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第259章


郁桂舟有些失笑,拍了拍她的手,道:“若不是左相,那他为何要授意指使那卓申艾广四家去同石大人交接呢?”
石大人做的可是触犯了魏朝律法的大事儿,左相身为一朝相爷,岂能分不清这里头的轻重?
谢荣有些迟语,但她听过不少左相的事迹,心里是十分不信的,嘟囔道:“可,可你若怀疑左相,那当初进宫的也并非左相一人啊,其他几位朝廷官员不也有嫌疑吗?”
郁桂舟见她据理力争的模样,蓦然发了笑,敷衍的安抚。
“好好好,你说得对,好吗?”
“相公!”谢荣不依,嗔道:“既然不对,那你给我讲讲呗?”
“你真想知道啊?”郁桂舟问。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才说了起来:“十七年前,的确不止左相一人进宫,但是,那位阁老在十七年前便是快年约古稀的人,他哪里有精力?至于另外两位重臣,倒是有那个精力,但他二人在城里素来同自家妻室恩爱,早成佳话,且那时候他们并非是君王的心腹,在宫中入住时也是次于左相,二人相隔不远,且人多嘴杂的,那关皇后堂堂后宫之首,她若怎会冒着大不韪去寻他们?”
左相此人,却是是个有能力有手段,且心也不坏的,若真是他,郁桂舟想,左相也定然不是故意的,当年他同陛下之交情已是可抵足而眠,若是关皇后寻来,错认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相反,另外两位权利在朝中关系虽大,但在禁宫里却也不敢随意走动,整个大魏,在宫里能肆意行走的,有那个权利接触到后宫嫔妃的,只有左相一人。
这也是为何他把目光偏向了左相的原因,除开这点外,左相一脉的人的的确确与关家的人有了联系,再加上这个事儿,当真是不想让人怀疑都难啊!
听了分析,谢荣还是撇撇嘴:“我还是不信这是左相所为,相公你看过那些话本子没有,说不得左相便是被人给冤枉的。”
郁桂舟只拉了人拍了拍,说了句:“少看些话本子。”
话本子的内容都是编的,事实上哪有那样狗血的事儿,只这会这一出出的,什么后宫风云,什么假太子,活生生的一幕幕比那话本子上的内容还狗血。
何况,他叹了口气:“陛下已经等不了了。”
哪怕左相真是无辜的,但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与他有牵连,哪怕在太子一事上无辜,但在那贪腐一案中是怎么也跑不掉的,陛下贵为四海之主,向来是宁可错过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因着他同左相的交情,容忍到如今还未发难已是在消磨曾经的情面儿了。
但帝王的情面儿,向来是转瞬即逝的,哪怕左相为大魏奉献了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位极人臣大概还有3章的样子就要完结了。
第190章 桃李满天下19
转机是出现在月末的一日; 那一日; 大理寺审理了一个状告主家克扣下人银钱数月,当时郁桂舟正陷在哪些弯弯绕绕里; 得了下头人说的这个消息; 顿时一凛。
“谁?吏部尚书?”
下头的狱丞面色为难,忙回道:“是啊大人,方才汪司直说有人鸣冤让小的去捉拿人犯来对峙,但小人一打听才知这下人的主顾是那吏部尚书康大人家,这……这要如何去拿人?”
自古后院当家的都是夫人们,这总不能让他去捉拿人把人当家夫人给拿下吧?
且不提这男女大防,便是真去拿了人; 这对康夫人来说; 只怕一生清誉都给毁于今朝,这往大理寺走一遭,可不甚好名声; 旁人且不管你清白不清白; 只要知道有女子往这儿来过; 那往后便再也洗不清冤屈了。
“大人,这康夫人与康大人在上淮城多年; 二人名声一向极佳,恩爱异常,羡煞旁人,而康夫人也是难得的贤惠儿了,便是我家的那个提起这康夫人也是赞不绝口; 若是凭着那下人的一面之词便上门捉拿了一个诰命夫人,只怕委实不妥啊!”倒不是狱丞突然大发了善心,而是他们门清儿,这康大人在上淮经营多年,是陛下的心腹之臣,贸然得罪他,非上上之策。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他们寺卿大人如今算得上陛下身边儿的大红人,心腹之臣,但同康大人相比,还是差了许多的,论时日,那康大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忠于陛下,否则也不会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掌一部,负责百官的升迁考校。
郁桂舟却一下陷入了沉思。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翻阅典籍,寻找往前的那些蛛丝马迹,而巧得很,这康大人便是十七年前那位同左相等人一块进宫商议对策的重臣。
康大人与其妻恩爱异常,羡煞旁人,便是全天下的典籍中都有如此记载。
这世上的女子大都期盼自己是康夫人,能寻得一位康大人,那便是三生有幸的了,可这世上寻常男子太多,康大人这样数十年深情如一的太少,因此,世上女子便格外羡慕。
而今,郁桂舟却仿佛见到往日的那些美好,那些被人传颂的高歌情爱似乎在慢慢崩塌。他回了神,问道:“你可询问了那下人,为何要状告主家,可是康大人家里今日有些周转不过来,未能及时发下月银?”
狱臣脸上顿时有些犹豫起来,迟疑的说着:“那下人说,康家那边已是好几月未发银两了。”
事实上,远不至此,那下人被卖身给康家,再如何也不至于来状告主家,否则等着他的还有何好下场?只这下人签的倒不是死契,而是活契,到昨日为止已是自由之身,去找康家结算月钱,却被拒之门外,连带的把他的东西都给扔出了门外,显然是不怕他闹,不怕他不满。
这下人也是个有见识的,听闻了近日大理寺的事儿,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的,就把康家给告了。
郁桂舟正要说让他们去核实核实,脑子里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谢荣那番话,这个念头刚一想起,他便不由笑出了声儿。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人……”
狱丞不知他为何会蓦然发笑。
“没甚。”郁桂舟摆摆手,末了又突然道:“你把那下人叫过来吧,左右本官今日无事,便听听这一桩不发月银案。”
狱丞没想到郁桂舟这会突然会有了兴致,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道:“下官知道了,这就去叫人过来。”
在等候的时候,郁桂舟也暗道自己确实是着魔了一般,不过就是谢荣随口拿了话本子里的故事来反驳他而已,怎么就把她的话给记在心上了呢?
没等他深想,狱丞已经带了人进来,跟在狱丞后面那个下人约是中年男子模样,眼咕噜直转,一双眼从进来后便在四处打量着。
“大人,人已带到。”狱丞说完,又蹙着眉呵斥了那下人:“看什么看,大老爷在前头,赶紧行礼,怎这般没规没矩的!”
那下人被呵斥,当下脸色一白,人都没瞧见,便朝着前方跪拜了下去,口中高呼着:“给大老爷请安,大老爷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小人如今身无分文,就差露宿街头了……”
郁桂舟朝狱丞挥挥手,让人下去,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个自称赵二的下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着自己的委屈,什么康夫人瞧他不顺眼,什么刁难他,还有下人排挤他,以及康府数月未发月钱于他云云。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郁桂舟这才淡淡的出声儿:“起来回话吧,地上还凉得很。”
赵二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结结巴巴的说着:“是……是。”
等他安安分分的站好了,郁桂舟这才质问他:“你说你在康家受了莫大的委屈,那是因为你做得不好还是主子故意刁难你这还两说,但你方才说康家已数月未发你月钱,那整个康家是只有你未领到月钱还是所有人都没领到?”
“这,这。”赵二被问得一怔,随即脸上不自然起来。
见此,郁桂舟心里已经把这桩不发月钱案给看透了,无非就是府上的下人懒惰疲倦,恰好又是活契,康府不愿出手伤他,只把人给赶了出来而已。
“行了,瞧你的样子,本官心里已有定论,你在康家做了些什么本官只要遣人去询问一二便见分晓,到了这里,你还不说实话吗?”最后一句,郁桂舟的声音凌厉非常,一下在赵二身边响起,惊得他身子一颤,再也不敢隐瞒。
“求大老爷原谅,小人也是不得已才隐瞒下来的,求大老爷开恩!”到了这会儿,那赵二再不敢心存半点侥幸,一下跪伏在地,后怕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回大老爷的话,小人……是小人不小心调戏了夫人跟前儿的大丫头,这才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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