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少年康熙》-少年康熙-第115章


生人.由梦姑抱着,一一见过长辈,乖巧地把两只藕芽似的小胖手合在胸前作揖,跟着妈妈喊着:“大舅! " “小姨!" “姨夫!”最后纵身扑过去搂住爹爹的脖子,不肯放手了。
只除了陆健,都没尝过当了长辈的滋味,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些小镍一子、戒指、镯子等作见面礼。一时欢声笑语几乎要把这茅屋顶子掀了去。
乔柏年大声说:“今儿可不能没酒)为咱们一家团聚,为这个小乖乖,咱们痛饮几杯!”他指指随带来的酒和食品:" ‘看看,我早就预备下啦!"
众人拍手叫好。同春猛地想起一件事,笑道:“只顾高兴,把另一个客人给忘了。分
梦姑也“啊”了一声,连忙朝东屋走去。
同春挤挤眼说:“别忙。梦姑,咱们别说,让大哥和三妹猜一猜认一认,看看他是谁?"
费耀色在东屋里心绪缭乱.十分不安,许多往事一齐涌上心间,他实在不愿意出去和他们见面。但是梦姑进来请他,他又硬着头皮,挺着胸脯走了出来。
容姑先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说:“你?… … ”
乔柏年疑惑地望着他,摇摇头,他不记得他了。陆健却很高兴:“啊,真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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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色直趋陆健,跪下叩头,说:“恩公,你总算脱厂这一场弥天大祸、牢狱之灾,在下也就放心了!”陆健连忙扶起。容姑急问道:“那天在野店.你… … ”
费耀色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口
乔柏年(炫)恍(书)然(网)大悟:“这么说,容姑讲的店中仁人君子,就是这了仅小哥?"
容姑点头。陆健更加高兴,拍了拍费耀色的肩膀。同春夫妻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容姑便把野店相遇的事说了一遍。同春笑道:“这位小哥坐怀不乱,果然难得。不过,他却不是一位过路客商。再往早些口子想。容姑梦姑、和我,还有大哥,都认识他,在永平府马兰村· · 一”
容姑凝视着费耀色的眼睛忽然眨动了几下,说:“难道你是费… … ”
陆健接口说:" ”不错,他叫费崇儒。”
“不!不是!”容姑喊起来:" ‘你是费耀色!费耀色?" “费耀色?”乔柏年浓眉一竖:“哪一个费耀色?" 同春笑道:" ’大哥忘了?马兰村苏尔登的孙子费耀色啊 ”“小鞋子!”乔柏年大怒,抽出腰刀“刷”地就向费耀色迎头砍去!费耀色大惊,闪身抓起凳子一挡," ‘当”的一声,刀刃直人凳腿,乔柏年拔刀又砍。费耀色再次挡住,喊道:“乔大哥。 我们到院子里去比划,别伤着孩子和她姐妹!”说着纵身一跳,冲出堂屋,在院中站定。
事出意外,大家都惊呆了。容姑和同春回过神,赶紧一边一个抱住了乔柏年的胳膊,同春着急地说:“大哥,你这是为什么呀。 "
乔柏年眼睛血红,粗声说:" ‘你们难道都忘了了不是苏尔登756
我们乔家会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老天爷把他送上门,是让我报仇,我浇不了 他!"
容姑忽然冷冷地说:“大哥,好汉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这可是你常常对我们讲的!"
乔柏年一愣,默默地把手中钢刀向门外一扔,说:“小挞子,接住!"
费耀色接了刀,轻轻放在脚边,说:“乔大哥,我不跟你拼!你也不该找我报仇。 "
乔柏年“瘦”地从护腿中拔出另一把短刀,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当年的告密者是王用修,你明明知道。你跟我爷爷一样,各为其主,谁又能怪谁?小时候你总给我们讲忠义故事,你忠义就对,我爷爷忠义就错啦?"
乔柏年怔住,无言答对。
同春一闪身,站在费耀色与乔柏年之间,说:“大哥,出事那年,费耀色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懂个啥?再说,他于我有救命之恩,看我薄面,饶过了吧!"
“救命之恩?”乔柏年觉得奇怪。同春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当年他和同秋二人被巡捕捉拿,靠费耀色祖孙之力得释的情由,并且说:“要不是他那年腊月进城买物,告诉我梦姑的苦境,我也许此生也不会再回永平寻梦姑的了.他其实是我夫妻的媒人。”梦姑也说:“大哥,当年若不是他悄悄告诉我容姑未死、被放出宫的消息,我也就寻死去了。大哥,你若杀了他,我夫妻还有脸活在人世么?"
乔柏年手里的刀眼看着举不上去了。
容姑念及儿时的情谊和那一夜的感受,上前一把夺过哥哥757
手里的短刀,说:“大哥,冤家谊解不宜结。费耀色是你看着他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你就真下得了手?… … ”
乔柏年又瞪起了眼睛:" ’你们都糊涂 他是勒子,就不能轻饶丁”
费耀色惨然一笑:“糙子?我其实是半个蛮子、半个糙子。说起来,是汉人的种!"
“什么?”众都很惊奇。陆健对今天的事情这么恩恩怨怨、一奇奇怪怪,非常有兴趣、当「便说:‘币何必站在院子里了怪冷的!回屋里去坐着说)" "
桌」几菜肴酒盏业已摆好.陆健张罗着要大家人席。在这些人中,他离纠葛最远,最适宜出面调停,所以不顾乔柏年满面怒容,把费耀色安置在桌子下首、自己和梦姑之间,并解嘲地说:" ‘就是杀头,一也还得有一餐祭酒祭饭嘛!"
费耀色于是说起自已的身世,说起宁波太守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众人全都听呆了。陆健身历其事,知道不是虚构。同春梦姑更加磋叹.比别人多一重哀思。同春不由得看看梦姑,彼此明白,此刻两人都想到粉儿,同春叹道:
“粉儿一个烟花女子,竟如此烈性,真止难得!… … ”乔柏年暗自沉吟.原来吴之荣就是张汉,就是费耀色的生身父亲。自己同张汉原有一面之交的,虽然讨厌他的为人,却也没料到他后来掀起那么一场大狱、心肠又那么狠毒! · ,,… 陆健感触最深二早年江南十世家狱,起自汉人订告,皇上平反;近年明史狱,是汉人诬陷,满臣加刑。他从中想到了很多人。人们静默许久之后,他才和同春交换了个眼色,缓缓说道:“看来,汉人中有忠义之~亡,有大恶之人;满人中也不乏忠义之士,也有大恶之人。仅以满汉种族区分是非曲直善恶,似758
乎并不妥当啊:
乔柏年冷笑道:"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汉家锦绣江山该让那靴子来坐了?"
陆健连忙向内兄一拱手:“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夫天下至大,唯有道者居之。当今无道、茶毒万民,自应图之倾之,以奉有道。大哥一片忠义之心恢复朱明,朱家子孙若是有道.倒也不错;若是无道,也去奉他么! : " "
乔柏年又怒,一拍桌子:" ‘陆公子,你竟敢如此无君无父{" 小孩儿吓了一跳,张嘴“哇”地哭出声,梦姑连忙抱进西屋,小声地哄着。
陆健一怔,苦笑着摇摇头,不说话,自顾喝酒,容姑不满地瞪’了 哥哥二眼。乔柏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但这里又不是陈述拉旗起事的场合,即使把话挑明厂,这些书呆子、蠢丫头也不一定弄得懂,眼珠一转,又盯住了费耀色,说:“你既在宫里当差,为什么事跑到江南来分采买货物?东酌在哪里?"
大约是受了陆健的启发,费耀色突然一横心,说,“我并非来采买货物,实在是南行察访! 一查迁海,二查藩田,三访贤。此外,察访贪官污吏、农田收成、民间疾苦。”
; .谁许你察访?为什么察访?”乔柏年暗暗吃惊,不动声色地追问。
“总是辅臣为政严苛累民,上司奉了皇上圣命,差我等察访,足见皇上将整饰朝纲{"
乔柏年冷笑:" ‘这些年,何曾见有仁政!鬼话骗人 ”费耀色争辩道:“这些年辅臣执政,何人不知?" 乔柏年瞪着费耀色:“有何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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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色从贴身内衣中取出他的奏报草稿,上面记着费耀色沿途察访的实情。最是迁海害民、废藩田变价累民和一串贪官污吏的姓名令大家心里感动,不住点头。
乔柏年猛地起立,绕着桌边大步踱了几个来回,突然停步,对着费耀色.举手指门说:“你走。 我放你回京师,去告诉你们那当官的,告诉那翅子皇帝,有人不信他这‘一套! "
费耀色一扬眉毛,也站了起来:“这用不着我说,他们早知道。早就听他讲过,一旦朝政在握,必以仁德治国,那时人心思定,逆者必顺,天下万民必能共享太平!"
乔柏年吼道:“滚!快给我滚!"
费耀色略露遗憾地看了看乔柏年,慢慢收起他的奏报草稿,叹道:" ‘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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