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儿》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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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樱儿身上,来兴儿随即想起了锦屏此时或许已回到了东阳郡王府,正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归来,于是不再迟疑,疾步向归仁里的方向跑去。
来兴儿一踏进东阳郡王府的大门,果然看到锦屏的体已侍女小宛正神色焦急地等候在门房边,遂上前招呼道:“小宛,夫人从宫中回来了吗?”
小宛终于盼到了来兴儿回府,面露喜色,上前向来兴儿施了一礼,说道:“禀侯爷,夫人已回府多时,眼下正和景大人在议事厅等着侯爷呢。”
“哦?景兄也在呀。”来兴儿示意小宛头前带路,脚步匆匆地跟在她身后,朝位于第三进院落之中的议事厅走来。
锦屏正坐在议事厅和景昭商量着自己带着孩儿入宫后须留意的种种事项,听厅外传来脚步声响,料想是来兴儿从大理寺探视林树回府来了,忙向景昭打声招呼,起身迎了出去,却差点儿迎面和低着头走前来的来兴儿撞了个满怀。
“林大人在牢中一切还好吧。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锦屏像是憋着一肚子的话要对来兴儿说,顾不得景昭还在厅里坐着,拉起来兴儿的手,引着他到厅里坐下,急急地问道。
这一来,倒弄得来兴儿有些难为情,忙从锦屏掌中抽回手,不自然地冲景昭抱了抱拳,顺口答道:“林大人还好,我和他在牢房内多说了会儿话。你怎么样,皇上答应了吗?”
景昭手捧茶碗,嘿嘿笑着,抢先向来兴儿夸赞锦屏道:“要说锦屏在皇上面前,还真有面子,只今天入宫走了这么一回,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锦屏被景昭夸得不好意思,忙自谦道:“哪儿像少爷你说的这么容易。要不是沾了我家孩儿的便利,只怕皇上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呢。”
一眼看到来兴儿正用询问的目光盯着自己,期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锦屏菀尔一笑,这才把今日一早她入宫面圣的经过原原本本向来兴儿叙说了一遍。
由于一年前,锦屏甘愿舍弃自己在宫中的大好前程,在来兴儿最危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令皇帝对景暄身边的这位陪嫁侍女刮目相看,大生好感。待来兴儿在收复长安一役中为国立下了大功,被皇帝赐予抚远侯的爵位,锦屏也受到了皇帝格外的关照,被封做了县君,享受到了只有皇室宗亲才能获得的位号。
正因为这个缘故,今日皇帝在宫中一听说锦屏入宫求见,当即就在紫宸殿接见了她。
与皇帝见面之后,锦屏按照昨夜与来兴儿商量好的说辞,以入宫照料雪晴公主的饮食起居为名,向皇帝说明了来意。
皇帝听罢,含笑频频点头,称赏道:“唔,朕前几日才经于承恩提醒,想着如今你和兴儿俱已封君封侯,长久地住在东阳郡王府中也不是个办法,正欲在长安城内选个风水好的宅子,赏赐给你们做府邸,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你既对雪晴有这样的心思,朕自然是欢喜你进宫来住。但朕思量着兴儿此次回京后不欲他再赴西疆,拟将他留在朕的身边统领禁军,你若进了宫,兴儿难道一个人还住在景家不成?朕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拆散你们这一对鸳鸯的恶人咧。”
锦屏被皇帝打趣,却不羞不急,款款向皇帝解说道:“圣上有所不知,兴儿昨日回府还同我说起来着,他此次奉旨前往凉州办差,蒙圣上恩典,赏他做了个什么神鹤一都的都将,为此,他还从凉州带回来了几千名弟兄,眼下都在汾宁景元帅军中盼着他回来呢。他打算在长安暂住两天,待向圣上禀奏过差使,就返回汾宁,率领着他那班兄弟,与吐蕃军大干一场,为朝廷再建新功呢。臣妾这次向圣上提出挪入宫中来住,还是兴儿首先向我说起的呢。为此,昨日,他连儿子的名字都给起下了,就叫做来镇,取为国镇邪之意。圣上,您听听,兴儿此刻哪儿还有一分守着妻儿过安稳日子的心思。”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唔,来镇,为国镇邪。兴儿对朕果然是一片忠心,不但自己主动请缨,情愿重返西疆,率军建功,而且还给出生不久的儿子起了这么个好名字,要你们母子一道入宫来替朕镇摄住妖邪。朕若不准奏,岂不辜负了兴儿的一片赤诚之心。暄儿走后,宝象宫只有雪晴一个人暂时住着,难免显得落寞些,有你带着个吃奶的娃儿住进来,自然会变得热闹起来,如此也可转移转移雪晴的注意力,莫要她整日思念母亲,日后再落下病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公然发难
锦屏说到这儿,见来兴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遂故作神秘地向他问道:“圣上和我正在紫宸殿中说得高兴,有一个人却不经通传,突然走进殿来,打断了我们。你猜这人是谁?”
来兴儿与景昭对视一眼,收敛起笑容,答道:“瞧你这神情,还用问嘛,一定就是那条毒蛇,被你撩拨、逗引出来了呗。只是,她居然这么快地就听到了风声,却是我没有想到的。你快说说,她进殿之后,都做了什么?”
锦屏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来的确是宝昭仪樱儿,你却想不到,她一进得殿来,还未向皇上行过礼,就迫不及待地当着皇上的面儿径直诘问我,为什么拒绝她做咱们孩儿的干娘,还信口胡说什么是不是如今你做了侯爷,我做了县君,便瞧不上她这个宫人出身的二品昭仪,一心巴望着宫中哪个妃子做咱们儿子的干娘呢?少爷,你听听,她这不是无事是非,胡搅蛮缠吗?”
锦屏说着说着,禁不住动起气来,冲着景昭发问道。
来兴儿在一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而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景昭也和来兴儿存着一样的看法,既承锦屏不无气恼地向自己问起,遂呵呵笑着,并不急于答言,只问锦屏道:“宝昭仪公然向你发难,不知皇上对此做何反应啊?”
“皇上当时显然没有想到她如此失礼地闯进殿,是冲着我来的,当即便撂下了脸,厉声将她斥退,并好言安抚我说:‘樱儿原在后宫,与你情同姐妹,朕都是知道的。论年纪她还比你大着两岁,至今还未曾生养过,眼见得你得了个儿子,心里难免羡慕、焦急,说话不中听,你莫往心里去。待你过两日挪入宫中来住,说不得你们又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好姐妹了呢。’”
皇帝的态度似乎给了锦屏莫大的安慰,即连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景兄,你有何高见?”来兴儿听罢锦屏的一番叙说,似笑非笑地望着景昭,想先听听他对此事的判断。
景昭轻轻把手中捧着的茶碗放回到身边的几案上,微蹙双眉,缓缓说道:“兴儿这一招拔草撩蛇,已立竿见影,收到了明显的效果,这一点毋庸置疑。后宫里的那位已经受到了惊吓,按捺不住,已然主动跳将出来了,这对咱们极其有利。不过,据我判断,她之所以存心当着皇上的面儿,公开指责锦屏驳了她的面子,却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下做出的不智之举,而是有着她的一番用意,大约是想将她与锦屏之间已生芥蒂公开向皇上亮明,以便待锦屏母子挪入宫中后,为自己借故到宝象宫寻畔滋事埋下伏笔,做好铺垫。”
“哎呀,要真是这样的话,孩子会不会因此遭了她的毒手啊?”锦屏经景昭这么一说,唬得花容失色,用手捂着嘴,心慌意乱地向来兴儿问道。
来兴儿却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温言安抚锦屏道:“别急,先听景兄把话说完。或许你带着孩子进宫之时,她已身不由已,非出宫不可了呢。”
景昭听出来兴儿话中有话,目光一闪,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咱们切不可等闲视之。从方才锦屏的转述中,我发现这宝昭仪在皇上心中确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皇上对她的宠爱似乎远远超过了后宫寻常的嫔妃。并且,即就锦屏方才所说,可以做出推断,皇上并没有察觉出宝昭仪此举背全隐含的深意,这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地方。试想,即使将来有一天,咱们有机会向皇上揭露出宝昭仪的真实身份,她也能凭借皇上对她的宠爱百般抵赖,真到了那时,皇上只怕要受她所惑,不肯相信咱们了。”
来兴儿“嗯”了一声,向景昭说道:“景兄,昨晚我托你发份公函给蜀地官府,这份公函已不必再发了。今天我在长安城里就遇到了青橙,并且从她的言谈话语中已基本可以断定,宝昭仪就是她当年收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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