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第337章


鄯善国的军队很快便处于下风,节节向后退去。
忽从城门处涌入汉朝兵马,猎猎作响的军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方”字,被士兵围在正中的正是父亲方永华。
只见他手中利剑往前一指,所有官兵拍马挥刀,呐喊着向燕倚梦冲去,千军万马踏得大地隆隆作响,让人止不住心惊肉跳。
若谖心中一凉,父亲的意图显而易见,他是想亲自除去燕倚梦,保全自己的爵位和前途以及整个方家。
接着,从左右两处城门又杀入两股汉军,旗帜上也大写着一个“方”字,两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小将率着兵马从两侧应和方永华,直取燕倚梦而来。
保护燕倚梦的军队在三下夹击下被冲撞的溃不成军。
侍立在旁的蝶舞见情势危急,挥剑斩断了套在马匹身上的马车绳子,对燕倚梦道:“姨娘快跳到马上。”
燕倚梦因有身孕身体笨拙,怕跳空了,反而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在车上团团转,犹豫着不敢跳。
蝶舞一面持剑把冲到跟前的汉军杀退,一面焦灼地催促:“姨娘!快跳!”
两员小将勇猛无比,已经杀到跟前,蝶舞与燕倚梦同时愣住。
“靖文!靖涵!”燕倚梦失声叫道。
靖文靖涵也是一怔。
靖文抬手制止兵士的进攻,错愕地问:“姨娘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俩个是靖墨到了长安回到方府告诉他们边疆隐患不断,他又要留在长安面圣递奏折,怕父亲没有一个帮手,叫他兄弟俩连夜赶往西域,去协助父亲镇守边关的。
他们刚到镇西将军府,只见过母亲许夫人,听她说父亲带兵去了楼兰去救妹妹若谖,兄弟俩个忙领兵前来驰援,是以并不清楚燕倚梦身上发生的事。
蝶舞长话短说道:“是你父亲把姨娘赶出了家门,求两位公子看在你们未出世的弟弟情份上放过姨娘。”
靖文迟疑了一下,命士兵闪开一条道。
这个时候,燕倚梦已经下了马车,在两名叛军士兵的帮助下艰难的爬上了一匹马的马背,准备与蝶舞离开。
恰方永华赶到,疾呼道:“千万不要放跑了燕倚梦,见到她格杀勿论!”
靖文惊问道:“父亲,这是何故?”
方永华紧盯着燕倚梦,道:“回头再与你细说,现在抓人要紧!”
那些士兵一听,又蜂拥着上去抓捕燕倚梦主仆两。
蝶舞一马当先,把燕倚梦护在身后,挽起清冷的剑花,以纤弱之姿,迎滔天巨浪,每前进一步,都有鲜血四溅。
她已经分不清这些鲜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多艰难,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护燕倚梦脱离险境。
若谖在屋顶上看的心惊肉跳,对墨城道:“快救我姨娘!”
墨城从身上拿出一把鹅卵石来,弹无虚发的射向从后面偷袭燕倚梦的士兵。
方永华用剑朝若谖藏身的方向一指:“那里有埋伏!靖涵,你带队人马去捉拿!”
靖涵立时带了弓箭手,向若谖的方向驰来。
墨城搂住若谖的腰在屋宇、树木间飞掠而过,身后的箭雨纷纷不绝,但就是追不上墨城的速度。
没有了墨城的支援,蝶舞的压力顿时增大,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她心中焦急不已,纵然她武功再高,也经不住这成千上百的士兵轮番进攻,已如强弩之末,手上的利剑越舞越慢。
渐渐的,她主仆二人被逼到一堵墙跟前,蝶舞死撑着把一批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士兵击退下去,但她知道她已坚持不了多久了,心中不禁一片凄哀,看来自己是护不住燕倚梦了。
忽然又有一股人马涌进城来,为首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并一个戴着银狼面具的男子。
那红衣女子高呼道:“银狼在此,大汉走狗还不快快投降!”
银狼的人马刹时冲了过来,方永华的兵马被冲撞得乱了阵脚。
蝶舞趁机杀开一条血路,带着燕倚梦冲出包围圈,向远方疾驰。
冯永华见状,命靖文抵挡住银狼的人马,自己率着百十骑人马追赶燕倚梦。
若谖和墨城摆脱掉追兵,两人骑着马急追燕倚梦。
到了城外,听到远处的山丘背后传来厮杀声,若谖面色一紧,急催马向那里驰去。
墨城从后面反超,在前带路。
若谖赶到那里的时候看见蝶舞浑身是血地吃力的扺挡着进攻的士兵,不时有寒光在她身上掠过,溅出朵朵血花。
父亲方永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
若谖没有见到燕倚梦,不由心惊,莫非她已经……
她不敢往下想,用从未有过的大声一遍遍地吼道:“大汉忘忧公主在此,所有人等下跪迎接!”
那些土兵回头怀疑的看着若谖,见方永华慢慢跪下来,方才相信她的确是公主,于是也都纷纷跪下。
已成血人的蝶舞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眼里有凄楚的泪流下,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进宫
老夫人满脸愠怒道:“我这里岂容得你大呼小叫!”
燕倚梦置若惘闻,快步走到若谖跟前,握住她挑着香膏的手腕,道:“这个香膏虽可防风侵,但用了之后会使皮肤暗沉,若用过又不用,皮肤却是更经不住风霜,便如饮鸠止渴一般,后患无穷!”
罗氏讪讪道:“幸亏姐姐及时赶到,不然我就酿了大错。”
老夫人怀疑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这盒香膏从哪里来的?”
罗氏吓得跪下道:“我在粉脂店里见别人都买这个,我便也买了送与小姐。”
老夫人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穷家小户出身,没见过世面,竟拿这等劣质香膏讨好谖儿。”
罗氏面皮紫涨。
若谖打扮妥当后,一家女眷丫头婆子陪着她坐等宫里来人。
傍晚的时候宫里派了轿辇来接若谖。
那日白天天气尚好,临了酉时天上飘起了柳絮般的雪花,方府外已然围满了老百姓,大家站在方府家丁用长矛拦阻的警戒线外翘首以盼,都想一睹被当今皇上如此殊宠的方府千金究竟长的什么样儿。
若谖穿了掐金挖云红香小皮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的鹤氅,里面是一件百蝶穿花朱樱宽袖裳,束着五彩丝穿玉如意长穗宫绦众星捧月般走了出来。
老夫人仍是十万个忧心,絮絮叨叨:“我们家虽不是达官显贵,但好歹你爷爷用命挣下了永安候这个世勋,在宫中万事不要乱了规矩,恐遭人笑话。”
引领公公俯身作揖,一位年长的宫女便扶了若谖上了车辇。
将要进车内时,若谖一双美眸无意四顾,便是这惊鸿一瞥,叫那些百姓惊艳不已,纷纷赞叹她的貌美,甚至有那故弄玄虚的人一口咬定她是天上的玉女转世,她眉心的那粒朱砂痣就是凭证,就连若谖抓周抓到凤冠的陈年旧事又被人拿出来说,许多人都认定他日之后她必母仪天下,这次进宫恐怕是内定太子妃。
方永华听了且喜且忧,喜的是女儿如此出色,忧的是名声太大,恐遭她人妒忌陷害。
若谖乘坐的车辇款款而行,
不过多时便进了巍峨的宫门,然后换了轿子,一路颤悠悠地行着,东南西北转了半天之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一位宫女掀开轿帘,将她扶了出来。1();
若谖抬眼一看,雪已停了,地上薄薄的一层白,寒风凛冽中站满了豆蔻梢头的小姑娘,在剪刀样的北风里,鼻尖冻得通红,瑟瑟发抖——半大的姑娘最是爱俏,不肯多穿衣服,因此受寒。
若谖心里啧啧,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前世从不怕衣服厚重掩了纤瘦的好身材,每病一场才是生与死的煎熬,由此格外爱惜身体。
那些女孩全都非富即贵,平日里哪个不是丫鬟婆子谨慎侍候着。
皇家森严,不容闲杂人等入内,是以这群千金大小姐全都不敢带贴身之人服侍,这会子孤身入宫,且站在寒风里,自小到大哪受过这般苦楚,虽个个是佳丽,却愁眉苦眼,把那花容月貌竟减了几分。
若谖她们站了一会子,才有一个礼仪尚宫并着几个着装整齐的宫女引领着她们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张灯结彩,宫女太监在廊前有序的来回穿梭,各色花灯将未央宫映照的迷离又梦幻,那群少女便都无端兴奋起来。
果然是夜未央,夜正上浓妆,好一派皇家奢靡气象!
一群如画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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