时就只有贾琏一个男人。可是她和贾琏的关系经历了这些:同床共枕、同床异梦、同室操戈。所以,她明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了新婚燕尔时的感情,所以,她答应改嫁了。
因为,亲哥哥王仁跟她说,嫁的这位是盐运使司的一个运同老爷,协理盐务的,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到时候为她女儿置办一份嫁妆,还不是轻而易举。王仁还说,这位老爷膝下无子,倘使妹妹不到一年半载生了儿子,又有容貌、姿色在,这位老爷把你扶正还难吗?
由于上次吃过王仁的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王熙凤,怎会相信这种鬼话,她真正答应的原因,是在娘家待一刻也想死,还有为她女儿的长远打算,贾琏跟她讨过,但她不会放手,也只是一个女儿,贾琏后来也不在乎了。
就在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相同的话,接下来彼此都是闭口不言,还能说什么?
王熙凤瞅着这个昔日匍匐在她石榴裙下的奴才,如今变得仪表堂堂、气势不凡,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刀如剑,这些年,他没少听见周兴的大名,扬州收盐税,四省办河道,他的名字早已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金陵随便一个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这种议论声,当然,他们只知道周兴的名字,不知道周兴的模样。更不知道,名震天下的周兴,曾经只是我王熙凤的奴才啊!
这种风水轮流转的滋味……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次她……竟然成了周兴的人,如何自处?她那高傲的内心、强大的自尊心,就好像一个西洋进口的玻璃杯,哐啷一声,破了、碎了、散了。又好像一朵在秋天凋零殆尽的凤凰花,枯萎了,掉落了,然后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无情的践踏。
覆水如何收?破镜怎么圆?
于是,王熙凤拿起帕子,淡淡的抹着眼角的泪花,以此掩饰她内心反应的剧烈,今时今日,她只能仰望这个人,而以这个人的精明、煞星、凶狠,她也不敢动不好的念头,这是一个曾经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人,他的一生,充满传奇。
相比之下,周兴的反应不是那么剧烈,他离开了床边,平静下来,淡然处之,既然立了凭据,他就可以不要,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就算他上了,也绝不会带回家中,以免招来横祸,他沉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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