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第87章

祁杉的脸色很白，可以说是惨白的程度，甚至比刚出鬼屋时更加严重。青玉心下一惊，扶着他坐起身，不禁担忧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祁杉摇了摇头，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想说话，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虽然他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但青玉却不禁有些着急，当即弯腰把祁杉打横抱起，“我们还是去医院一趟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啊……”祁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音调，很费力的模样。他对青玉使劲地摇头，挣扎着要下去。
他挣扎得实在厉害，青玉只能暂时把他放下。却没有把他放开，而是揽着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安静地任青玉抱着的祁杉忽然动了动，“我没事了……”音色有些沙哑。
“你刚刚是怎么了？” 青玉放开他，低声问道。
祁杉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刚刚……我小时候被鬼上身过，那时候受那只鬼的影响，看到了些不好的东西。”说起那些“东西”，祁杉刚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又有点发白的趋势，“小时候总会做噩梦，但长大之后渐渐就忘了。不过刚才在鬼屋……忽然又想起来了，像那个噩梦一样，怎么都摆脱不了……”
他的语气有些痛苦，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那个噩梦对他的影响很大，“就像做梦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可我又好像是清醒的，我能走动，能听见你的声音，也能做出反应，但我同时又活在那个梦里，就像……就像同时置身两个世界，这种感觉很不好……”
“是个什么样的梦？” 青玉轻声问道，“跟我说说吧。”
祁杉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祁杉又低下头去，缓缓道：“是个女人，被她的丈夫害死了。”
“她那个丈夫，家暴、出轨，是个人渣。她活得很苦，她丈夫的小三经常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前面有些我记不清了，刚才我想起来的那段，就是她临死时候的事情。她因为某种原因出了车祸，也有可能是那对狗男女故意制造的车祸，好像是因为她不肯离婚……”祁杉敲了敲额头，“我想不起来了。”
青玉拉住他的手，“然后呢？”
“然后……她没有死，瘫痪在家。她的丈夫不怎么管她，任她的伤口恶化，经常会忘了给她吃东西。他可能是故意想让她死。也许是过了几个月之后，她还活着，但那两个人又到了她面前。他们……”祁杉的情绪有点激动，眼神发直，仿佛再一次亲眼目睹那种场面。
“他们把滚烫的开水硬灌进她的嘴里……灌了很多开水……热水顺着食道下去，把内脏都烫熟了……那种感觉很真实，首先是舌头、喉咙，很疼，但很快就麻木了，连叫喊声都再也发不出来。然后是食道，一直再到胃肠，周围所有的内脏都开始疼，像被火烧一样，但过了不久，疼痛的感觉就渐渐没了，最后……人就没了……”
说完这些，祁杉抬头看向青玉，眼神依旧有些发直，“你说，那个男人之前那样对她，她为什么还不同意离开他？”
青玉探向祁杉的脸，用拇指抹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可能是因为爱他。”
“爱？” 祁杉喃喃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他直直地看着青玉，问他：“你爱我吗？”
青玉：“爱。”
“那么当初我让人把你沉塘的时候你恨过我吗？是不是像那个女人一样，恨不得我死？”
青玉微微低头，仔细看着祁杉现在的模样。眼睛里还有泪水流出，眼眶都开始发红，双眼布满了血丝。他死死地盯着青玉，执拗地等着他的答案。
“恨过。也恨不得你死过。”青玉如实回答他。
祁杉的眼泪流得更快了。“不是我……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是不记得你了，我被人骗了，我爱你啊！青玉，你别恨我……我爱你，你别恨我……”
“我不恨你。”青玉擦去祁杉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爱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 祁杉也回望着他，“为什么骗我喝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魂飞魄散了，有今生没来世了，我会怎么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了……”
“可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们还有今生，还有来世，还有数不尽的岁月……”
青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杉打断：“那时候你能确定你会好好的吗？还有我中毒那天你给我喝的药，不是鸡血对吧？”
“……谁说不是？”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青玉回答时难免有些迟疑。
因为这瞬间的迟疑，祁杉越发肯定自己猜的是对的。“是你的血，对吧？你别以为我好骗，那天你出去的时间根本不够你所谓的杀鸡取血。而且我们小区里的老阿姨哪是那么柔弱的，哪家的老阿姨不会自己杀鸡？用得着你一个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帮忙？” 他忽然有些神经质地开始扒青玉的衣服，“你割的哪里？哪里的血？给我看看。”
现下的天气只能算是凉爽，还不到加衣取暖的时候。青玉又不畏寒，进门脱掉薄外套之后，只剩那一层薄薄的衬衫，没过几秒就被祁杉扯了开来。
祁杉的状态十分混乱，青玉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顺着他来。解纽扣的时候，祁杉用力过大，生生扯掉了两颗。他拉着青玉的衣襟，视线在青玉身体上仔细地探寻，但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任何一点痕迹。“哪里？青玉，是哪里？”
看着他脸上焦急的表情，青玉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浑身上下都是毒，只有这里是干净的。”
祁杉愣了愣，盯着他的心口看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摸上去，“没有疤……”说完，他将脸侧着贴到青玉心脏的位置，像是在倾听里面的心跳。
然而青玉没有心跳。祁杉脸上带着未干的泪水，脸颊温热，贴在距离他的心脏最近的地方。
房间里静悄悄的，良久之后，祁杉才动了动，把脸埋在青玉的胸口，“你别对我太好了，我还不起……”
“不用你还。”青玉温声道。
祁杉却摇摇头，“你不懂。”说完，他直起身子，在青玉唇上吻了下。然后他的唇离开青玉的，转而顺着脖颈、锁骨、前胸一路吻下来。这明明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他的动作却十分的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似的。
被他的动作惊到，青玉扳着他的肩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奈又好笑地问：“你是要以身相许吗？”
前面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又做着这样的事，实在会让人很难不这样认为。
然而祁杉却又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忽然想睡你而已。”说完就要去拉青玉的衬衫。
青玉再次阻止他，“你现在不清醒你知道吗？”
祁杉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我怎么不清醒了？”
心知跟他说不通，青玉蓦地有点头疼。眼前祁杉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纽扣，显然一副铁了心要睡他的样子。但青玉也知道，今天要是真的睡了，等祁杉清醒了肯定又要有一堆麻烦。
他正心烦着，祁杉忽然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某个地方带过去。青玉感受到手下的触感，心底一惊，看向祁杉的表情。只见后者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极其细小的汗珠，一脸认真地说：“现在相信我是清醒的了吧？”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青玉呆愣在原地。手底下的小祁杉简直可以称为生龙活虎，眼前的祁杉又一脸坚毅地脱着两人的衣服，完全看不出一丝不正常的痕迹。
青玉忽然有点茫然。
家里大门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青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敬爱的母亲的一声由亲切转为愤怒的吼叫：“祁……杉！”
刚刚在青玉锁骨上亲了几口的祁杉抬起头，瞬间倒了口凉气，“妈！”喊完居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祁妈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马就往房间里冲，边冲边补完了刚才的话：“……做这种事你怎么不关房门？”
青玉：“……”妈妈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
祁杉醒来时，首先对上的不是祁妈，也不是青玉，而是窦姥爷一张笑得花儿一般的面庞，“哟，醒了？”
“姥爷？” 祁杉脑子里有点乱，“您怎么在这？”
姥爷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着看他。祁杉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仔细回想之前的事，姥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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