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客堪看客》第2章


国主赐婚哪敢不从,两位母亲都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室,入了叶府身份自然也不分高低。最开始父亲怕两人会闹,直将她们冷落了半月有余。
两位母亲一直都记得父亲当年冷落她们的事,心下早已后悔嫁给他,说是父亲除了有一身好皮囊外,活活就是个迂腐的呆子。同他生活的这十几年,夫妻间的意趣没有半点,整日里口头念叨的除了祖训还是祖训,就好像叶府门口的那块石头不是立在地上而是压在他的身上似的。
我与姐姐的生母是妹妹,岱棋的生母则是姐姐,两位母亲自入叶府以来感情是一日好过一日,对于对方的孩子不分亲疏,一并视如己出的对待,我们三姐弟都喊她俩母亲,往往只喊一人便有两人答应,到底也分不清是在叫谁。
与别府比起我们叶府子嗣算是单薄的,奈何两位母亲已过了适产年龄,再不能为叶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两位母亲都曾向父亲提过要为他纳几房妾室,不料却被一口回绝,说什么我们叶家从来就没出过骄奢淫逸之人,又岂能让他败坏了叶家门楣。
纳几房妾竟也能与骄奢淫逸扯上关系,一国之相的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为此两位母亲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父亲的坏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的时候看之前写的,总觉得偏离主题太远= =
第2章 第二章
幸好两位母亲来得及时岱棋这才躲过了一劫,父亲拿着钢鞭悻悻的回了祖祠,夜里也没回房。第二日一早听小厮门说他足足在祖先的牌位前跪了半夜,岱棋听了乐不迭的跑来告诉我,说那钢鞭再祸害不了咱俩了。
什么咱俩,挨打的从来都是他,关我什么事?
父亲当年为我们取名的时候倒没想太多,只是按着琴棋书画四字的顺序为我们取了名,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岱棋自小爱博弈已算是奇事了,不想我也随了这名儿,七八岁已能做一手好文章,写的草书即便书法大家见了也不免要称赞几句。府里的先生教我到十五岁就各自告老回了家,说他们再没什么是可以授予我的。由此可见,叶府之中不仅出了个棋圣,并且还出了个书圣。
岱棋的相貌与身形都随了父亲,十足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儿,浓黑笔挺的剑眉下目如朗星,鼻若悬胆,衬着两瓣轮廓分明的嘴唇,简直就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叶府上下、门前院后不知有多少女子已将芳心许了他,奈何岱棋眼中只有黑白分明的棋子,哪里又看得见一双双泛着浓浓情意的蛾眉与明眸。
我的长相则随了母亲,尤其是这一双风流多情的凤眼,简直就是照着母亲的模子刻下来的,时常有人说若我是个女子定是一个美人,可惜啊可惜,白白浪费了一张面若傅粉的俏脸。
虽说我生得不如岱棋那么颇具雄风,可言行举止却不是一般的风流洒脱,好比府内有几个丫头一见到我就要脸红,低着头捂着脸就要躲。有几个胆大的些将手里的绢帕奉到我跟前央求我写上几个字,拿回去一针一线的绣好,视若珍宝。
几行草书龙飞凤舞的连成了一片,如飞鸟惊蛇般就不提有多奔逸了,然而究竟写的是什么往往连我自已都认不得。
后来小厮们也来求字,拿来的素缎撑开来直直有我这么高,我只当他是真心懂喜爱书法的,飞文染翰的将布帛写得满满当当,就连边角一块都不落下,大大题上‘叶岱书’三个字。
有次我无意间听见了两个小厮的对话,讨论的正是前一日为他写了字的那块素缎。那小厮说拿着它到书铺换了好些银钱,回来时又买了整整一匹布,正准备晚上截上一段再去找我题字呢!当时我听完这段对话不怒反乐,只怪平日里父亲对我们两兄弟太过苛刻,给的银钱连坛上好的酒都买不来,两个小厮的对话竟促成了我想要发家致富念头。
当天夜里那小厮果然又来了,我落笔前同他说:“往后卖字的钱你我五五分成,若不然以后别妄想能从我这里讨到半个字。”
那小厮咬了咬牙看着我:“素缎可是我买的,怎么的也要三七分吧!”
我挑了挑凤目:“行,就这么定了,你三我七。”
第二天早晨,我听说那小厮是哭着出门的。
我有许多费钱的爱好,年少时总爱往青楼里钻,逢场作戏了好些年,花魁换了十几个,都是姿色倾城才艺双绝的尤物,香脂艳粉沾了一身可从没留下过真心。某一日因醉酒失足踏入对楼的楚馆,将怀里的人误看作是花魁盈盈,一夜旖旎春光,醒来时摸到身旁男子扁平的胸膛。
迷离而泛着水光的眼,殷红如花瓣的双唇,一句‘公子’喊得我骨软筋酥。我顿时幡然醒悟过来,男子一旦骚起来,哪还有女子什么事儿。
迷雾中寻觅了许多年,终于有人打着火把将我引入正途。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我不尽然,必竟好男风一事在渠国算不得什么。
‘随柳楼’与‘傍花楼’算是洛河城中一道最为明艳的风景,这对门而立的两座楼,是无数风月场所中最为冠冕堂皇的风雅之地。楼内的姑娘公子生得好看是首要,其次还要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或吟诗作词或抚琴弄箫,屋里头琴棋书画与文房四宝件件不能缺,虽说都是奔着一个目的而来,但有了这些高雅的前戏就与其它的青楼楚馆有了实质上的区别。
这里整日迎来送往大都是些达官贵人与富家子弟,掷上千金先附庸风雅一把,水到渠成了再露出本性,类似于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心下是极为不耻的。
倒也有几个是真奔着寻觅知音而来的,不过知音一处久也要变味,从兴趣相投到性趣相投,知已红颜变成了真红颜,这也就是两楼为何频频更换花魁的原因。
若能寻一良人,谁还愿待在风月之地倚门卖笑?
俗话说一年卖艺不卖身,青央刚到‘随柳楼’时也同楼里其它公子一样。初次见他是在半年前,那日馆里的两个龟公领来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青衣的他从这些人里面脱颖而出,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是不比馆中的几位花魁逊色。当时我就在想:此人的初夜必然是我的。
青央的才艺是博弈,奈何我没有岱棋的好棋艺,不然也不至于将他拱手送人。
兄长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个不易随波逐流的人,饶是身处金迷纸醉半城繁华的洛河他也能做到洁身自好,除了刚满弱冠那些被我硬拉着去了一次青楼,二十年间连个女子的手都没牵过,就更别说是男子了。
青央一来就听别人提起家兄的事迹,在得知我是叶家二公子后便央求着我带家兄前来与他切磋。这事我是极不愿意的,自己断袖也就罢了,若让家父知道我将岱棋也拉进楚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然而在美人面前我往往是没有原则性的。
岱棋一听说有高手想同他切磋,哪里还管得了是在茶馆还是在楚馆,当夜就随着我去了‘随柳楼’。
人们常说高手过招一招定输赢,我觉得那是骗人的,一盘棋足足下了一夜,我在一旁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大亮,岱棋与青央还维持着昨夜的那个姿势对立而坐,我看了一眼棋局,立时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是和局。
兄长自十五岁后就棋无对手,也没有与任何人和局过。
两个月后,我无意间闯入青央的房间,正好撞见衣衫不整滚作一团的两人。看见自家高大魁梧气质昂扬的兄长,竟被一若杨似柳的少年压在身上,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来不及体会心上人被夺的失落,只觉得对不起我父叶正伦。
叶家的香火被我堪堪断送了。
叶府出了两个断袖不多时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事,飞短流长传入了我父叶正伦耳中,当夜我与兄长被罚跪在祖宗牌位前整整一夜,那滋味半点不比打断腿好受。
渠国自开国以来便是世卿世禄制,叶府传承了几百年的重担,自然不会落在身为次子的我肩上。岱棋作为长子,自小就被寄予厚望,如今这么一闹,最为忧心的无非还是我父叶正伦。
狗急跳墙,兔急咬人,父亲急了就直接逼婚。
某日一早醒来,听见院子里闹轰轰的,声音最大的是我那个棋痴兄长。
穿戴妥帖出了房门,只见岱棋正好向我这边走来,浓黑的两道剑眉里藏着些许杀意,也不知是谁又惹了他。
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我这才弄明白惹他的人是父亲。
怪就怪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成天往楚馆里,败露了他与青央的事,父亲也不至于想出逼婚这个法子。不想好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