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皇后(螽斯羽)》第77章


肯。在元日家宴上,当着中外命妇的面,她公然戴着皇后花冠出现,这些,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皇上听她字字属实,句句在理,不禁有些赧然,后背冷汗涔涔,但一想到从此与爱妃便是天人永隔,便忍不住又道,“那你便命人在她的汤药中做手脚?”
皇后长长吁出一口气,“妾给过她不只一次机会,却发现不仅未有成效,她反而愈是骄纵。别的倒还罢了,若她果然用了皇后仪仗去相国寺,妾这后位还能坐几日?”她冷笑着看向皇上,“只怕下场比先皇后更惨!”
昔日先皇后被废黜到瑶华宫时,朝野本就议论纷纷,对皇上此举多有不满,此刻听她提起,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沉下脸来道,“你这是威胁朕?你以为朕不敢再废一个皇后?”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您既是臣的君主,又是妾的官人,您言既出,妾岂有不从!”她凄然笑道,“妾在坤宁殿恭候圣旨。”说罢,向皇上轻轻一躬身,旋即毅然决然离去。
除却遇刺那晚偶展将门之女的风范,她一向端庄温和,此番言辞激烈,一点不留情面,皇上心中尚有许多话未说,她竟然转身而去。他不由怒从心中起,高声命人备朱砂御笔。
“皇后曹氏,心怀怨怼,数违教令……”皇上盛怒之下,奋笔疾书,将数日丧失爱妃的苦闷恨不能全数发泄在这卷圣旨上,他写完又草草读一遍,方要撂下笔取玉玺,便见小黄门面上带着惊疑慌张的神色进殿来。
皇上没好气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小黄门躬身在地,答道,“回禀陛下,益州地震了!”
他闻言通身一凛,旋即咬牙将笔一摔,径直将玉玺擎在手中便要按下。窗外艳阳高照的晴天,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咔嚓”一声似有重物坠落。
杨守珍见状,忙出外一瞧,福宁殿正殿门口左右原各有一颗腰粗的合欢树,此时右边那棵已是焦黑一片,被劈掉碗口粗的一根枝桠,残枝乱叶散落一地,依稀仍冒着青烟。
皇上听杨守珍禀明情况,许久未曾示下,心中也是惴惴,莫非这是天意,上天警示不可擅动中宫?他心下有片刻犹豫,须臾还是将玉玺慢慢放回,叹口气冲那小黄门道,“知道了,宣三司使和户部尚书进宫议事。”
他轻轻靠在御座上,盯着御案上的明黄圣旨,仿佛能看到蚕丝绫锦的脉络,朱砂色殷红饱满,潋潋似火红的石榴花,恰如当年册封她为皇后时的圣旨一般,一样的都是自己亲笔所拟。
忽而想起皇后默默操持后宫十数年,从未争宠过,从未抱怨过。
忽而又想起初见张贵妃,她娇媚泼辣的样子,又想到另外一个同样娇俏却更胜一筹的身影,二者渐渐重合,他悲从胸中起,不由滚下两行热泪,明明知道以她的出身,大臣们是断断不会同意她做皇后。素日着实不应那样纵着她,可佳人已逝,再后悔已是于事无补。
他拭拭泪,命人换空白圣旨上来,凝神思索片刻,提笔写下几行字。
皇后心事重重回到坤宁殿,也不换常服,只端坐在正殿凤座上,上下左右打量这住了十几年的寝殿,想着进宫后的点点滴滴,心中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不成想,直到日落西山,大殿内寒浸浸起来,也未见杨守珍前来宣旨废后,却见杜鹃神色奇怪请她用膳。皇后心中怀疑皇上废后之事已漏出风声,便敛起神色向她说道,“有话直说,莫要藏着掖着。”
杜鹃扶了她的手起身,小心说道,“听说官家颁布圣旨,追封那张贵妃为皇后,谥号温成,以皇后之礼发丧……”觑了眼皇后神色如常,不满道,“官家还要辍朝七日,命在京五品以上大臣携家眷进宫参拜告奠。”她尚不知皇后险些被废,自顾替她委屈道,“这是怎么说?哪里有中宫还在,再追封一个皇后的?真是闻所未闻。”
皇后见自己竟未被废,心中说不上的滋味,许久轻笑一声,“我跟个死人计较什么?”说着推开她的手,径直向膳桌行去。她长叹一声,自己身为皇后,可谓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身为人妻,尚不如乡野村妇。
杜鹃愣在当地,分明看到她抽出绢子,飞快擦一下眼,想着皇后这十几年来独守空房,好容易熬到张贵妃没了,却仍旧不得安生,不由也跟着落下泪来,怕坏了规矩,忙又用手擦掉,紧着招呼人伺候皇后用膳。
皇后担了一场惊吓,此刻心下一松,也着实用了几口。她心下茫茫然若有所失,旋即摇摇头,制止自己再想下去,转念想着滔滔已有身孕,不多日便是一场大喜事,想着天气暖了,院内花草也该休整一下,左右事情多的是,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想罢,眉间一松,也不用人伺候,便将一盏银耳莲子羹用完。
☆、第六十九章 生产
张贵妃被追封为温成皇后的消息,一直到她薨逝后第四天才传到外朝。
这日时近正午,滔滔身着湖绿色撒花褙子,正惬意地斜倚在榻上看书,忽听宫里来的内夫人知会此事,气得半晌没言语,末了还是知画好生打发那人去了。
她用力将书掷在小几上,闷闷撑着腮思索,估量着定是皇上怕早说出来大臣们反对,才想出这个法子来搪塞,捂着消息不发,待生米煮成熟饭才对外宣布。
她素日虽恶那张贵妃为人,却隐约觉得她没得蹊跷,本来心中略有些疑惑,但一听她被追封为皇后,心中又着实替皇后委屈上来,不由长叹一口气。
十三下朝回来,官服未换便进来看她,见她一双小手撑在腮上,紧紧蹙着蛾眉,嘴也闷闷不乐撅着,似乎存着很大的不满。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上前揽了她笑道,“瞧瞧你的嘴,都能挂油瓶子了。”
见了十三她才舒开眉头,偎在他怀里赌气道,“我才不去拜那个张贵妃,更不会称她为皇后,没就没了,还要给别人添堵。”
十三自然明了她的心思,将她拽起来笑道,“好,你只管在家歇着,我自然会想法子替你搪塞过去。”滔滔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模样,同十三一同坐了用膳。
两个人的日子总是过得惬意,抚丝弄竹,写字吟诗,不知不觉间又是半年过去。滔滔的肚子已非常明显,再宽松的衣裳都遮掩不住,行动也添了十二分笨拙,就连夜间睡觉翻身都得十三帮忙托着腰才行。好在这些日子十三下了朝便回府陪着她,才让她安心不少。
滔滔耳内也听过不少闲言碎语,说老七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竟渐渐有些张贵妃和夏竦在时的气象,朝中大臣不少都明里暗里依附他。十三对此只淡淡一笑,向她鼻头上一刮道,“安心吧,我自有分寸。”
天气一日日清爽起来,这日早起,她喊着胸口憋闷,进膳也不香,用了没几口便将碗碟推在一旁。十三见她面上略有些潮红,整个人看起来烦躁不安。他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了,忙命木荷着人去请稳婆和大夫来,一面替她披上秋香色披风,扶着她的手在别院内散步。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她才觉得略好些,十三扶着她的手在小亭子里坐下,因怕石凳子硬凉,便抱了她在膝上,在她耳边一亲,笑道,“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的斤秤,再重一些就要把你官人压扁了。”
时值秋日,园子里一树树银杏黄得正好,风一吹,纷纷扬扬翩跹而下,似金黄色蝶翼一般落在他二人衣衫上。滔滔伸手捏起一扇,向十三脸上一划,方要说几句什么,想了想不禁脸一红,嗔道,“活该!”
十三呵呵一笑,抬手在她前胸后背上揉一揉,问道,“现在好些了么?若好些,便回去用盏燕窝吧,早起就没吃多少东西。”
滔滔也觉得心里略松快些,便点点头,由着他抱起来,不想刚走没几步,便“啊”一声惊叫,木雕一般定在当地,面上惊慌失措,紧紧抓住十三的胳臂。
他手臂被她握得生疼,心下紧张得不得了,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
滔滔且不动脚步,将藕荷色织锦褙子的裙角撩起来,只见亵裤上洇出一片暗色,湿乎乎黏在腿上,她两只绣鞋间的地面上也有一滩水渍。她惊惶道,“许是要生了?”
十三见状,顿时惊得六神无主,掐了掐手心,强撑着说道,“你别动,我先将你抱回房吧。”
幸好下人们已将稳婆和大夫请来,见滔滔已有了动静,忙围上去伺候着,烧水的烧水,备毛巾的备毛巾。
十三眼看着稳婆将两扇红木雕花门合在一起,一向冷静的他,此时也焦躁得满头大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