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悔》第3章


你的婶娘来了。”
这时候,他在树上也看到了婶娘,慌忙从树梢往下溜,婶娘站在树下,害怕他从树上掉下来,落到堰里,急忙说:“我的儿,不要慌,慢慢下,婶娘不打你。”他从树上溜下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把棠梨树枝。弄得他婶娘又好气,又好笑。
冬月的一天下午,林丰先生到花台场去办事。学生们趁先生不在就偷偷地玩起来。但又怕先生回来发现了罚他们背书,所以要派一个胆子大的同学去放哨,瞭望先生的来路,发现先生回来了就报告。可是,大家都不敢去担当这个危险的差使。只有已勉这个小家伙不怕,他自告奋勇去探望先生回来了没有。
他抬头望天往外跑,谁知刚跨过大门槛,先生已经回到了门口。已勉一时措手不及,赶快回头就跑。他个子矮、门槛又高,脚没跨过去,被门槛绊倒了,摔在厅屋内抵门的石板上。把嘴跌破了皮,门牙磕掉了几颗,满口是血,于是大声哭叫。家恕先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呆了,等先生清醒过来,把已勉从门槛边抱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哭成了一副血泪混流的脏脸孔了。
先生把他送回家,他伯伯和大妈把他送到花台场找当地名医清源叔给他洗了伤口,止了疼,才算结束。从此,他再也不去上学读书了。
过了年,国强先生从外地回来,问小明星上学了没有,国鼎大哥告诉了这一经过。国强先生说:“该上学了,不读书怎么行呢?”
“是呀,我不知对他说了多少次,他总不肯去。是不是林丰是本的人,不好管他,他说不去,别人也不好勉强。”国鼎接着说。
大妈听了他们兄弟俩的话,若有所思的说:“依我看,还是你带出去教为好。你是教书的人,管理得法,你带出去我就放心。”最后,他婶娘也说:“以勤、以俭、以聪都是你带出去读的书,已勉还是你亲自教为好。”
国强先生听了大家的话,十分为难的说:“原先我在教书,以勤、以俭当然可以带出去跟我读。现在,那里又是新四军,又是‘一二八’,又是日本人,非常乱,也很复杂,有时一天换几个地方,怎么能带小孩子去呢!”
国鼎大哥想了想,说:“就让弟妹和你一齐出去吧。她找个固定地方住下,送已勉去读书。你干你的工作,你们的几亩田我帮你带了行不行?”听了大哥的话,国强先生考虑了好久,勉强同意了哥哥的意见。跟兄嫂商量的口气说:“等我先去弄好地方,找好先生了,再回来接他们一同去,可以吧?”
大家认为只能这样,都没有意见。小明星读书的问题就这样定下来了。
过了几天,国强先生走了。
一个月后,国强先生从天门东乡回来,把已勉和他婶娘接走了。
已勉和他婶娘住在四区小板乡的杨四河,他正式用肖已勉的名字上了杨卓先生的私塾。还是读《三字经》。
杨卓先生年过半百,是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私塾先生。由于他一生不问政治,教的都是些小学生,既不受任何政治势力的青睐,也不同任何一方的社会名流来往,人们把他当作一名迂腐的文化人看待,他也乐得自己清闲。
上学的一天,杨先生问肖已勉:“你几岁?”
“六岁!”
“读什么书?”
“三字经。”
“以敏这个名字是哪个起的?”
“林丰叔。”
“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他说我聪敏。”
“既然聪敏,怎么读了一个冬学,还只读《三字经》?”
“我跌落了几颗牙齿,就不读了。”
“你背几句《三字经》我听听。”
已勉就大大方方的背了起来。可是背不了几句,到“教不严,师之惰”就背不下去了。杨先生说:“好,就背到这里。从今天起,早上教四首,每首六句,下午习字后,再上生书四首,背完了就放学。”
已勉就这样正式上学读书了。这一年是辛已年。
4、游击、读书
4、游击、读书
农历辛巳年,天门大旱。北乡尤其严重。老家花台的农田,几个月无雨,干得地板龟裂,颗粒无收。国强夫妇除了带几个钱回家安顿好兄嫂的生活外,只得安心住在天门东乡艾家角垴。这是独立一二八师的管辖范围。师长王晋斋打着反蒋抗日的旗帜,和新四军井水不犯河水,所以称它为独立师。中心根据地是沔阳县的葫芦坝。艾家角垴所在地属一二八师天门四区范围,国强是四区的区员,相当于秘书的工作。四区的区政府是游击型的:既要抗日——日寇视一二八师为江汉平原的眼中钉。又要反蒋,还时不时与新四军发生些磨擦。所以只能围绕小板、刁鱼嘴、方圆寺、艾家角垴等偏远地区的穷乡僻壤转圈子。
一天,婶娘听说区公所住在跟艾家角垴不足一里路的王,就叫儿子已勉去找他幺爷,叫幺爷抽空带点钱回来。六岁的已勉抬头挺胸的接受了这个任务。走到王附近,碰上了四区的两个便衣区丁,拦住了去路,问他“小家伙,做么事的?”
“找幺爷。”已勉毫不在意地回答,还斜着一双眼睛打量这两个不认识的人,径直朝里走去。两个区丁急了,忙拦住他问:“找幺爷?幺爷是谁?”
“我是肖区员的儿子,你说我找谁!”两个区丁愣住了,正在这时候,区自卫队长范成经过这里,听见已勉大口大气的声音,一看,的确是国强兄的儿子,就说:“哟!已勉来了,你婶娘呢?”已勉认得范叔叔,就跑到范叔叔跟前告两个区丁的状,两个区丁连忙向他赔不是,夸奖他说:“我是肖区员的儿子!好大的口气——不错,有志气!”范队长把他抱到区公所,对他幺爷说:“你养了一个口气大的儿子,有出息,有出息!”区长向之伯特地给他一袋花生,奖励他说:“有志不在年高。伙计,有志气!”他连蹦带跳地走到国强先生面前,喊了声幺爷,说:“婶娘叫您回去,带钱。”
向之区长说:“国强,你就回去一下吧。难得有这么近的机会。”
“好,这几天地方还比较平静,估计区里的驻地不会有多大变化,我把已勉送回去了马上回来。”说着,进屋拿了点东西,和已勉一同回家了。
半个月后,已勉的婶娘要回花台老家,考虑到路上不安全,也不方便,就让已勉跟他幺爷过几天。于是已勉就住在区公所里,和区里的几个人也混熟了。
一天下午,区里的人们刚转移到史家岭住下来,得到游动哨的情报:有一队日军和一百多名伪军从“八字垴”出发,向区公所驻地方向扑来。区长认为:整个区公所的人枪不足三十,对付不了这支来敌。况且此地离刁鱼嘴日军据点又近。枪一响,据点里的日军出来支援,要跑都来不及,还是连夜转移为好。这就苦了肖区员了。因为有已勉在身边,行动太不方便了。范队长把已勉交到了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区丁老罗照顾之后,一行三十余人的队伍出发了。
已勉和国强、老罗走在一起,速度还比较快。老罗问:“勉儿,要不要背?”怕他赶不来。已勉却满不在乎的说:“男子汉!这点路不怕。”说着,大踏步向前走。
他踏在银霜满地的乡村小路上,毫不示弱,走到一个很大的堰塘边,含霜带露的枯草丛把他的布鞋打湿了,一走鞋跟就落下来,很不是滋味。老罗找到两根布条,给他连鞋带脚一齐系捆起来,免得鞋子被泥巴沾掉。路过刁鱼嘴,这里有日军的碉堡,队伍格外小心谨慎。小小的已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牵着幺爷的手,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进。老罗怕发生意外,干脆把他背起来,轻声快步前进。天亮的时候,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这里离公路三十多里,距最近的日军据点刁鱼嘴也有十多里。在区公所住下来之后,区长来找国强商量行动计划时,一看到站在旁边的已勉:嗬!头发、眉毛都被霜打白了,手也冻乌了,脸冻得通红,鼻子里直喷着热气,两只鞋的后跟都踩跨了,身上到处都沾满了泥巴。区长说:“小勉子,奈不何了吧?”听了区长伯的话,已勉还挺了挺胸,把头抬起来,说:“是有一条枪就好了。”区长伯哈哈大笑,“你呀,没有一枪高,还想要枪!给你枪还背不动呢!”老罗叔叔一边笑,一边弄水给他洗了澡,把他安排睡了。
三天后,他又随区公所转回到艾家角垴,他婶娘也从花台老家回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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