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第349章


刚走到章老婆子身边,只听咣当有东西掉在鹅卵石铺的道路上,主仆二人下意识低头一看,竟是明晃晃一锭银子,许夫人抬头,疑惑地看着章老婆子。
章老婆子悔恨不已,她与若谖见面的事最好不要让许夫人知道,以免猜疑,可好巧不巧,露了痕迹,说这锭银子是自己的?一个底层的粗使婆子怎会有这么大锭银子,谁信?忙捡起银锭谄笑着解释道:“奴婢听闻小姐头晕无力,想着有个祖传的方子专治这个症候,忙赶去告诉小姐,没想到小姐惜贫怜老的,看奴婢穿的寒酸,又是赏银子,又是赏首饰,倒叫奴婢受宠若惊了。”说罢,从怀里掏出那两根银簪子一并给许夫人看。
章婆子老于世故,知道越遮遮掩掩反而越叫夫人起疑,不如光明磊落,说不定能侥幸蒙混过去。
果然,许夫人含着一抹淡笑道:“既是谖儿赏的,你就收着吧。”说罢,继续朝前走。
章老婆子一直站在原地半弯着腰恭送许夫人,直到她们主仆两的身影在视线消失,方直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路上,许夫人面色淡然地吩咐白梅:“你待会儿去打听打听章妈妈究竟和谖儿都说了些什么。”
白梅诧异的问:“夫人是说章妈妈刚才没说真话?那夫人当时怎不问问药方是怎样的,再去问小姐,看是否一致,不就知道她有没有说真话了吗?”
许夫人冷笑道:“谖儿心思缜密,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都能想到这一点,她岂会想不到?”
白梅暗忖了一回问道:“夫人觉得章妈妈会跟小姐谈什么?”
许夫人道:“这个我猜不准,但绝不是什么药方!”
白梅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章妈妈!”
许夫人思忖了片刻道:“此时杀章妈妈只能暴露我们,再说章妈妈只是个粗使的下人,她能知道多少内幕,不用管她!”
章婆子走后,琥珀看若谖倦倦的,拿了个靠枕让她半歪在榻上,自己坐在她身边给她轻轻揉捏细瘦的胳膊,好奇地问道:“小姐,将死之人是不是真的会魂魄离体呀。”
若谖懒懒地答道:“会,但兰香不是。”
琥珀停了手上的动作,费解地问:“小姐怎么那么肯定呀。”
若谖笑道:“你们不是好奇我刚才画的是谁吗。”
绿玉惊讶道:“难道不是香草?”
若谖看着琥珀道:“是我们三番几次遇见的那个女鬼的模样。”
琥珀怔住:“她们俩个怎么会长的如此像?”接着恍然大悟道:“她们是姐妹?那些人看到的是她们姐妹俩?”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相
绿玉也明白过来:“怪不得有人能同时看见两个兰香,原来是她姐妹两个!只是小姐怎么突然想着要查兰香?”
若谖道:“是兰香的姐姐求了我调查兰香的死因。”
琥珀道:“多久以前的事了,从哪查起?”
若谖笑着道:“查不查,等我见过兰香的姐姐,与她详谈之后再做决定,要是只是个简单的凶杀案就没必要去查。”她抬头看着窗外,那个银发女子被墨城所伤,她是否还有胆量敢来,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晚上,琥珀服侍若谖睡觉,忽听窗外有响动,琥珀疑惑:“园子里哪来的野猫?”
又一想,惊喜道:“莫不是虎妞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猫临死前的惨叫。
琥珀惊疑地看着若谖。
若谖有些生气地走到窗户边,用力把窗户打开,对外怒声道:“墨城!你再敢滥开杀戒,我就找卫大叔把你驱逐出府!”
外面除了寒风萧萧,很安静。
隔了一会子,若谖又道:“你出来吧,已经安全了。”说罢,也不关窗户,回身在桌前坐下,命琥珀:“准备些茶点迎客。”
琥珀将信将疑走到窗子边往外一看,果然看见清冷的月光里立着一位全身黑衣的女子,头上用一块黑布包的紧紧的,脸上蒙着黑面纱,只露出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冷峻地盯着琥珀。
琥珀吓的差点跳起,心扑通乱跳,小声道:“客人,我家小姐有请。”
那女子闻言翻窗而入。1();
若谖笑看着她问:“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答道:“小女子贱名兰慧。”
若谖看了兰慧受伤的左肩笑着道:“姐姐既然急着想知道兰香姐姐的死因,又为何沉寂了四年才又出现?”说着,接过琥珀奉上的茶,静静地捧在手里。
兰慧见琥珀也奉茶与她,显得很犹豫,踌躇了半天才伸手去接。
琥珀一见她的手,“啊!”地一声惊叫,不等兰慧接稳,便仓皇松了手,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她快步走到若谖背后,惊恐地看着慧兰。
兰慧显得极为不安羞窘和自卑,把自己的一双手藏在衣服里,死死低着头。
若谖笑着安抚琥珀:“她的手没事,是得了白化病才那么白的。”
兰慧先是一怔,继而眼睛一弯,抬手摘下了面纱,扯下了包在头上的黑布,一头银丝肆无忌惮地披泄下来。
琥珀畏惧的往后退了两步,惊怕地看着这个眉发尽白,面色惨白如三更鬼魅的女子。
兰慧不屑地斜睨了一眼琥珀,视线一转,嘴角擒着一抹沧桑笑意,挑衅地看着若谖:“怕了吗?”
若谖淡然道:你“又不是妖怪,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何惧之有?”
兰慧一愣,从小到大她遇到的都是人们害怕厌恶的目光,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怕她,而且那个人还是贵不可言的公主。
若谖拿起茶抿了一口道:“我先就跟你说过,你这种病又不传染,你不用这么自卑的。2();”
“不传染?”琥珀难以置信,“这种病奴婢以前村子里有人得过,听许多人都说会传染的。”
若谖嗤笑:“所有人都说屎好吃,你要不要来一坨?”
琥珀和兰慧被逗笑了。
若谖看着兰慧道:“说正事,你为何觉得你妹妹死因可疑。”
兰慧道:“说来话长,我比兰香大三岁,因我从五岁起就患有白化病,村子里的人对我又恨又怕,怀疑我是妖孽,又怕我的病会传染,扬言要烧死我,或者把我全家赶出村去。
我父母也害怕我给家里带来不祥,更怕因我被全村人孤立,就把我扔到一个山洞里任我自生自灭,还好兰香那时虽然只有两岁,可非常念手足情,隔三差五的从家里偷些粗粮给我度日,陪我说说话。
可有一天她忽然不来了,我一等就是几个月,等着等着就绝望了,以为兰香小孩心性,要么把我这个姐姐忘了,要么父母不让她来。
于是,为了生存,我在山里自己找一切可以吃的,春天吃草或树的嫩芽,夏秋抓青蛙采野果,冬天掏松鼠的窝抢它们贮存的松籽吃,衣服则在刚埋死人的坟地里去找,就这样一年一年捱下来,我长到了十六岁,因为思念兰香,我乔装打扮了一番,下山到了村子里一打听,当时泪就流了下来,原来,父母为了给刚出生的小弟弟治病,把兰香卖给了人牙子,我却一直错怪了她。
女孩子被卖,一是误入风尘,一是为奴,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很可怜,于是从那以后我便踏上了寻找兰香的旅途。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一个女孩长的和我很像,于是找机会接近她,看见她手臂上的一个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兰香。3();
姐妹两相认之后,兰香就哭着求我带她走,我很惊讶,她在方府虽是做丫鬟,可是是曾姨娘的贴身丫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那么迫切地想离开?
我问她,是主子虐待她?她说不是,再问她,她说是她运气不好,无意中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并让我别问了,说我知道了只会惹祸上身。
于是我与她约定十五日后动身离开,我跟她说最好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妹妹舍不得她在方府攒下的那点家当,说若不禀过主子,获主子同意,她那些衣服细软带不出府,我只得依了她,心里却充满了不安,总是在无人注意的冬夜忧心忡忡地站在府门外向里看。
等到第十五天是我们姐妹两约好一起回家乡的日子时,我却听到了噩耗。
那天一大早我按照约定的时辰站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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