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星辰之冕》第28章


“在纸上写上‘我爱魔法’。”
墨水顺着笔杆流向皱巴巴的羊皮纸,字迹从黑红色变红,再发出火炭般的红亮颜色,淹没在一片火焰里。
“还行,勉勉强强。”科尔温不赞同地向老友投去目光,当然他也知道安斯艾尔到底是为什么。
“在成为学徒之前,我要告诉你: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变强也好,好奇也好,到我的法师塔那就只有一个目的——出于对魔法永无止境的爱。它将带着你遨游星界,回避死亡,甚至拨开魔法果实的外皮,领悟超脱凡物的奥秘。”
“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给我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学徒,直到我允许你披上白袍、红袍或者是黑袍为止。我不需要你的愚蠢迟钝,更不需要一个自作聪明骄傲狂妄的学徒,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占什么便宜,因为某天你的尸体很可能就挂在某种珍惜材料边的陷阱上。”
红袍法师结束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半精灵谦卑地表示铭记在心。但安斯艾尔同样有深深的隐忧,他从新学徒的眉宇里看出了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样的人通常都伴随着骄傲,甚至是刚愎自用。
尤其是一个聪颖过人,天赋极高的学徒。一想到黑发的新学徒即将和他不成器的外甥待在一起,并至少相处三年之后,安斯艾尔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艾德温……艾德温……
安斯艾尔有种预感,这几年里,科拉里法师塔要比平时热闹许多。
科尔温喝光杯子里的茶,起身告别。
“学徒间互相竞争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会督促着他们提高实力,将来在实验台边或者战场上生存率会大大提高。”他善意的宽慰道。
红袍法师暗自焦灼,老朋友根本不明白艾德温为什么让他发愁,这个外甥似乎有种让一切都往最坏方向发展的天赋。
“承你吉言。那么,作为最新来的学徒,第一件任务,去帮我送别朋友。”
“你实在太客气了。”
奈哲尔捧着晶石灯盏和灰袍法师走在甬道里。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让我了解一下吗?”老法师忽然开口。
“奈哲尔。”半精灵不清楚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法师为什么要和他套近乎,虽然他看起来实在很和善。
“你看起来很像我收养的一个孩子,只不过他是红发,你是黑发。他强壮、坚定又善解人意,看到你,我就想起过去度过的愉快岁月。”科尔温为自己找了一个相当无懈可击的借口。
“能让您感到高兴是我的荣幸。”
“别太拘谨,我虚度了这么久的年华,看过无数学徒像你那样忐忑不安地生怕惹恼导师,实际上除了在黑袍手下生命没有保障之外,其他法师你大可以放心。而你的导师,恰恰是个中立的红袍,放心大胆地去学吧。”
“那么,我能问你是什么袍色吗?”
“我?我是白袍。”
另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加文伯爵长子从门缝里溜进来。棕色的短发桀骜不驯地翘起,丝绸制上衣扣子歪斜地扣在一起,两眼发红地瞪着红袍法师。
“你在门后面偷听了多久?”安斯艾尔脸色阴沉地说。
“舅舅,你又新收了一个学徒,还让他去送科尔温那个糟老头。”艾德温脸色比他更阴沉,“有了阿瑞文还不够,你要钱,我就叫父亲给你,这里不需要第三个学徒。”
“你该庆幸科尔温是个宽容的人,世上每个人提到有关他的话都会一字不漏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你应该不会想领教预言之眼的威力。另外——”
红袍法师愠怒地看着这个屡教不改的外甥,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不愿意明白。
“我的法师塔只会给最合我心意的继承者,而不是靠着血缘关系的人。艾德温,我希望你明白这点。”
“可你是我舅舅!”艾德温失控地大吼,“那个女人占领了我母亲的地位,并且成功怀上了孕,等到生下来,他就会抛弃我,让那个只会吐泡泡的家伙继承他的领地!他的财宝!他的军队!”
伯爵长子泪眼朦胧地望着舅舅,哽咽着。
“我只有你了,舅舅……”
红袍法师不为所动,“艾德温,收起你拙劣的把戏。事到如今,你该做的是好好反省你的过错,而不是成天游手好闲。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试图召唤魅魔寻欢作乐,那就不止是像你父亲把你赶出家门那样了!”
灰袍法师跨上花斑马,向半精灵挥手告别。
“就送到这儿吧,已经够了。你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希望我以后能在法师协会看到你的席位。好了,安斯艾尔在塔上等你,他已经准备好对你倾囊相授了。”
奈哲尔目送着法师远去,连人带马消失在突然半空洞开的门扉里,返身上楼。
第28章 见面
铅色阴云笼罩在科拉里法师塔上,预示着有一场风暴即将成形,游荡在塔顶实验室的塔灵收到了空气里酝酿的不安气息,打开了外层的防护罩。每一只雪兔和冬狼都在到处乱窜,企图在风雪降临之前找到安全的避风港。
流光闪烁的魔法护罩把风暴严实地挡在法师塔外,而另一场风暴正在温暖的室内诞生。
阿瑞文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冷眼看着从介绍演变成一场无声的对峙。他的新同伴,正不慌不忙地脱下羊皮袍子,抖落上面的雪花。如细腻象牙般□□在外的小块皮肤,严谨编好的鸦黑头发,一双锐利的烟蓝色眼睛,对上气势汹汹的艾德温也毫不逊色。
无关身份,无关财富,他甚至比起艾德温更有一种出自天生的高贵。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情,阿瑞文小心地退出了战场中心,遵照导师的指示去书房里翻出一叠破破烂烂的旧书。确切来说,是给入门学徒的教材。
红袍法师重新埋首于精微复杂的实验,把半精灵抛给了满怀愤怒的伯爵长子。奈哲尔意识到他的考验来得如此之快,对面的年轻人显然对他不请自来地成为学徒抱着极大的恶意。
“初次见面,我是奈哲尔,以后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伯爵长子用发红地眼睛恶狠狠地瞪视半精灵,呼哧呼哧地喘气,试图用这种态度吓退来人。当初天赋不错的阿瑞文到法师塔的时候就被他的气势压倒,定下了日后被欺压的命运。
“哦,新人。”看到来人神态自若地站在地毯中心,脸上没有丝毫怯懦的表情,艾德温才不情不愿地俯身,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一块珐琅彩的金怀表不慎从口袋里掉到地上。
“你最好识趣点,新人,鉴于你我会在同一座法师塔里生活很久。不要把你漏洞百出的论文和愚蠢的问题来烦我,更不需要你去打搅我亲爱的舅舅的实验,那后果你可承受不了。”伯爵长子威胁道,可惜在地毯上摸索怀表的动作让气势大打折扣,“有事去找阿瑞文那个胆小鬼。”
无辜中枪的阿瑞文正抱着羊皮纸卷轴从书房里退出来,听到艾德温的威胁也毫无反应。
天知道艾德温那个家伙只会仗着自己和导师的血缘关系和贵族身份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混日子,要真是抱着问题去问他,那可真是强人所难。他只会装模作样地在纸上乱画一气,再计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数字。假如某人真的把它带入到公式里,并迫不及待地开始实验,那么法师塔严密的防护法阵又立功了——将你从足以致命的爆炸里拯救出来。
可惜他出身实在无法和艾德温相比,只有忍气吞声地任由他像使唤仆人一样使唤他去处理材料,没日没夜地计算结果,再抢去向导师邀功。
阿瑞文将满腔怨恨藏进平静到近乎懦弱的表情里,把乱七八糟的卷轴塞进信任怀里,后者的手臂显而易见地一沉。
“你好,我是阿瑞文,是导师的第二位学徒。这为是艾德温·凡·加文,雄鹰领加文伯爵的长子兼继承人,尊敬导师的亲外甥,也是经验最丰富的学徒。”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阿瑞文向半精灵介绍。
“你好,我是奈哲尔。如果有问题,可以向你请教吗?”在场两人的情绪在夺取了心灵异能的半精灵眼中一览无余,新学徒殷勤地拉开椅子,把尖叫的黄铜水壶从碳火上挪开,将滚热的茶水注入三只洁白的骨瓷杯中。
“原来是跟胆小鬼一样的平民。”伯爵长子傲慢地回应,但脸色显而易见的更加缓和,显然新人的低姿态让他感到了凌驾于平民之上的感觉。看着对方气质高雅的模样,一个恶劣的念头发酵成形。
“你长得比服侍我的宦官还要漂亮。”
阿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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