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我》第18章


顾城南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着水走了过来,“呦今儿换人啦?男朋友?”
宣莞刚想否认,顾城南接过水杯的一声‘谢谢’就给差了过去。
“你男朋友可真是一表人才。小伙子,这姑娘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你们可是来我这儿吃饭的人里最般配的一对儿了。”老板娘能说会道,更是爱打趣小年轻。
“看看点点儿什么,点好了叫我啊!”老板娘有人叫,说完便走了。
宣莞一下子脸红了,说话也没刚才那么利索,“做生意的人,都挺会说话的。我上,上次来还听她对别人也这么说来着。”
“你平时和都谁来?”顾城南把菜单推给她。
“丁宁,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认识从小就认识,算到现在……”宣莞想想,“很久了。”宣莞很硬气地把菜单推回去,“你点吧。我请你。”
硬气得有点儿小可爱,顾城南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才翻菜单。
他其实知道的,宣莞从来不会点菜,有纠结症。
今天上菜很快,点完不一会儿两人就吃上了。在宣莞看来,比起那些精雕细琢的美食粗茶淡饭更让她心里踏实。原本以为顾城南会吃不惯,没想到他比她吃的还多,竟吃了三碗米饭。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不觉得中国菜有多好……”宣莞下意识地住了口。七年来她很少提及过去的日子,关于父亲的,关于经佑的。刻不刻意,就算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变成话说出来。
那次应景,伤怀难释才说起了父亲,今天是顺嘴了。
当年贺家的事轰动一时,宣莞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
“在美国过得好吗?”顾城南当是稀疏平常的话听,问的也很自然。
“还好。”
“回来之后,好吗?”
“也还好。”
☆、贺母想法
饭后宣莞刷卡签字,豪放地挥笔签下了大名。
他站在她身旁,看着纸张上她娟秀的字迹,“谁给你取得名字?”
“父亲。姓贺的贺,宣纸的宣,东莞的莞。爸爸说只是好听,没有意义。”
“很好听。”
“……”经佑也说过她的名字好听。
……
“你好,我叫姓贺的贺,宣纸的宣,东莞的莞。”
“贺宣莞,你名字真好听!”
“你真聪明!我这么跟别人说,他们都猜不出来,你是这儿最聪明的了!”
……
那年初秋,枫叶落了满地。
那年她七岁,新搬来的他十岁。
那年已经出落的精致的女孩儿眼睛也是弯弯的笑成了月亮。
而现在,她却不喜欢她的名字了。
#
贺宣烈自从高考结束,就和一帮搞电子游戏的朋友在一家游戏设计公司打工,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宣莞回家时,家里唐兰一个人在厨房熬小米粥。
“莞儿回来啦?”
“恩,妈我回来了。”
“来吃饭吧。”
“……我吃过了。”宣莞到厨房门口说了声准备回房间。
唐兰端着粥到桌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把碗放到桌上叫她,“莞儿来。”
宣莞又折了回来到母亲对面坐下。
“晚上,和谁吃的?”母亲这是探寻的语气,很明显。宣莞明白过来,看来她是听到了风声。
“宣烈……和你说什么了?”
“你爸忌日那天我看见有人送你们回来。我问他,他什么也没说。今天中午我去你房间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戒指,再问他他才说的。”
“宣烈说了什么?”
“没什么,也就说说他们俩聊得内容。他觉得那个人不太简单,和咱们不是一个圈子不是同路人,但看着倒也稳重,不像是阴险奸猾的人。你呢?什么想法?”
母亲既然知道了,宣莞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尤其说道顾城南对她说的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母亲倒是点了点头。
“他说以结婚为前提?那看来对你倒也认真。”
“那个圈子的日子并不好过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嫁的平凡一些,日子安稳一些?”
曾经看着身边邻里或与父亲相识的叔叔伯伯,不知哪天就从电视上冒出犯法犯罪的新闻,母亲每每都是心惊胆战。父亲出事过世后,她更是想毕生求个安生,希望子女平平安安自给自足就好。
正巧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喜欢安稳甚至慵懒的日子。比如现在就不错。但是反问的话并不坚定,唐兰看得出,她心中的天平稍稍倾向那个动荡世界的人。
“如果能有稳定对你又百般呵护的人那固然是好,但现在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能以结婚为前提来追你,你对他喜不喜欢呢?”
“我……”喜不喜欢,母女之间说出来,宣莞觉得难以启齿。她措了措辞说:“觉得很好,但又很害怕。现在的我们离那个世界很遥远,不是挺好的嘛,埋没那段……不被人提起不被人认出来的那段日子。其实挺好的。”
她一直这样,就像从野外移植到温室的一株植物,骄阳下天真、纯良、怯懦,却从来都装着一颗野草的心。风雨倾盆时,踩踏、碾压、阴霾中还能平静地过活。
她的性子,太平静也太感伤,很多不好的事表面想不起来却是埋在了心底。
养儿育女一辈子,母亲伟大却也难全面。她教她稳重、善良、不恃宠而骄,不浮躁奢靡,让她是大家闺秀,自以为能庇护她一生无忧的日子里忘了告诉她要坚强、要面对。
“莞儿,人生没有说自始至终毫无波澜。”母亲语重心长,“一段平路一段山峰,走到最高点,也会从最高点走下来。我们也是从平凡到富裕到一贫如洗,这不也是这样走过来了?很多事情来了是要面对的,不是去压抑或是不作为。以前我以为我和你爸最少能护你半辈子处处为你做主考虑周全。但现在不行了,别还是小孩子心里,你得学着长大,学会些手腕手段,不为害人只为保护自己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生活下去。有时哪怕是个模糊的机会都要伸手,更何况这就是放在你手边儿的?”
宣莞无言。她低头看见曾经细如羊脂的手如今变得粗糙褶皱,指根下早是厚厚的黄茧,覆在她手上喇喇的让人心疼。
“莞儿,从过去走出来吧,无论是对你父亲还是对……经佑,别总是把这些放在心里。人生总要往前走,是不是?”
是,人生总会有起伏,人生总要往前走。
那些青春萌动带给她的疯狂岁月七年前就该结束了,只是没有开始的爱情总叫人心存不甘,但不甘了这么久,如今也甘了吧。毕竟倒置过来,她还是没有在他心上。
顾城南出国了,事情来得突然,说是要回美国一星期左右。两人没有时间见面,他当晚给她打了通电话。
“很晚了,睡吧。”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车窗外,明亮的月光照得那扇窗子幽黄。窗帘内,她的房间,灯依旧未熄。
电话撂下,他目光久久不能从那扇窗中移回来。严旗抬手看看时间,“四哥,还有时间。怎么不叫嫂子下来见一面?”
“不了,已经很晚了。”
他的声音如平静的湖水,心里却是暗流翻涌。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多想看见她,朝他笑笑,朝他眨眨眼也好。可要是这样,他真的没有把握还能沉着地离开她去美国面对那场水深火热了。
她的房间里,橘黄的炽灯还点着,她穿着卡通睡衣坐在梳妆台。
“你也是,不对,一路……”她又顿了顿,坐飞机怎么能说一路顺风呢?“再见。”
断断续续几个字最终作别撂下了电话。
戒指套在左手的中指上,她左看看右看看,终究没有举起来在灯光下欣赏它。她摘下戒指,把它放进小盒子里,合上。
再等等,再认真想想,一定会有一个什么契机让她一下子有了答案,而不是像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地回忆每个人给她的意见。
对,这不是不作为,只是不符合她的性格。成熟不代表武断,她应该平静一点儿,再平静一点儿的来面对,这场恋爱。
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随着熄屏而消失在黑暗中。
她想也好,他的离开也算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艺龄之心
六月的最后一天,洛杉矶早上十点整。
顾城南和严旗来到医院时欧阳老爷子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欧阳艺龄、野猛和杨帆在。
艺龄,她又发脾气了。
严旗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城南,顾城南怎会理会这些?也不管艺龄跑过来拉他的胳膊,径直走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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