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宰相》第15章


从来没上过大堂的平民百姓,本来就有怯官心理。衙役一喝堂号,当时就发了懵。
姚大牛抬头向上望去,最上面是一块‘明镜高悬’的匾,匾下面县太爷高高的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是签筒等物。
桌子两边各有一张高背大靠椅,椅子上分别坐着两个半大小子。姚大牛是一个人也不认得,姚二牛倒是认出了那天街边分析案情的‘小大人’。
见到了陈四维和白景辰,姚二牛的心多少有了点底。这几天他一直是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小大人’的计谋管不管用,就让他胡乱的去打胞兄,结果他被扭上了公堂。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财产要不回来,自己再被治罪岂不是冤枉?
“啪!”县太爷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吓得姚氏兄弟两个赶紧低下头,心跳的要吐出来了似的。
“跪下!”衙役重重的一戳水火棍,低喝一声吓得他们两兄弟齐唰唰的跪倒在地。
“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小民被这个哑巴打的好惨。”姚大牛伏地磕了个头,指着姚二牛就开始告状。
“啪!”县太爷又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因何前来告状,逐一说个清楚明白。”
姚大牛猛的抬起头来,重重的来个深呼吸,刚要张嘴说话,被县太爷喝令‘低头’。姚大牛低下头,心慌慌的气势全无,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吓忘了。
公堂之上草民是不可以直接逼视县太爷的,姚大牛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回答县太爷的问题。
“草民姚大牛,家住李家村,因为被这个哑巴给打的受不了了才进城告状的。”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这句话是在家演练了好多遍的,说出口的时候还算顺溜。
“他是因为什么事打你?”
“我也不知道。”
“他可还殴打同村的其他人?”
“这倒是不曾,他只是追着小人打个不休。”
县太爷冷哼一声,这个姚大牛明显的没有说实话。既然这个哑巴只打他一个人,那就不是见人就打的疯癫之人。
“打人岂能没有缘由?他既不疯傻焉有无故伤人之理?”
“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啊,他就在我家门口堵着,见着小人出门冲上来就是一顿棍棒,一连好几天了,大老爷您可要替小民做主啊。”
县官见问他也问不出实话,便对姚二牛说道:“那哑子你因何伤人,从实讲来。”
姚二牛抬起头向上望了望,他满目焦急,这可怎么办啊?可怜他有口不能言,一肚子委屈倒也倒不出来。
“呜呜”他只能是呜呜两声,证明自己说不了话。
“你可会写字?”
姚二牛苦闷的摇了摇头,他没有读过书,没进过私塾,斗大的一筐字他也认不到十个。
以往他告状好歹有个状子可以递上去,这一次连张状子都没有这,又一问三不知,他猜想再这样下去,他的屁。股离抬板子不远了。
陈四维轻咳一声,县官立马闭了嘴。陈四维开口问道:“姚大牛,你状告哑巴无故伤人,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姚二牛。”
“哦?”陈四维故作惊讶状:“你叫姚大牛,他叫姚二牛,你们可是兄弟?”
“不是。”姚大牛还是挺有心眼的,他是来告姚二牛打人的,不能承认姚二牛是自己的兄弟。
姚大牛想的是兄弟间打打闹闹应该属于家事,县官大老爷不会管的。既是兄弟回家去安生的过日子就是,不会重判就没法出气了。
“这么说你们无亲?”
“无亲。”
“无故?”
“无故。”
“你们以前可有什么矛盾纠纷没有?”
“没有。”
陈四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转头对县官说道:“他们无亲无故,姚二牛动手伤人,当以打架斗殴论处。”
县官赔着笑脸说道:“正当如此。”县官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么点小案,他说怎么好就怎么好。
县官才不会因为一个什么姚大牛、姚二牛的去得罪高敬元派来的人。陈四维继续说道:“姚大牛四肢健全,头脑清醒,身上没有重伤。寻常斗殴当判姚二牛监禁三到七日。”
监禁三到七日?也就是说最多关姚二牛七天就放出来了?那姚二牛岂不是会变本加厉去的去姚大牛的麻烦?
反正把他打个头破血流也没什么,监禁七天就到头了。姚二牛一个月坐三次牢才二十一天,还有九天的时间用来追打姚大牛。
“大人,您判的不公,王家庄的三小子打了他的娘舅,才打一次就被流放了。姚二牛打了我好多次怎么才监禁七天?”
姚大牛着急了,冲着县太爷嚷了起来,县官提起惊堂木刚要发作,陈四维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寻常斗殴就是如此,打了娘舅那是殴亲,五服之内殴亲流放百里,三代之内殴亲流放三百里,亲生父母、同胞兄弟这等骨肉至亲则要流放五百至一千里。”
第22章 有人落水
第22章有人落水
姚大牛听说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立马嗷嗷叫的开嚷:“他是我兄弟,他是我同胞兄弟。”
“谁?”陈四维眯起眼睛,故作不知的问道:“谁是你同胞兄弟?”
“他!就是他!姚二牛是我胞弟。”姚大牛直起身子揪着姚二牛,掷地有声的连嚷叫,说姚二牛是他同父同母的同胞弟弟。
“他当真是你的同胞兄弟?”陈四维一幅不肯相信的模样。
姚大牛当时就着急了:“他是七八岁上不会说话的,他耳朵好使。”多数情况下哑巴的耳朵都不好使,若不是亲近之人怎么会知道姚二牛耳朵好使呢?
这似乎还是证明不了他们是亲兄弟,姚大牛当堂脱下了鞋子,还强制性的把姚二牛的鞋子也给扒掉了。
“大人,您请看我们兄弟俩的脚一模一样的,小脚指头上都长了一个小肉。球,我娘说我们姚家这支血脉的男丁都有。”
“好!”陈四维一合手中的折扇:“既然如此你上前来画个押,证明他确是你胞弟无有差错。”
“诶”姚大牛爬起来,弯着腰倒着小碎步跑到前面乐哈哈的按上手印,画了押。他转过身想问问陈四维这回可以判姚二牛殴亲了吧?流放他多少里啊?
“啪!”震耳欲聋的惊堂木声吓得姚大牛还没退回原地就跪下了。
他惊魂不定的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却见一直坐在陈四维对面的那个少年站在公堂边上,刚才的惊堂木竟是他拍的。
“大胆刁民!”白景辰气得咬牙切齿,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蛇蝎心肠猪狗不如的人。爹娘下世身为长兄不照看口不能言的兄弟,反而把兄弟赶出家门,让他没有活路。
“他既是你胞弟,你为何不把家财分他一半,莫非你想私吞不成?”
一听此言姚大牛浑身发软,现在才明白过来姚二牛为什么堵着门口揍他,为的就是拉他上大堂,为的就是让他亲口承认他们是手足关系。
他还傻傻的以为是自己扭着姚二牛来公堂,还以为上了公堂就没有姚二牛的活路,却原来自己是个天字号的大蠢瓜,分明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白景辰当堂喝骂了姚大牛一顿,这件事就交给县令去做了。
说着侍卫把姚二牛的状子呈给了师爷,师爷把状子拿给了县官。县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知道这两个人原来是为这件事过来的。
陈四维摆弄着手里的扇子,慢条斯理的对县令说:“县尊大人必能秉公行事,我们这就回去复命了。”
那扇子就是高敬元送给陈四维的,县令自然明白陈四维的意思,这件事是高敬元交待下来的,谅他不敢糊涂。
县令赔着笑脸称是,陈四维和白景辰当堂走出了衙门,也没有回后衙。他们留下两个侍卫监督姚二牛的事,并且由那个侍卫回京城向高敬元复命。
他们二个人都是第一次走出汴梁城,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徒步走上一走。陈四维现在是个自由的人,就一个爹还被关进了皇宫。
白景辰言说若是师尊怪罪,便说为了了解一下市井民情而已,并非贪图游玩之乐,大抵遮盖得过。
车马大轿、侍卫、仆从他们带了不少,全都各自隐匿起来,暗中保护可以,打扰他们的雅兴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逛了逛并不繁华的小城,白天去茶楼小坐见了些风雅的学子争着吟诗作对,晚上他们住进一家比较豪华的大客栈,推窗望月神舒气爽,这古代的夜景远胜现代啊。
陈四维偶尔还会想起现代社会,但大多数时间都不想了,他慢慢的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白景辰看着天边的圆月,照得外面亮如白昼,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光线,在屋里多浪费这大好年华?
“我们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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