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长歌》第326章


图睡上一觉,那样的话,你们搞不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啊,好高的山啊,它真的有一万米吗?”塞尔西仰望渐渐临近的巨龙峰,喃喃自语。它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一万米,从前只是远远的看,但当真的到达山脚下,那高耸入云的顶峰,常年积雪的窄道,崎岖不平的绝壁,无不令所有人惴惴不安。
“没有马,没有路,雪这么大,我们怎么可能爬得上去?”斯蒂文的五官紧紧皱起在一起,或是因不断吹刮脸颊的风雪,或是因人类对未知的恐惧。
天空乌云弥漫,锯齿状的山峰黑压压地拔高爬升,直到没入云层的极顶,围绕顶峰的极度冰雪在仅存的光线下发出苍白的辉芒,这条路仿佛预示着死亡。“如果不慎,也将是一段漫长的坠落,你可以叫很久呢!”塞尔西驱马向前,跟到斯蒂文身旁打趣儿道。
“这一趟没人强求,如果你怕了,可以掉头回去,没人会笑话你。”劳伦斯回过头笑道。
“掉头回去?您在开什么玩笑?”斯蒂文挺直腰板,抬高音调,“还是,你们想我把丢在这大雪纷飞的深山里?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阵哄笑,连桑尼也笑了。
夜幕降临后,风雪丝毫没有半点减小的意思。斥候队长莱克找了一处勉强能避风的地方,但肆虐的风雪不停变化着方向,吹刮着旅人们瑟瑟发抖的身躯,似乎有意想将他们赶出去。“上山之前,我们是不是该生团火庆祝一下?”斯蒂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
劳伦斯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缓缓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佩剑,凶猛的刺向了斯蒂文。
当红发巫师再睁开眼时,看见自己的小母马呜咽着倒了下去。随即,劳伦斯横拉佩剑,将母马的肚子划开一个裂口,剑抽出时,里头的内脏与血散落一地。“大,大人!您干什么?!”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马叫道。
“这是它最后的使命,”劳伦斯一边在垂死的母马鬃毛上擦拭剑身,一边喃喃道,“进去吧,躲到马肚子里,记住,如果你不掉头回去,今晚将是最后一个暖夜。”
霍恩在远处瞥见这一幕,差点没呕出来。随即,他听见斯蒂文的咒骂,劳伦斯叔叔的沉默,塞尔西叔叔的劝慰。他蹲下身,抚了把雪到脸上,此刻这捧雪带来已不再是冰冷,而是刺骨的疼痛。短暂的迷失后,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马,眼角因正融化的雪而颤抖。
“怎么,犹豫了?”
霍恩回过身,看见一身黑衣的托勒走过来。“霍恩说,剑是骑士的命,马是骑士的魂。”他喘出一口粗气,感觉胃里还在不停翻腾,“我们没别的选择了?”
“你又不是安哥拉人,马没了,可以再买啊。”托勒在他身旁坐下,抬望那匹站在风雪中的战马,“如果你不杀它,它也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刀结果了倒还算好,一点一点被风雪吞噬,这才叫残忍呢!”他低头笑了两声,“当然,你也可以放它走,如果它能认识回去的路的话。”
关于这个问题,桑尼想了整整一夜。那匹马俯卧在身旁,他舒展身子,躺在马肚旁,将头埋进短粗而坚硬的鬃毛里。虽然,他还是又冷又湿,但比之前已经好得多。或许不用杀了它,也能取暖,劳伦斯叔叔应该试一试才对。。。。。。
他醒来时,只见自己的呼吸在清晨的冷气中结成薄雾。刚起身,骨头就一阵酸痛,这似乎已经成了宿营野外的老毛病。桑尼拉开挂在枯枝上的斗篷,发现它变得又冷又硬。他艰难的爬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在刚刚破晓的晨光中。
雪已经停了。淡淡的粉红晨光闪耀在巨龙峰上,四周的每片枯叶都凝上了短小的冰柱,每滴晨露都成了璀璨的钻石。岩石和大地好似穿上了白衣,就连污水泥坑都放出明亮的棕色光辉。在这片闪着白光的大地上,兄弟们的斗篷包裹着一层完美的冰雕。
他忽然想起了苏拉和霍恩。如果他们也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该多好,他不禁想。但当他再抬头看向巨龙峰时,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
“你还是没宰了那畜生。”
桑尼回过头,看见的人还是托勒。“不要,”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些挫败感,“虽然我不是安哥拉人,但这小家伙随我走了一路。让它走吧,希望它还认识回家的路。”
第021章 开始攀峰
队伍在清晨时分出,沿着陡峭的山路一路上爬,但不过才一个小时,一道高耸的绝壁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叫蒙特,外号壁虎,是联盟军里最出色的登山手。”劳伦斯仰头看着挡住去路的绝壁,喃喃道。
桑尼看着叔叔说的那人。他的臂膀粗如牛脖,是个矮瘦男子,带着一顶熊皮毡帽,胡子灰白,但身体比外表上看上去要结实得多,走过来时,脖挂的袋子叮当作响,似乎里头装着的是铁钉。“别担心,大人们,爬山是件很简单的事,就好比吸允母亲的那样,您们只需贴近它,拥抱它,亲吻它,含住它,一步一个脚印的爬,就绝没有掉下来的危险。”他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说。
“如果掉下来呢?”斯蒂文颤颤巍巍地问,“你负责吗?”
“当然,劳伦斯大人说了,如果你们其中任何一人掉下去,我都得负责把尸体给捞上来。”壁虎依旧笑容满面地回答,“不过,你们最好别掉下去,因为如果从半山腰摔下来,根本没有尸体,所以我拒绝了这个任务,哈!”
“它有多高?”桑尼仰头望着深入云海的绝壁问。
“一千?两千?三千?”壁虎抬头望了一眼,“谁知道呢。大人,别担心,记住我所说的,这件事就不比喝奶难多少。”
“好了,伙计们,开始吧。”劳伦斯宣布。
话音刚落,壁虎就带起了头。他确实是个登山高手,似乎本能地知道如何下脚,在桑尼还不知道第一步该如何开始时,壁虎已经窜到了云雾中。“记住我所说的,大人们,就像吸允母亲的那样!”他用那嘶哑而富有弹性的声音叫道,随后再次开始攀高。
第一步总是艰难。桑尼顺着壁虎留下的弯曲轨迹,艰难的下了脚,在往上爬了几步后,他现这件事比喝奶要难上太多。虽说这道绝壁有一定坡度,但大多地方已近垂直,某些凸起的位置甚至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加上背后呼啸的冷风,面前积雪的反光,已经冻僵的手臂,每一步几乎都是冒着摔断膝盖,甚至丢掉小命的风险在前行。
在进入云雾中后,桑尼现面前这道绝壁更像一长串峡谷,漫长而曲折。头顶高处,时而环绕连绵起伏的风雪群山,时而成为不见天日的隐蔽峡道,它似乎是纳穆神所造最为残酷无情之处,对人类饱含敌意。这里风如剃刀,在无数条缝隙中出尖啸,仿佛母亲在痛悼孩儿。这里的树寥寥无几,且短小猥琐,狼狈地挤身在岩缝和裂沟中。
即便如此,桑尼依旧不后悔爬上这座险峰,因为这里似乎也是奇迹之地。他们爬上陡峭的石壁边缘,见识了阳光覆着薄冰瀑布闪耀的美景他们登上一个狭长曲折的歇脚点时,看见有蓝色的冰心花,猩红明亮的冷夜火,还有人立起来,浑身金黄的琴手草深邃漆黑的洞穴,他简直以为那直通神渊仰头望去,两边除了无尽长空,只有老鹰在绝壁上筑巢,到深渊下捕猎,不知疲倦地张开雄健的黑灰翅膀,盘旋飞扬,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
在爬上一段峭壁后,他们沿着小径走了许久,在绝壁的侧面蛇行、转折、蜿蜒、不断向上,向上,再向上。某些时候,群山互相包庇,无从窥见前方的去路,但只要走下去,它必在前方重复出现。劳伦斯的决定确实没错,别说这道绝壁,就算这些曲折的小径,也不可能容马同行,有的地方连桑尼也不得不得将背脊贴上冰冷的石头,如螃蟹般拖着脚,一寸一寸地钻过去。路径变宽往往不是好事:那将出现大得能吞噬人脚的深坑,无数绊人的碎石以及白天流动、夜晚冰凝的水坑。一步一个脚印,桑尼不断告诉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就像壁虎说的那样,我就不会掉下去。
自离开尾指峰开始,他便没有修面,如今唇边的胡须已被霜雪冻成一块。经过两个钟头的攀登,寒风变得如此猛烈,似乎越往上越甚,他只能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挪动,攀附峭壁,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吹下去。一步一个脚印,当狂风暂时停止呼啸,他又对自己强调。一步一个脚印,就像吸允母亲的我就绝不会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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