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第16章

陆小曼嘴角轻轻扬起，抬手回抱了他：“嗯，你也是。”
夜晚，窗外满天星斗正闪烁着光芒，月光隔着窗棂泻进来。
宿舍已经熄灯了，陆小曼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一整天她都在想着一个人，想听到他的声音，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今天和谁在一起。
宿舍响起稳稳的呼吸声，她猜想大家都睡着了。于是，她拿起手机，捻手捻脚走到洗手间，关上门。
她蹲在门边，手指输着一串数字，一串一年都没拨打过，却仍然铭记于心的数字。拇指停留在拨打按键，却一直没勇气按下去。
心里斗争好一会，忽然她又失去了勇气一般，准备放弃。她刚要起身，结果拇指却不小心按到拨号键！陆小曼心顿时一紧，想挂掉，结果拇指仿佛不听使唤似的，停留在挂断键上方，一直按不下去。她犹豫了片刻，把手机拿到耳边。
铃声响了很久，她的心也跟随紧张了很久，正当她以为对方不会接听时，那边接起了电话，响起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您好，请问哪位？”
陆小曼耳朵轰隆一响，血液瞬间凝固。
“是谁打来的？”那端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清晰，但是陆小曼却听得很清楚，是周子韩。
陆小曼挂断了电话。手缓缓垂了下去，她木讷地看着天花板，两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番外之周子韩
时光穿越了斑驳的隧道，那一年，周子韩15岁。
深邃的碧空下，山村的田野一片生机盎然，稻田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绿浪漪涟，时不时的传来泥土的芳香。
远处的村舍、青烟相映成趣，整个村庄都洋溢在浓烈的诗情画意里。
周子韩和发小们经常会聚集在这里野炊，一边吃着烧烤，一边还能欣赏着鸟语花香，莺啼柳绿。
这一天，是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周子韩和他们约好在老地方碰头。
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山间小路上，不远处是一大片的草莓园，清风吹过，飘来一阵扑鼻的草莓清香。
走过了这片田地，周子韩发现在十米外的拐角处，有个女孩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
准确来说还有一条狗！
女孩蹲在那里，阳光映射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的脸颊微微泛红，她那一双明净清澈的大眼睛此刻正专注着盯着眼前的“一团肉”！
女孩拍了拍“那团肉”的脑袋，又勾了勾它的下巴。
她的嘴角洋溢着笑，像是盛满了整个夏日的余晖。女孩的笑容很温暖，让人觉得很舒服，周子韩情不自禁驻足，伫立在旁边看了起来。
她身上的白色裙子随着徐徐的清风，飞扬、跌宕，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
那团肉感觉到自己受欢迎，有些得意，不断地摇着尾巴，然后又伸出舌头，添了舔女孩的手。女孩咧嘴笑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大狼狗，凶神恶煞地盯着女孩，对着女孩一阵猛吠，仿佛在和女孩宣告它是“那团肉”的护花使者。
女孩瞬间花容失色，她站起身就要跑。狼狗却冲上前去一口咬掉女孩的鞋子。
周子韩俊眉一拧，他刚想上去帮女孩解围，把狼狗赶走，结果却看到女孩一溜烟的钻进旁边一个树洞里。
狼狗在树洞外又吠了几声，看女孩没出来，顿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摇了摇尾巴，然后“趾高气扬”的走了，而“那团肉”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它后头……
女孩听到外面忽然没了动静，贼头贼脑地探出头来，黑溜溜的大眼睛左右张望着，终于放心地从树洞爬出来。
然后她拍了拍胸脯，呼了一口气，低下身，捡起被狗咬掉的鞋子穿上。又提起被她扔在旁边，装满草莓的篮子，跨在臂弯处，哼哼唧唧地轻声唱着儿歌，一首自己改编的儿歌。
“狗儿，狗儿，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狗儿狗儿，你真太难得……抖一抖威风，山崩地也裂……”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周子韩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周子韩没有想到，一年后他还会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女孩子，而且和那个女孩成为同学，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孩成为他这辈子的唯一的挚爱……
大一寒假那一年，女孩和他提起分手。从此他的世界变成了灰色。
母亲说她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不配入他们家的大门。他甚至怨恨过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把丑陋的真相□□裸摆在他面前，他宁愿做一个掩耳盗铃的人，这样至少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简单而快乐。
他也记恨过女孩，恨她绝情，恨她把爱情当成交易。
但是，恨多一分，
爱，就多一分。
他仍然会听着她喜欢听的音乐；
会吃着她喜欢的可爱多；
会喝着她喜欢的果粒橙；
会做所有她喜欢做的事，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哪怕走在街上，他都能对阳光照射下的影子发怔很久。
“子韩，书上说踩着谁的影子走，就可以把那个人记在心里一辈子”。
“书上说的你也信？”
“嗯，我希望把你记在心里一辈子，这样来世还可以找到你”！
“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就想着下辈子”。
……
往日对话还言犹在耳，他不知道当初踩着他的背影走的女孩，是否真的记住了他，但是他却将那个女孩牢牢记在心里。
那一天情人节，他没能忍住，买了去Z市的航班机票。
他想就算她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他也认了。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只要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然而一切希望都在见到她后破灭了。
那个男人拥着她，她也轻轻回抱了他。她的脸上那一抹浅浅的笑就像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没有追上前去拉开女孩，也没有冲上前去把那个男人痛打一顿，和他宣示主权。因为女孩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淡淡的转身，踩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落叶，脚步跟着心情而变得沉重。
小曼，
成全，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
如果可以，
下辈子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你，
一次，
一次就好……
☆、遇见秦霜霜
自从那次与周子韩在酒店分别，陆小曼便没有再见过他。
说不想他，是假的，可是又能怎样？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短暂交汇后，终将越走越远……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这一天她刚到报社，远远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一个女孩子。
齐悦手臂交叉，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她的小脸粉扑扑的，此刻专注的神情尤显俏皮可爱。时而有人路过她身边，她抬眼看了一下，马上又垂下头。
陆小曼愣怔　，走了过去。
“你怎么一早就跑来我们公司？”
齐悦闻声，停住脚下动作，抬眼看到是陆小曼，顿时鼓着腮帮子，“我有事找你”。
“嗯？什么事？”陆小曼错愕。
“走吧，进去说。”齐悦拖着一脸茫然的陆小曼，走了进去。
………
陆小曼把她带到休息室。
“是不是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那个变态色魔？”齐悦进门便开口，侧眸紧盯着陆小曼，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原来是一早过来兴师问罪的。
陆小曼心领神会，看着齐悦，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语气讪讪，“这不是人家求我给的嘛。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不是什么坏人？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每天都不停给我打电话，我把他手机号码拉黑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竟然跑到我家门口堵我。”齐悦愤愤地说着，“上次还利用我气他女朋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那小子是动真格的。陆小曼看了一眼齐悦，把她牵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上次那件事是个误会。”
陆小曼把那天的事发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齐悦。
“这么说来他不仅是变态色魔还是一个无耻的小人。这样对一个喜欢自己的女生……”齐悦听完分贝顿时抬高了几个度。
陆小曼赶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和聊过之后，我发现他人还是挺不错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电话告诉他啊！”
“你才和人家见过几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