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第124章


想起下午时男人坐在床沿边上,抱着头、身体蜷起的脆弱模样,楚清音便觉得胸中似是添了无数根细小的钢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着。越是多想一分,睡意便消减一分,她索性披衣下床,在梳妆台前坐下,摊开纸笔。
次日清晨。
昨夜和沐铁衣交换了情报后,秦景阳也是彻夜未眠。辗转反侧直至黎明,趁着还未转换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女儿,卯时便到了。
晕眩感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和衣睡在床上。昨夜的记忆回笼,秦景阳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
一张短小的字笺竖着靠在镜子边上,上面写着一行字:我带着绵绵来陪你,今日便出发。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单纯只是通知的语气。可秦景阳见了,神情却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指尖描摹着镜面,他回想着昨日楚清音坐在这里、写下字笺时的样子,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娘子,遵命。”
……
秦曦在父皇的灵前跪了一夜。清晨,朝阳升起时,他终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父亲一眼,他揉了揉酸痛麻木的膝盖,缓步朝着外面走去。
“老奴见过陛下。”高怀恩正站在门外,显然也是守了整晚。见他出来,大总管深深弯下腰去,以从前从未有过的恭敬语气说道,“惠安殿已整理完毕,请陛下择日移驾。”
“……朕知道了。”听着老太监的话,秦曦不禁有些恍惚。陛下,朕,这些从前仅供父皇一人使用的称呼,如今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可他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没有半分高兴的感觉。“朕……暂时继续住在东宫,待父皇下葬,登基大典过后,再搬进去吧。”
“老奴知道了。”
乘着皇帝专用的步辇回到东宫,秦曦步入殿内。汤圆等人早已候在这里,见他进来连忙伏地跪拜,口称:“拜见陛下!”
“起身罢。”看着他们这副样子,秦曦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一摆手道。“檀知呢?”
“回陛下,徐公子正在书房中。”一个小太监回答。
秦曦丢下他们,径直朝书房去了。推开门,果然看到自家表兄坐在下首座位上,手中拿着一卷书。见他进来,徐檀知放下书卷,一拱手:“殿下。”
听见这个曾经的称呼,秦曦眼中猛地涌上一阵雾气。“檀知!”毫无预兆地,他跑了过去,重重撞进对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父皇……父皇他……”
“殿下节哀。”徐檀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心中却庆幸自己果然赌对了。在秦曦心中,此时称帝的喜悦还尚未压过丧父的哀痛,反倒会更希望被人称作殿下。“逝者已矣,还请殿下忍住悲痛,振作起来,执掌国政。只要能够励精图治,做一个明君,先帝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听见“执掌国政”四字,秦曦的身体产生了片刻的僵硬。他从徐檀知的怀中脱出,抹了抹眼泪,低声嘟囔道:“什么执掌国政?父皇在死前将大权又交给了皇叔,要他管着孤呢。等到两年后,孤十六岁了,才能亲政。”
“什么?”徐檀知闻言,不禁大吃一惊。皇帝病重急召襄王回京,这一点他自然是知情的,可在他看来,秦煜阳此举,不过是要为儿子扫除隐患,铺平道路罢了。他还满心以为今日会听到襄王暴毙、或是被以某罪名圈禁的消息,却没想到结果竟是截然相反。
有襄王压在上面,秦曦便不能出头;秦曦不能出头,自己又要如何一展才华?徐檀知心中着急,正待再问细节,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汤圆张皇失措的声音:
“摄政王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跑到上海来了,因为空中管制飞机晚点两个半小时,坐地铁加上吃晚饭,到宾馆已经十点多,筋疲力尽就直接睡觉了_(:з」∠)_今后每天还是会有更新的!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是会尽量每天多写点!感谢大家体谅,么么哒!
【预告——徐檀知:襄王他他他他……他也是穿越的?!】
☆、天大的误会
到底还是没完全摆脱从前被秦景阳管束着的印象,听见秦景阳不请自来,秦曦立刻慌了。“皇……皇叔怎么到东宫来了?”
“殿下,请冷静。”徐檀知忙稳住他,“今非昔比,您如今已是九五至尊,北周权力最大的人,就算是摄政王,也终究是臣。世上哪里会有因为臣下觐见而慌张的君主?况且殿下行得端做得正,又何必怕他?他若胆敢言行不恭,直接呵斥逐出东宫便是。”
要是这小皇帝一直怕他的皇叔,那将来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就算现在势力比对方弱小,至少得把场子撑起来。
“你……你说得对。”秦曦闻言,也慢慢镇定了下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朕是国君,他是臣子,朕又为什么要怕他?朕不怕!”又看向徐檀知,很严肃地纠正道,“檀知,你该称朕为‘陛下’,而非‘殿下’了。”
“……是。在下失言,请陛下恕罪。”徐檀知噎了一下,连忙谢罪。心里却在腹诽,刚刚喜欢别人叫殿下的不还是你么?果然是小毛孩子,说风就是雨!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渐渐靠近了。少顷,摄政王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臣秦景阳,求见陛下。”
秦曦与徐檀知对视了一眼,后者退了几步,站到角落里去。秦曦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皇叔请进吧!”
“是。”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秦景阳缓步而入,向着秦曦一拱手道:“臣听高总管说陛下在先皇灵前跪了一夜,清晨方才离开。臣担心陛下劳累,故而前来探望。”
秦曦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朕已经登基即位,皇叔怎么还把朕当做小孩子看?为父皇守灵一夜乃是朕的本分,有什么可辛苦的?”说着一拂袖子,绕回到桌案后坐下,乍一看还真有点一国之君的架势,“皇叔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
“是臣多事了。”先前已经从其他地方得知了秦曦近来一段时间的表现,听到这样得体的回答,秦景阳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也罢,原本他此番来东宫,所为的重点也并不是小皇帝本人。
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男人将上身又微微压得低了一些,续道:“还有一事,需要请陛下定夺。鸿胪寺卿已将治丧的流程写了折子,送与臣府上。其余事项都已定下,唯独废朝天数与举行登基大典的日期,需要陛下亲自决断。”
“这……皇叔觉得几日为好?”秦曦是顶不愿去考虑这些事的,闻言便犯了难。下意识想问徐檀知,还好话没说出口便已觉察到了不妥,临时改为问了秦景阳。
秦景阳倒是没察觉出小皇帝的临时改口,原本他也是要给予建议的,闻言便道:“臣以为,年关又逢国丧,理应比旧例多延长几日。正月初十乃吉日,不方便自今日起废朝至正月初九,待初十便举行大典,恭迎陛下登基即位。”
“那便按照皇叔所说的去办吧。”他言之有理,十五日也足够充裕,秦曦挑不出不满的地方,于是应道。又想起如果事无巨细都过来报告自己一定会很烦,于是补充了一句,“筹备治丧与即位大典等事便交由皇叔与众卿处理,需要朕出面的时候再来通报。朕……朕这几日要为父皇斋戒守丧,越少被打扰越好。”
徐檀知在一旁听着,不禁为秦曦的政治觉悟之低感到揪心。总归是成为皇帝之后要面对的第一项大事,就算是治丧即位素来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翻不出什么花来,也该让大臣们在自己眼皮底子下一一完成,这才能初次树立身为皇帝的权威。全交给摄政王算怎么个事?不是正给了他独揽大权的借口吗?
他心里着急,却也明白自己是绝对没有资格在现在插嘴的,只得闷头站在远处,憋得相当辛苦。正想着等襄王走了之后再好好和秦曦剖析一番此中利害,冷不防秦景阳突然话锋一转,直接将炮口转了过来:“陛下孝心可嘉,先皇九泉之下,定会十分欣慰。然而臣以为,既然要斋戒守丧,是不是该让闲杂人等离开东宫,先行退避?”
说罢,襄王抬起头来,毫不掩饰地看向徐檀知。被男人的目光笼罩的瞬间,徐檀知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寒毛直竖,仿佛被一只巨大的猛兽擭住了咽喉一般。
便听秦景阳冷冷道:“不过是皇家的连襟,连正经的外戚都算不上,便如此堂而皇之地常住在宫内。徐家的家教,何时竟堕落到了这等地步了?徐公身为御史大夫,身负监察百官之责,难道不该先管一管自己家的小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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