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耳朵竖起来》第80章


他们离开长月村五年,只有每年的秋祭日才回来一次。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驶入长阳村地界,长阳村旗帜迎风招展,白细盯着看了看,入村内,便是排排低矮的屋檐。
村里好似有什么热闹事情发生,一伙人接连朝同一处方向赶去,白细对这村子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第下山后受骗的经历。
霍铮道:“外头吵闹,进去避避。”
白细钻回车厢,靠在枕上,打算补上一觉。
停聚在村道的人多了起来,马车不方便驾驶太快。霍铮望着眼前那一伙儿村民,控制好车速,平缓的穿行在村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聚集的人群全部挤在前头,路口彻底被人挡去。
霍铮下车,欲探前方发生何事,与白细一说,白细也追着下车,到外头呼吸口新鲜空气。
出事的是长月村的吴家,吴家是这十里八村的地方里,近几年富裕起来的门户,而从吴家有发生冲撞的,正是坑过白细的白家。
两人停在人群中,把事情的缘由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那白家小姐白惜儿自三年前就嫁过一次人,嫁给的是外地的一户员外,可在她出嫁当日,那员外忽然暴毙而亡,死因不明,白惜儿在衙门扣押几日,白家花了不少钱才把她拉出来。
白惜儿一嫁霍千钧成为当天寡妇,二嫁员外,那平日里没病没痛的人无端暴毙,她命克夫的话很快在村里传开,没有哪家门户敢上门提亲,有的不怕死的村汉说要娶她入门,白家嫌弃他们贫穷,不把女儿嫁去。
一二来去,今年夏末,白惜儿与这吴家的独子吴添富看对眼,村里关于白惜儿克星的言论传得凶,可这吴添富却不在意,白家富户不说,白惜儿也生得漂亮,吴添富铁了心要娶她,两家磨合半月有余,婚事才成了。
这门婚事过去三个月,吴添富破除暴毙的诅咒,男的一方没事,女的一方却出了事。
吴添富私下里阴狠,在床事上手段很是极端,白惜儿嫁过去的三个月中,被他弄死过两个坏在腹中的胎儿,第二个是在前三天发生的事,白惜儿第一次忍受下没于家里说,短短三个月让吴添富弄得没个人样,夜里悄悄跑回白家说要和离,揭露吴添富的恶行,白家心疼她,却苦着面子一事,让她多忍忍,白家两老上门找吴添富谈及此事,当日两家明面上事情谈妥,吴添富保证自己不在犯事,到了晚上却变本加厉,白惜儿拖着半瘸的腿欲跑回白家,路上却暴露行迹,吴添富抓她的途中,白惜儿逃跑时落入河里,抢救不慎,当场淹死。
事情传到白家,白家几老受不住打击纷纷病倒卧床不起,白惜儿的后事是她兄长料理完的,丧礼刚过,他们便找这吴家算账来了。
眼前这群村民,看得正是白吴两家的人命账。
白细紧牵霍铮的衣袖回了马车,唏嘘不已。
兜兜转转,谁也没想到当初骗他的白家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他依稀记得白惜儿娇柔的少女模样,白奶奶和蔼的面容,他们虽然骗过他,可他心里存有的那一点情绪,连恨意都说不上,怪只怪自己初化人形时脑子笨呼呼,不过也因落在他们的套,才有机会和霍铮相遇。
世间有人逢霉转运,有人跌落成泥,不过时也,命也。
因事耽搁,两人晚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长月村。
白细交叠着手臂趴在窗户张望,月阳河畔传响着渔夫的吆喝,几道炊烟漂浮,他远望眼前熟悉的村落,五年过去,他还能从脑海里描摹出霍铮曾在村里走过的痕迹,停留的每一处角落。
霍铮来前就与他说过,此番回来,他要以新身份探望逝去的双亲。
不是那假嫂子,而是霍家儿媳。
第97章 
坟前荒草半人高; 霍铮与白细两人把地方打理干净; 祭拜之后; 已是晚霞隐落,余晖散尽; 倦鸟归巢。
马车停在霍家门院; 从山上到大院往返一趟,天色也要晚了。霍铮寻思一番,屈膝半蹲下; 道:“不如我们今夜在此歇息一宿; 明日清早再启程赶回去。”
白细言好; 他望着暗下的暮色; 小心绕开霍铮要走,腿一紧,却教霍铮单手拉回,稳稳牵至后方。
他双手搭在霍铮的肩膀,矮下身时,脸就贴在对方侧颊,蹭了蹭; 不解问:“铮铮; 这是何意?”
霍铮取走背上负的包裹挂在胸前,闷声道:“我背你下山。”
入了夜,山里的温度较白日寒冷不少,时值深秋,穿拂的风挟裹冬季之寒; 多在此地待上一刻,身子就要受这股寒气侵袭。
白细是霍铮放在心底宝贝呵护着的,倘若让他受凉,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小白听话。”
一句听话,白细就乖乖听了话。他像只温顺的动物,伏在霍铮宽阔的脊背,双腿缠人,两只手贴在他颈侧,感受那颈脉平缓的跳动。
霍铮步履疾稳,赶在天色彻底暗下前,回到霍家大院。
院子空置五年,无人居住的屋舍处处角落皆蒙上厚厚的积灰,推门入时,古朴的气息扑面呛鼻,霍铮把白细抱回车厢内坐下,叮嘱他先在车里休息,等他把屋子稍加收拾干净再进去。
院中挂起几盏灯笼,光暗交错,隐约听到邻舍传来的闹声,那些闹声忽远忽近,恍然入耳,催引一场五年旧梦。
白细手背叠于下巴,他趴在车窗,借着光,目光扫霍家大院的每一块石板,每一处角落。
合抿的嘴角忽然勾咧,露出雪白的小牙来。他忆起刚到霍家时,一件件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出山,懵懵懂懂被拐,扮成新娘子与霍千钧险些在屋内拜了堂。
霍千钧当日病逝,他与霍铮第一次在喜堂变灵堂的地方相遇,霍铮将他错认成女子,管他叫嫂子。
平白给人当嫂子,他这个假嫂子与小叔同住一个屋檐下,因他的无知,闹出过不少笑话,霍铮尊敬他,拿他无可奈何。
秋末后,围在墙上的藤蔓枯落,这一道刺藤,是霍铮为了保护他不被惊扰,亲手牵成的刺墙。
院里栽植着他喜欢的山香花,夏季后只留花径,不见花叶,如今这片花径蔓延过一片屋院,春天再临时,想必就是满园的花香与花色。
……
霍铮收拾好屋内,出了院子,便看到白细安静的趴在车上睡了。一梦香甜,有人靠近也无所察觉。
他将人抱离车厢,回到两人的卧房,轻手放下。
“小白。”
白细咂了咂嘴,脑袋埋进被褥内。闷得慌,便有从被褥里探出嘴巴,鱼儿呼吸般张合。
屋内陈旧气息浓厚,霍铮未合掩整扇窗户,留有一条缝引风入内,慢慢拂开那股子味道,好在房屋不潮,通会儿风,待夜再深一些,便可关好。
男人低头叼起柔软的两片唇亲渍,亲完,调暗灯芯,方才越过里屋,到外头烧些热水,再熬些热粥,日子仿佛又回到五年前,两人守着霍家的时光。
他愚昧的将白细错认成嫂子,小嫂子却成日围在他身边打转。
人静后,村内看家的狗也睡了。霍铮盛好一盆温热的水回房,替白细翻手翻脚擦身,布巾擦过平坦软滑的腹部间,白细哑着嗓子偷笑,手臂挂在霍铮身体不松开。
“铮铮,我醒了!”
濡湿的气息吐在耳侧,霍铮偏过头,转身取出熬好的粥,吹凉一口送到他的嘴边,“也该饿了。”
伺候着白细一边喝粥一边擦身,霍铮用着剩下的水脱去衣物后擦拭,前后背湿润,一只暖暖的手掌由下往上滑动,落在他的下巴。
白细嘴里存有米粥香软的气息,与霍铮亲嘴时搅弄着律液不断沿嘴角滑落,一碗粥还没见底,两人的衣衫都给白细扯乱。
白细攀在霍铮肩头,啃咬出一块湿漉漉的痕迹,“铮铮……”
半夜飘起了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窗檐,落在蔓延至墙角的树梢,叶片抖动着,响起哗啦啦的声儿,好似深夜中奏起的一支催情小曲。
霍铮拦腰打横抱起白细,十指相扣。亲得难舍难分时,一把扯过枕头放在他身后,伏低身姿,白细却抵足于他的腿间,小声道:“要、要铮铮抱。”
是向霍铮索取抱的姿势了。
说完,还从枕头下抹出一罐抹在肌肤上的香膏,白细交到霍铮手里,润着水光的眼眸泛红,力求做到最舒服,“不要变兔子。”
兔子太快了啊。
霍铮挑开罐子,沉音笑道:“疼了可怎么办。”
白细嘴快的答:“疼就疼。”他可好就没疼了。
而霍铮自然死舍不得让他疼,被子卷着红浪,迎合雨点滴答,欢闹至三更,方才骤歇。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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