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我的幸福吗》第99章


这一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转身一把推开了肖蔚然,自行将除颤仪的功率调到了600J。
肖蔚然知道他这是无法接受言致远死亡的事实,这个男人,就算是之前他被言致远拒绝、害的他在国外一待就是八年,可是到如今临了临了,他为了言承欢愣是把自己逼上了一个激进失控的地步,给一个早已经停止呼吸的人做除颤点击,这根本就是无用功,传出去更是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硬生生的看着麦航远一次次的给言致远做除颤,言致远的身体一次次的弹起又落下,就像一片树叶一样,经不住地心引力飘飘扬扬最后彻彻底底化进尘土里。
看着麦航远浸湿的后背,肖蔚然二话不说上前就攥住他的胳膊,语气略显沉重:“你看看他,他已经死了。”
麦航远眼睛里亮亮的,他摇头:“他没死,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这一刻,肖蔚然觉得麦航远真是无可救药了,他是爱言承欢爱的无可救药了,以前言致远那么对付他,到头来他却还愿意伸以援手去救言致远的性命,自从接手之后,他费尽心思要保住言致远的性命,可到临了却还是亲眼看着他断气,对言致远他终究是怜悯大于仇恨,是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呢?
肖蔚然转头吩咐护士去准备后事,刚走没多久就听见护士诧异颤抖的声音:“言小姐……”
声音不大可却清晰无比,就连麦航远都听见了,他陡然转身快步走到门边。
言承欢就像个空洞的木偶一样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的看着病床上的言致远,不哭也不闹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哀大莫过于心死,看着言承欢这个样子麦航远心里仿佛被人扎进了一把匕首,扎的他血肉淋漓的喘不过气来。
可他知道,眼下不是他该悲伤的时候,他努力的压下心头的痛,慢步上前揽言承欢入怀,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也轻的像巫师在念咒语一样:“承欢,没事的,你爸他只是昏迷了而已。”
承欢直勾勾的盯着言致远,什么时候,爸爸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她忘了;什么时候爸爸的皱纹越来深?她忘了;什么时候爸爸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她也忘了。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不孝,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可却忽略了他的这些变化。
她的喉咙好像一把被人掐住了哭不出来声来,只能感觉到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她默默的推开了麦航远,一步步的朝着言致远的方向走去,好奇怪,明明就是几步路而已,她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
她就像是片被风吹落的树叶,毫不留情的被拦腰斩断,颤颤巍巍的背影看的麦航远心惊胆颤。
没有平日里家属的哭天喊地更没有那种抱着尸体死活不放手的痛心疾首,言承欢慢慢的牵起言致远瘦骨如柴遍布针眼乌青的手,冰凉的触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爸爸死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指甲刀,认认真真一个个的修剪,她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就像是平日里和言致远话家常一样:“你总是说一个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指甲长了不修剪,因为那样既不负责也不专业,怎么现在你指甲都这么长了都不修修呢?”
病房里很安静,风吹起窗帘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是言致远在给女儿回应一般。
仔仔细细的帮言致远剪好了指甲,言承欢又默默的从衣柜里拿出言致远平日里穿着的衣服去帮他换上,中途看见她有些吃力,麦航远想上前去帮把手,但都被她给挡回去了。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言承欢帮言致远穿好了衣服,换上了便服的言致远看上去祥和极了,言承欢就一直俯身看着父亲,眼神软的就像是在看一件宝贝一样。
良久,她垂下头在言致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几乎是同时眼泪倾泻而下,她飞快的用手去擦。眼泪不能落在过世人的身上,这样他会悲伤,不能安心的投胎转世。
可是不管她怎么忍,眼泪还是恍如泄洪了一样落下,终于沉静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来临,她转身呼唤麦航远:“航远,告诉我怎么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一瞬间,麦航远心痛如刀绞,他知道她承受不住了,言致远的死彻彻底底压断了她的勇气,刚刚那些波澜不惊的行为不过是她的刻意而为,她不想大哭大闹只能用沉默来发泄她内心的痛楚,殊不知等这些沉默被耗尽的时候,接踵而至的悲伤覆盖面积只会越来越大。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想带她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谁想小小的她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力一样,一下便挣脱了他的怀抱,终于平静之后的暴风雨彻底爆发。
言承欢扑身而上攥着言致远的手声泪俱下:“爸,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要亲手送我出嫁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言致远的手像枯木一样耷拉在床边,言承欢攥着这只手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失去糖果的孩子,可不管她怎么求怎么闹怎么哭,那颗糖果再也回不来了。
见麦航远打算旁观的样子,肖蔚然忍不住想上前去劝劝言承欢,可刚迈进了一步就被麦航远拉住了:“等她哭累了,心里的委屈和痛苦都过去了这才算是个头,不然以后她得每天以泪洗面。”
肖蔚然突然意识到麦航远说的不错,失去至亲的人这种近乎于折翅的痛苦,如果憋着时间久了难免不会在心里生根发芽,哭出来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一切都像麦航远说的那样,言承欢哭了很久,直到眼泪干了,嗓子哑了,两眼一黑冲着地砖就栽了下去。
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的暂时性休克,麦航远给言承欢输好点滴之后,伸手缓缓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他声音沉重的就像是古刹里的晨钟暮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承欢,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虽然言承欢听不见,可对麦航远来说,他既然说出口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不管等着他们的会是怎样的未来亦或者有什么的波折,他都不会松开她的手。
麦航远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他脸色泛白,湿漉漉的挂满了水珠,分不清那是水还是眼泪。
他低头抹了一把水珠,在临床呆的时间久了,有时候看到病人甚至都麻木了,尤其他们脑外科,生离死别,几乎每天都在病房里头上演。
还记得自己刚上手术的那一次,通宵抢救一个病人,结果没救过来。病人家属在手术室外嚎啕大哭,他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眼泪纷纷地往下掉。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逝去,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有那种强烈的震撼与惊恸的。可是又怎么样呢?最后连他都已经习惯了。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治病人,他会在手术台边聚精会神一站数个小时,但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不幸的,那么就承认这是命运的安排。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谁曾想言致远的死却重新勾出了他尘封已久的麻木的心绪,或许因为言承欢的关系,他对言致远的恨也逐渐淡去,都说爱屋及乌,如果他本来还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经历过言致远去世的整个经过,他知道曾经的那段恨他是彻彻底底放下了,追根究底他连什么时候放开的都不知道了。
也罢,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更何况言致远已经去世了,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或许不视为一个两全的结果。
手机突兀的响起,铃声尖锐无比,他看了一眼竟是美国家里的座机,他疑惑无比,这个时间点美国应该是半夜,他们这个点没睡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接通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里面就传出赵诗音的声音:“航远,你爸他脑部旧疾又复发了,这段时间痛的成宿成宿睡不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回来看看吧。”
麦骁还是缉毒队大队长的时候因为一次围剿行动脑部中过一枪,幸好未伤及要害再加上抢救及时愣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未进,但也因为伤及脑部,从此麦骁便落下了头痛的旧疾,换季的时候最容易复发,疼痛无比十分折磨人。
麦航远脸上沉了沉,现在这个时候,言致远刚刚去世,偌大的后事,他要是回美国去,言承欢一个人怎么办?
可父亲旧疾复发,他这个做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人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子欲孝而亲不在,他已经亲眼看着言致远过世,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允许自己身边的亲人出任何的问题。
折回病房的途中,麦航远让肖蔚然定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并叮嘱他,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务必照顾好言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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