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第122章


亲人,她可以不原谅她,可是她爱她。
但是现在,庄意映发现她根本没有资格了。
庄毓从未把她当做妹妹,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庄意映苦涩的想,自己小时候那么胡搅蛮缠,庄毓讨厌她,也是应该的罢。
她忽然觉得,她一切的坚持都没有了意义。
她没有姐姐了。
正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息淮戏谑的开口,一唱三叹道:“漱溟啊,你也听听。觉出来我对你有多好了罢?我这么疼你,你还整天胳膊肘往外拐,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寒心啊。”
息衍冷哼了一声。
庄意映回过神来,还好她还有息衍。
她感激的看向息淮,她知道息淮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可心口依旧隐隐作痛。
庄毓瞧着庄意映落寞的面容,目光微微一闪,鬼使神差的轻声道:“你就当我早就死了罢。”
庄意映愕然抬眼,庄毓却又挂上了讥讽的笑容,“反正你们今天都得死。”
庄毓猛地上前一步扯住庄意映的领口,将她拉向自己的身边,将小刀抵在庄意映的脖子上,向王座处的云居雁退去,她微笑着警告道:“渭渠君不会想知道是你的剑先抹了我的脖子,还是这刀先捅了她罢?”
冰冷的刀锋贴在庄意映温暖的皮肤上,她觉得难以呼吸了。
庄毓果然半点都不在乎她。
她决定再试一试。
庄意映猛地一偏头,庄毓手里的刀却没有让开半分,鲜血流淌了下来。
息衍瞳孔一缩,念尔剑霍然出鞘!
庄毓厉喝道:“别动!”
她向庄意映冷哼道:“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死的是你。”
庄意映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死心了。
罢了。
庄意映陡然出手,她死死扣住庄毓的手腕,按住了她手背处的筋脉。庄毓吃痛,却仍抓着小刀不放开。庄意映见状,顺力抓着庄毓的手臂,肩膀抵住她的胸口,将庄毓掀翻在地。
她看着躺在地上垂垂老矣的庄毓,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庄意映在挣脱的时候用力过猛,衣裳有些松了,她藏在怀中的那张画不慎掉落,被过堂风一吹,又飘飘忽忽的飞了出来,在半空中风骚的舒展着身体,肆无忌惮的将庄意映特意折起的那一面嘚瑟的展示给大殿里的众人。
庄意映还未从落寞中走出来,热血便一下子涌上了脸,她在内心哀嚎,糟了!是她抢的那个女修的画!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嘶吼道:“你们别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啦~还会有几个番外~
第109章 锦棺十
能站在这儿的; 都是修炼百年以上的大能,目力早非常人所能及,就连虚弱的陆抑非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遑论那张画都快糊到他们脸上了。
息衍:“……” 
息淮:“……”
陆抑非:“……”
应野平:“……”
真真死的心都有了!
躺倒在地的庄毓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狼狈的撑着手臂欲站起身来; 周遭的寂静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她觉得越来越难堪。
庄毓恶狠狠的瞪向庄意映; 她处于如此境地仍死死抓着刀; 本就被大火毁的狰狞的面目带着深深地恨意,显得愈加可怖。
庄意映忽然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了。
原本是那么温柔的人。
原来恨意真的会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毁掉啊。
她忽的蹲下,抱着膝,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泪水冲刷掉所有的绝望与不堪。
庄意映的银发垂落到了地上,红衣衬着银发; 刺眼的很; 庄意映的哭声让庄毓觉得心尖似乎被扎了似的。她仰起头; 巨大的宫灯悬挂在穹顶,宫灯之中横着一把斑斑驳驳的长刃; 她盯着那剑; 仿佛是想从那上面汲取到力量。
二百年前; 她就是提着这把剑,一步步走向摔落下高台的雁王。雁王的躯体已经支离破碎,可那双不甘心的眼仍圆睁着。
她用这把剑,割断了亲生父亲的头颅; 高高的悬挂在城门之上,以此告慰雁国将士们的亡灵。
这把带着父王的鲜血的剑陪她走过了多少岁月,今天,她也要在它的注视下,杀掉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可是现在,这个她讨厌了这么多年的小妹妹却哭了,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的哭了。庄毓的眼眶被宫灯刺的有些发酸,这么多年的仇怨竟然就这么在泪水下模糊了。
那张画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上面画着的息衍的面容在庄毓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怔了一瞬,忽然笑了。
她笑的开怀、笑的真心实意,喜上眉梢。
这个总不让人省心的妹妹终于有了归宿啊。
庄毓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庄意映的哭声,那笑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让冰冷的大殿热闹了起来,又热闹得十分寂寞。
庄毓叹息了一声,道:“别哭了。”
她方才似乎是摔伤了,努力了几下都没能站起身来,她用手肘撑着身子,喘息着靠在了柱子上。
那张惹了大事的画终于偃旗息鼓,在夜风从门缝里畏罪潜逃之后,战战兢兢的飘落在息衍的脚下。
息衍俯身将那画拾起,嘴角微微翘起,折了几折,放入了怀中。
息淮扇着折扇,挑了挑眉。他此行前来,只为云居雁,却意外的看了一场好戏,在这儿的所有人里,只有他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也颇有几分意趣。他糟心的看了一眼息衍,唏要是他这个傻弟弟能不惹火上身就好了。
庄意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她擦了擦眼泪,下意识的看向息衍,委屈的向他扁了扁嘴。
息衍心里一疼,正欲上前,息淮拦住他,摇了摇头。
庄毓喘息着笑了,她低声道:“你知道吗?我也曾很喜欢红色。”
“它是那么轰轰烈烈,张扬的仿佛可以不顾一切,像是人的欲望,燃烧了一切,哪怕鲜血淋漓。多少人的性命葬送在欲望里。我看见了,就再不敢穿了。”
“可你,却将它穿的这么明媚、这么好看。”
“庄意映,我真羡慕你。羡慕你可以用尽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去理会他人的目光。”
“可是那一天,他们要带走你,带到一个我们都从未去过的地方。我骄傲的、明媚的小公主要屈辱的雌伏在一个糟老头子身下,只要想一想,就让我觉得窒息。”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死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死掉。”
“这丑恶的世间,你只要走过一遭就够了,不必再多了。”
“魂飞魄散,多干净啊。”
庄意映沉默着,头顶的宫灯发出“哔啵”一声响,她听着庄毓的声音,忽然想起她小时候经常躺在庄毓的腿上,听她念书给她听。
庄毓低低的笑了两声,“现在,一切也该结束了。”
“我累了。”
庄毓的声音沙哑和缓,透着行将就木的苍凉。她看着庄意映明媚依旧的面容,抬起手,轻轻抚上了自己沟壑纵横的脸。
她拿出来楚生的头骨,仰头靠在猩红的柱子上,她喃喃道:“你的药,也没有那么好用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了她花白的头发里,“值得吗?你我这样,值得吗?”
“我想走了。”
这一瞬间的悲伤没有人看得见。
夜色愈加浓重,王座上的云居雁睁着乌溜溜的眼,好奇的打量着大殿里的众人。她端详了一阵,似乎觉得无趣了,开始在王座上爬来爬去,对这个华丽的大家伙颇感兴趣。
庄意映方才还狠心的想,庄毓既然不拿她当妹妹,她也可以不要这个姐姐了。她在心里想过,庄毓做了这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以命相抵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她看着虚弱的靠在冰冷柱子上的庄毓,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她不能失去她。
就算她再罪大恶极,甚至要杀了她,她依旧不想离开她。
她是好不容易才寻到她的,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回家,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庄意映忽然有些后怕,要是今夜她没有来,若泊君怕是要悄无声息的将庄毓解决掉罢。
庄毓低声道:“可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庄毓仰头叹道:“是啊,你好好的。我已经是这般破败不堪,你依旧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她的话语平静,丝毫不见之前的怨愤。
她轻咳一声,“拿酒来,我想喝酒。”
庄意映一怔,庄毓指了指案台。
庄意映迟疑了一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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