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大人每天都快被气死》第110章


他说完便跟着侍女走了,留下羞愧不已的谢城。
因为在他们三人之中,只有谢遥是一个人出去历练的。
那些侍从都是这几年谢家才给他派的,此前谢遥一直是拿着一把剑孤身闯荡,甚至还有几次差点回不来,强撑着一口气发了求救才勉强回来休养。
而他求救的对象是沈家。
谢城此前一直觉得谢遥是在下谢家的面子,故意给他们难堪,还因此跟谢遥大吵了一架。可是被他指着鼻子骂的谢遥居然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平静道:“是我不对。”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求救信号了,也慢慢减少去沈家的次数,长安城里都在传长安双璧关系破裂,谢城又觉得尴尬,想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谢城就发现谢遥之所以不在白日去沈家,是因为他都在晚上去,房间里空空荡荡,连个纸条都没留。
谢城:“。。。。。。”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向来克己守礼的弟弟如此叛逆,表面什么都不说,私底下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丝毫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现在也是如此,不管他怎样明示暗示,谢遥也摆着这样一幅诚恳认错的样子,但之后也不会改变丝毫做法。
简直是叛逆至极。
侍女将三少爷看了又看,才小心劝道:“三少爷,夫人如今是真的变了。”
侍女从小就跟着谢遥,一直都是他院子里的人,有时候就算是因为年纪小犯了错,谢遥都是摆摆手随她去了。
侍女十分感激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想劝劝他,毕竟在谢家跟自己父母作对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但谢遥油盐不进,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但他不会改。
侍女不懂为什么,只是当进了院子后,谢遥将特意带走的糕点夹了最好的一块放下院子里那棵已经有些年岁的树底下时,她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树下葬着三少爷奶娘的骨灰。
她没见过这位奶娘,只知道她百年前就去世了,死因不明,有人说是自杀的,有人说是因为流寇抢劫死的,但谁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只是每一次少爷回来时,他都会眷恋地摸摸树干,然后把一些东西埋在树下,有时候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一点点吃食,有时候是他亲手刻的木雕。
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侍女总有种直觉,也许少爷现在对夫人的态度一直不肯变的原因,就是这位让少爷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的奶娘。
所以哪怕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哪怕是其他人都忘了,谢遥都还执着地怀念这个人。
侍女有时候会听见那些府里的老人叹息着说道:“三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了些。”
侍女看了看这棵茂盛繁荣的树,再看见少爷又把一块刻着古怪花纹的玉佩拿过来,旁若无人地跪下去用手挖着这些泥土,弄得他一身白衣都是脏兮兮的。
院子里的侍从没人敢劝,也没人敢帮他,都低下头各做各的事,侍女也只能给他掌灯,希望能让少爷看得清楚一点。
谢遥心满意足地把玉佩埋好了,才拍拍身上的泥土起身,接过侍女手中的灯道:“我自己来吧。”
他拿着灯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三少爷是谢家里最古怪的人,放着最好的房间不住,偏偏喜欢住在院子里最偏僻的角落,也不喜欢侍从靠近,他房间杂乱的花草也不许人去修剪,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敢去问原因。
在谢遥身边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人来那间在角落里的屋子他是不会反对的——沈淮。
沈淮熟练地翻了墙进来,敲敲谢遥屋子的窗户,谢遥便无奈地打开让他进来:“你进来谢家又不会说些什么。”
谢家只是不喜他总是去沈家让人觉得谢家苛待他,但并不反对沈淮来谢家,毕竟这是不一样的。
沈淮嘻嘻哈哈地爬进来,拉着谢遥跳下窗户,瞥了一样他桌上的东西:“又是书?有没有意思啊你,大晚上的还看书玩。”
“方才在刻木雕,才看了一页你就来了。”谢遥好脾气地给他解释,然后找了找,才从不常用的茶壶里找到一些被他随意搁置的茶叶,准备泡了给沈淮喝。
沈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摆在书架上的木雕,精致可爱,栩栩如生,都是一个含着笑意的女子,只是被刻得圆乎乎的,那眉眼间的神色一看就是谢遥的奶娘。
他知道这是谢遥现在的习惯,也知道谢遥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刻上一个,用来忍住心中的苦闷。
谢遥始终不肯说他奶娘是为什么不在的,但沈淮也猜得出来这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甚至不能算是平淡的,不然不会这样刻骨铭心。
沈淮不敢问,他不想戳到谢遥的痛楚,只能点点头,把它当成一件平常的事,然后去夺谢遥手中的茶壶:“大晚上的我不想喝茶,你看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沈淮从乾坤袋里一摸,两壶酒就被他摆在桌上,谢遥一瞥,有些无奈:“你酒量就不好,还带这么烈的酒来,今晚打算不回去了?”
“对啊。”沈淮笑嘻嘻地倒上一杯,拿着酒杯径直送到谢遥嘴边,谢遥躲不了只好就着他手喝下,两人这才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边喝边聊。
沈淮一喝多就容易话多,拉着谢遥絮絮叨叨起来:“唉你是不知道,我上次救了个姑娘,看着眉清目秀的,结果烦死了,天天来给我送信,还非得去我家,说要我父母赶紧去提亲。”
谢遥一愣,低头看了看好友醉意朦胧的一双桃花眼,一时间才恍惚道:“对啊,你也该定亲了。”
他一想便有些失落,但只能勉强笑道:“那姑娘好看吗?哦,应当是好看的。”
沈淮也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叹道:“你不是吧。。。。。”
他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谢遥:“不是说好了我们都不成亲吗?现在这世间好玩好看的事那么多,做什么一定要成亲?”
“谁跟你说好了?”谢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又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让他心动,“我也不想成亲。。。。。。我自己这个样子,要是有了孩子岂不是害了他?”
谢遥也知道自己现在名声虽有,但好坏掺半,与沈淮一起的长安双璧之外,还有他古怪的行为,就他一直执着于一棵树这件事就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之了。
沈淮看他一眼:“你什么样子?这有什么了?谁还没个爱好?”他最是见不得那些纨绔自己没什么本事,还非要诽谤谢遥,打不赢还去告状,弄得谢遥也不好做,只能硬生生忍下来。
谢遥垂着眼,透过窗户勉强能看见一丝月色,他低头又瞧瞧沈淮,直接拖着他躺下去,沈淮最是娇贵,不喜欢枕着坚硬的地板,只好将头枕在谢遥身上。
黑暗里他们几乎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谢遥一直不喜欢喝醉,他酒量很好,大概是平日里练出来的。沈淮从来没见他喝醉过,只以己度人,觉得他肯定是私下练好了,准备跟他喝的时候笑话他。
谢遥的心情很不好,即使沈淮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他也没怎么笑,沈淮渐渐累了,决定报复他一下,枕着他睡一晚上。
但谢遥忽然开口道:“我是不是很不对?”
“什么?”沈淮打起精神来,准备开导一下谢遥。
“。。。。。。就是我母亲的事,我其实知道她怎样想的,只是我过不去这个坎。”谢遥使劲眨眨眼,“谢家如今对我这样好,可我因为这些事情始终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沈淮沉默了,他家里情况极其简单,沈家很少顾及什么世家的面子,不喜欢不高兴觉得不对就不做,而谢家则跟沈家几乎是完全相反。
沈父说过谢父这一生光明磊落君子之风,唯独因为面子一词亏欠了太多人。
沈淮不会去说谢家什么,只是他也会为谢遥感到委屈。
当年的谢遥他们不管不顾,如今却想让谢遥不计前嫌,一个帽子扣下来,谢遥有选择的余地吗?
谢遥想了想,也忽然笑道:“也无所谓了,我就暂且再闹脾气一段时间吧,就当是还他们之前了。”
谢父从前对他极其严苛,稍有犯错一定罚得谢遥之后几天门都不敢出,因为浑身是伤,他不能让外人看到。
但后来谢父对他就渐渐温和起来,谢家也对他转了态度,谢遥不知道为什么,但一丝期待也没有了。
毕竟他已经长大了啊,早就不是渴望父母之爱的年龄了,当年害怕他们失望的小孩也成人了,他只想活得自在一些。
至于跟谢家的事,谢遥只想顺其自然,毕竟他现在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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