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教宗徒弟以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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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金线彻底连在一起,就在他们的身影在融合开始后逐渐变得透明的时候,情况陡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缠绕在两人周身的金色线条突然在半空中倏然静止,继而开始逆向运转,融合的进程向着分解转换!
在芒骤变的眼神中,从容与平静重新回到叶少卿的脸庞,他隐隐透着金色的双瞳炯炯有神,注视着对面有着相同面目的男人,淡淡道:
“就算你能变化出我的模样,也掩盖不了你的野心,你真以为我会被你三言两语的诱惑说服,心甘情愿被你吞并?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从来不觉得我失去过自由,又何谈重获,我也从不执着于力量,因为它真正的用途是防备你这样的阴险又凶残的异族,至于人族的繁华盛况,我已通过另外一双眼,代替我见识,将来,他亦能代替我引导教廷和信徒们,如此,我便不再有任何遗憾了”
芒狂涌的怒意不再掩饰,疯狂地宣泄而出,它的面容扭曲拉长,终于放弃了人形,变回龙的模样,苍老的声音在天地间怒吼:“住手!你想做什么?!”
“你我皆是千年前就该死去的老怪物,再漫长的岁月也只有空虚和寂寞,何必执着于复生的幻梦?我早已没有遗憾,我能为这个世界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跟你同赴黄泉,那时我的弟子不忍心彻底杀死我,所以才会将身躯封印在圣兽宫的古树中,给了你喘息和侥幸残存的机会,我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今日就由我亲手湮灭你的灵魂吧”
细碎的金光从他们衣角开始蔓延,逐渐向上,芒构筑的意识海世界开始崩塌、倾倒。
“住手!你也会死的!你最后的残魂也会彻底在世上消失!”
叶少卿静静地看着它翻腾挣扎,眼神明亮而坚定,仿佛生与死都浑不放在他眼中。
在整个世界彻底溃散之前,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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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圣兽宫都被卷入这场剧烈的震动和倾塌之中。
大片的砖瓦在芒的挣扎中被撞得七零八落,圣兽宫外驻守的中央骑士军紧张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保护教宗陛下,与叛徒决一死战。太子风瑜率领王宫禁卫军同样在外待命,二皇子风乾被太子以逆贼同党之名逮捕,押在禁卫军之中,他整个人颓丧至极,往昔意气风发和自信骄傲尽数自他脸上消失了,空余一片挫败和麻木。
圣兽宫内。
白泽似乎感应到了有什么重要的气息在疯狂地流逝,它不断地引颈哀鸣,哀戚之声裹挟着呼啸的狂风与翻腾的浪涛,在每个人耳畔起伏不休。
原本是巨龙卷住了叶少卿的身躯,现下却反而是叶少卿死死黏住了芒,它在空中翻滚挣扎企图将他甩出去,空中若有若无的金线缠绕着他们,芒凝实的龙身在众人的视线中再次变得时隐时现,愈加虚幻。
“吼!”芒愤怒的吼叫丝毫不能阻止叶少卿或者称之为神残存的灵魂与之同归于尽的决心。
他们流逝的力量已经维持不住悬浮于空,最后重重落入波涛起伏的湖水中,砸出的巨大浪头几乎吞没了湖心的古树,也吞没了早已失去生存意念的清和。
眼看着叶少卿与芒双双跌入水里,夜铮脸色狂变,顾不上被水浪打得浑身湿透,几乎要亲自跳下去,却被其他人死死拉住,夜铮手里的权杖疯狂地输出神术,企图将人从漩涡里拖出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弟子瞬间被卷入漩涡中央,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就连圣神权杖都似乎失去了主人的支撑,开始缓缓下沉。
“少卿!!!”一声痛苦的嘶喊随着起伏的浪潮在逐渐合拢的湖面上回荡。
身为教廷领袖应有的优雅和镇定,在这一刻尽数被他抛弃,夜铮一辈子都没有像这样失态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他脸色苍白地怔然望着渐渐重归平静的水面,没人有回应,也没有人回来。
湖水的底下是遍布了禁咒与神术的圣祭坛,除了教宗本人,没有人能进得去,然而他虽是教宗,却是一副异兽的躯体。
他强大的精神力感知早在第一时间就最大限度的铺开,可是根本无法穿透深不见底的湖底,亦无法进去寻找心爱的弟子,叶少卿的气息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了,或许已经跟芒一起彻底葬身冷冰冰的水底,又或许,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下一秒,他的爱徒就会从水里冒出头来,甩他一身的水珠。
可是漩涡消失了,暗沉水面平静无波犹如一潭死水,什么也没有。
慌乱是没有用的,他应该继续保持冷静,应该立刻下达命令,把湖水抽干,哪怕把圣兽宫挖开,掘地三尺,不,太慢了,太慢了。
无数的思绪混乱地挤在夜铮的脑海里,又模糊地沉下去,最后只剩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和缜密深沉,在意识到叶少卿可能已经与芒同归于尽的时候,宛如被海浪淹没的沙堡,瞬间坍塌崩灭,他的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利剑一剑贯穿,只能痛苦地蜷缩着,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是痛彻心扉。
长久以来,他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权势,也承担着沉重的责任和压力,他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像神祇一样冷漠地俯视众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脆弱,惶恐,无力,渺小。
“快出来啊,否则为师要生气了”夜铮口中喃喃自语着,攥着权杖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般的血痕,他宽大的祭袍无风自动,震开了人群。
在众人恐慌的视线里,夜铮一步一步,踏入水中
叶少卿似乎做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梦里有过甜蜜、幸福和快乐的时光,也有过痛苦、挣扎和孤独的阴影,他觉得自己非常疲惫,也许一直沉浸在梦中,能够获得永恒的宁静,不为凡尘所扰,不为生计所迫。
就这样继续沉睡下去,无忧无虑,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依稀间,仿佛有一束光亮穿过了遥远的虚空,穿过了漫长的时光,投注在他的面前,许是一道门扉,抑或一段阶梯,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缥缈地自远方传来,就在它的另一端。
它通往何方?后面有些什么?又是谁在呼唤着他?
叶少卿皱了皱眉,像是被人打扰了清梦而感到不悦,可那道声音是那样执着,不知疲倦般一遍遍地重复着,他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无端的焦灼在炙烤他的心,他努力想要弄清楚一切的真相,挣扎着,想要醒来。
那声音催促着他,推着他,向着光束的方向,声音的来源处禹禹前行
入眼是素白洁净的帐幔,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朵暗纹,阳光很好,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均匀地陈铺在橡木地板上,照亮了床沿的一角。
叶少卿眯着眼,用手挡住了阳光,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尚还不能完全适应明亮的白昼。
大梦初醒,脑海中沉淀的记忆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灼着,清晰地如同昨日发生,又遥远得如同已去千年。
他记得,自己因为夜铮受伤的事受了刺激,之后意识进入了一个诡异的镜像空间,他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外界发生的一切,但是身躯却不由他意志来主导,直到与芒大战一场,那屡残魂与芒双双走向覆灭,他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亦或者,一直以来,“神明”从来没有打算像芒那样吞并自己的意识,长久地占据这幅身体,他只是想再看看,看一眼这个令他留恋热爱的人间。
最后看上一眼,然后离开。
叶少卿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忽然目光微凝,顾不上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硬撑着下床,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外走。
门口守着斩秋,一见他醒来,冰山般的面容不由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松动。
“夜教宗陛下呢?”
斩秋一愣,双目不由自主地微微下垂,神情沉痛而严肃:“陛下他”
叶少卿见他的表情,一瞬间如堕冰窟,心下微沉,冷静地道:“到底怎么了?”
斩秋摇了摇头,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在另外一扇门前停下,低沉地道:“陛下为了寻找您,靠近了圣祭坛,被密布的禁咒打伤,恐怕”
“你说什么?!”叶少卿悚然而惊,他想起夜铮曾跟自己说起,圣祭坛严禁异兽入侵,他如今身为天狐之躯,稍微靠近都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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