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我穿过》第188章


宁宁推着他的轮椅,暂时到一旁休息。
两个月的时间,陈导消瘦了许多,几乎瘦到脱形,无论谁看他一眼,都会劝他赶紧卧床休息,不要消耗余下的生命,然而他不听,他宁可将生命燃尽在这部电影里。
“宁宁。”他坐在轮椅里,背对着宁宁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男人?”
宁宁又回想起之前被迫相亲的恐惧,嘴角抽搐一下,说:“爱过。”
陈导冷笑:“不是那种过家家似的爱,你能像我爱着电影一样,去爱一个人吗?”
宁宁沉默了。
轮椅停在走廊旁,廊外的枫树洒落着片片红叶,红叶一片一片吹落木质走廊上,曾经的曲家大宅,后来的兰花剧院,这是最初拍摄《戏院魅影》的地方,也将是最后拍摄《戏院魅影》的地方。
“……去爱一个人吧。”陈导忽然说,“我需要你去爱一个人。”
“……谁啊?”宁宁问。
“随便谁都可以。”陈导说,“我只要你爱过之后,把这份激情运用到这部电影里来,成就它,成就魅影。”
风将一片红叶吹过宁宁的鬓角,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摇头:“……我做不到。”
陈导回头看着她,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亮着可怕的光。
“陈导你可以为了一部电影,什么都做,什么人都不顾,但我不行。”宁宁面不改色的对他说,“我不能因为一部电影,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毕竟电影是电影,真实是真实。
不欢而散,被骂的头破血流,宁宁一身狼狈的从片场出来,心里不是没有后悔,但是再来一次,估计她还是会这么说这么做。
“终究还是不想变成像陈导一样的人……”她喃喃道。
“宁宁!”
宁宁回头望去,见一个人等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她问。
闻雨笑着朝她走来,小宁姑姑是私底下的称呼,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直呼她的名字,免得引来别人奇怪的目光。
“给。”他把怀里的礼盒递给宁宁。
宁宁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闻雨笑:“拆开看看?”
宁宁将盒子拆开,里面装着一套戏服——魅影在剧里穿的蓝色戏服。
“听人说,最近你这边的进展不大好。”闻雨温柔笑道,“我琢磨着,你会不会又想像以前那样,戏里戏外都扮成魅影,好保持状态。”
宁宁心里是有这个打算,她把盒子合上,对他笑笑:“谢谢你。”
“不客气。”闻雨顿了顿,郑重对她说,“还有,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接你的电话。”
回到家里,盒子摆在椅子上,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镜子里的宁宁穿上那件戏服,然后伸手抚摸镜子里的自己。
宁宁调侃一笑:“以后,我是不是只能在家里穿这件衣服了?”
以陈导的脾气,就算她是女主角,被换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好啊,那就穿给我看,我一个人看。”石中棠在她身后坐下,双手鼓起掌,像个殷切盼着自己心仪角儿上台的痴心观众。
镜子里的嘴唇向上一翘,宁宁回身将那长长水袖一抛,口中千回百转的唱道:“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
水袖抛向石中棠,他昂头一笑,任凭那条雪白袖摆落在他脸上的面具上,然后一点一点从面具上滑落下来,落至胸口,被他轻轻一抓,抓在手心里。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桃花眼看向宁宁,他同样唱道,更加的柔情百转,更加的情真意切,仿佛将自己的整颗心搅碎了放在这歌声中,唱完即死。
情话动人,也动人不过他的歌声。
宁宁顿了顿,才接着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石中棠笑着对她唱。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
“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宁宁越唱声音越小,最后悄无声息。
“怎么不唱了?”石中棠将水袖朝自己的方向一扯,将她拉近了些。
宁宁胸膛起伏,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他,要她怎么唱?他一句告白的话都没说,但唱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歌,都在向她倾诉着:我爱你。
“……不需要。”宁宁硬起心肠,冷冰冰的说,“我不需要你这么做,那么多戏可以演,我不一定非要演魅影。”
顿了顿,她低下头:“……陈导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听。”
我不想因为一部电影,去爱一个人,去伤害一个人。
石中棠昂头看了她片刻,起身朝她走来,水袖从他指间滑落,他用手抬起宁宁的脸。
“但你不爱我……”他低头看着她,说,“才是对我的伤害。”
过了一会,他又无奈的笑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抚在她的脸上:“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别哭嘛,我又不是故意想让你为难。”
第161章 选择
我对他的感情; 究竟是什么呢?
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说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像陈导热爱电影一样爱他……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
因为陈导的爱太疯狂了,燃烧一切; 牺牲一切,最后连自己也要牺牲掉。
“上场。”
宁宁忽然醒过神来; 发现剧组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上场。”陈导坐在轮椅上,冷冷对她说,“《戏院魅影》第十五场——看见天堂,已经开始了。”
扮演男主陆云鹤的,依旧是陈导的儿子陈双鹤。
为了扮演这个角色,他特地减掉了十斤肉; 一身洗的发白的短衫,衬得他愈发的消瘦可怜; 秋风中; 握着扫把扫了一会儿地,忽然回头望着身后的戏台,满眼都是羡慕渴望。
左右看看,忽然开心一笑; 把扫帚放一旁,手脚并用爬上戏台,拍拍手站起来,学着记忆中台柱的目模样; 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负手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毫无章法,只是自得其乐的唱着。
来来回回将这首歌唱了好几遍,终于在唱第四遍的时候,似水流年刚歇,楼上忽回了一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那样婉转,那样动人,那样陌生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只唱了一句就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陈双鹤继续。
陈双鹤楞了片刻,急忙抬手掐掐自己的喉咙,咕噜吞咽好大一口口水,润了润咽喉,然后纠正自己的腔调,学着她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
一句一句,她一句,他一句。
直至她的歌声不再响起,陈双鹤才睁开早已闭上的眼睛,胸膛微微起伏,身体因为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而微微发抖。
他原地深呼吸了一会,然后抬脚朝楼上走去。
镜头随他的脚步一起追随过去,木制的阶梯,鞋子踩在上面响起的嘎吱嘎吱声音,推门的声音,能够从上而下俯瞰全场的雅座,一张太师椅背对他放在中间,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却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盯着眼前那张太师椅看了好一会,他忽然自己坐进去,双手略显紧张的在扶手上放了一会,然后慢慢合拢在鼻翼前,仿佛自己刚刚的举动将她存在过的痕迹抓在了手里,然后放在鼻翼前轻嗅。
“卡。”陈导的声音响起,皱着眉头说,“这里不行……这个动作有点多余。”
陈双鹤放下手,转头看着他。
“你演得太过火了,陆云鹤的爱意没有那么刻骨。”陈导不客气的训他,“记住,你是被魅影一步步吸引过去的,不是你主动靠过去的。更何况剧情才刚开始,你现在根本不爱她,你只是好奇,还有一点崇拜。”
“而你……”陈导又转头看向宁宁,眉头一蹙,“……你演得又太淡了,自己好好琢磨一下,你作为一个女人,要怎么吸引一个男人。”
女人吸引男人,有各种各样的方法,靠美貌靠才情甚至靠同情,但很明显,陈导要的不是这些。
磕磕碰碰,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拍摄,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累出来的,以及被陈导喷出来的。
“我有个提议。”回去的路上,陈双鹤喊住宁宁,“你想不想听一下?”
“什么?”宁宁停下脚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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