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第189章


“我?我一心求仙问道,能有什么事啊?”朱橚无所谓地冷笑了几声,忽然凝视着朱棣:“弟弟我,是在担心四哥你啊。哼哼,你一心杀敌卫国,却不知真正凶狠的敌人不在燕山,而在应天啊。”
朱棣目光徒然生光:“弟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害我不成?哼,天子脚下,我还不信有人能有这么的胆子!”
朱橚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棣:“四哥今日进京,众兄弟和百官迎候,这份体面本没得说的。通天下都知道,父皇这是要让你做太子位了。”
见朱棣要辩解,朱橚摆了摆手:“四哥你不用急着不认。哼,这也不是弟弟我说的,而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这么觉得。大哥薨了,剩余的几个兄弟里头,只要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只有四哥你能担此大任。听说咱们的恩师**颜李老夫子,还专门为了这件事出山见了父皇呢。李老夫子何许人?当年父皇三请都请不到的人,却为了让四哥当太子,千里迢迢来了应天,四哥的人望可见一斑了。这一条,父皇心里自然有数。”
**颜进京,本就是道衍和尚为朱棣设好的局,如今果然见效,朱棣心下也是暗服。
朱橚觑着沉吟不语的朱棣,话头却悠地一转,压低了嗓音道:“只是。。。。。。四哥,你有如今的威望,如今太子位又触手可及。嘿嘿,太子位可是咱们兄弟眼馋了多年的位置。如今被四哥夺了去,眼红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四哥你不可不防啊。”
“你可是听说了什么事情?”朱棣诧异地望着朱橚,眉棱骨不易察觉地跳了跳。
朱橚起身踱了一圈,回到朱棣跟前,眸子闪出猫一样的光亮:“四哥,我可是听说今夜二哥包下了秦淮河边的红朝楼,专门为三哥接风呢。二哥和三哥,哼哼,当年大哥还在时,为了抢太子位,可没少给大哥使绊子。如今大哥去了,二哥和三哥都铩羽而归,被四哥你来了个渔翁得利。他们岂会甘心?我瞧着啊,今夜他们的接风酒,只怕是在给四哥下蛆呢。四哥还是小心些的好。”
朱棣被朱橚说得一呆,沉吟了好一阵子,却实在想不出秦王和晋王二人还能有什么招数陷害自己、去夺那太子位?再说了,把自己拉下马,又让谁去接那个太子位?秦王?还是晋王?这一条他们二人掰扯不清,又怎么可能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呢?
想着,朱棣只觉着不可能,便一笑道:“弟弟何须多虑?我本对太子之位没有觊觎之心。谁当太子都一样。若是二哥和三哥能接这个大宝,我也并无不可啊。再说回来,这些事本不该我们操心,父皇自有主张的。”
“可是。。。。。。”,朱橚还待要说,却被朱棣摆手制止了:“你我兄弟二人经年不见,谈这些做的什么?来来来,好好给哥哥讲讲你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如何?”
说着朱棣已是给朱橚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兄弟二人夤夜闲聊,自不必多说。
次日,朱棣依着道衍早就叮嘱好了的,一大早便赶往钟山南麓的独龙阜玩珠峰下拜谒马皇后的陵寝,又转至茅山以西、刚刚下葬的太子朱标的坟茔前祭拜痛哭了一番,这才打马回皇城,直趋柔仪殿去看望洪武皇帝的长孙朱允炆。
朱允炆此时年仅十六岁,容貌像极了他的母亲吕氏,身材颀长、面若冠玉,清池一样的双目中瞳仁十分黝黑,原本亭亭玉立、风度翩翩、一副俗世佳公子模样儿的他越发显得炯炯有神,有一种说出道不明的魅力,似乎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望之而倾心一般。
出乎朱棣意料的是,柔仪殿内却不止朱标一人,还聚集着曹国公李景隆、朱标原先的侍读黄子澄、兼工部右侍郎和刑部侍郎两职的朝中新贵张昺、以及殿内西侧的一个干瘦中年汉子。
见朱棣进来,众人忙都由朱允炆领着一窝蜂地起身,李景隆等人早已叉手窝脚地跪了下去,朱允炆也是迎到朱棣跟前、极恭敬地躬身行了叔侄礼:“侄儿见过四叔。四叔是昨夜的到的,一到就去见皇爷爷了。侄儿原先今早去四叔府上见礼,却听说四叔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后来才知四叔是去了钟山……”
说着朱允炆已是哽咽。
这本是道衍给自己安排好的明面功夫,朱棣只是照做罢了,此时见朱允炆一副感怀的模样儿,也自有些伤感。想想自己这位侄儿、原先太子的长子、洪武皇帝的皇长孙,原是等着要继承他的父亲掌管天下的一个人。可如今呢,朱标尚未接位便薨逝了,他一夜之间不仅失去了父亲、更失去了皇位,处境比起其他藩王的世子都还要不如。世上的事,真不知该怎么个说法。
想着,朱棣正要温言安慰,刚一抬头,却见朱标身后的几个人正目光咄咄地盯视着自己,浑身不自禁地就冷了下去。这种感觉,只有在燕山与北元铁骑厮杀的时候才能有的。可如今竟在这柔仪殿内生出了寒意,朱棣心中顿时闪过昨夜朱橚的话来,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不详之感来。
第四十二章 【嫡位生变】
柔仪殿内,朱允炆刚刚与朱棣见了礼,朱棣便觉朱允炆身后的几个人正目光咄咄地盯视自己,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眼见气氛尴尬,朱棣强笑道:“我本早该来看望侄儿的,奈何一直皇命在身,就耽误到了今天。哎……不过看来我今日来得有些不巧,你们敢情是在议什么事吧?”
李景隆等人警觉地对望了一眼,朱允炆却若无其事,淡淡笑道:“哪里议的什么事啊?还不是曹国公他们担心我心绪不好,来陪我说说话儿罢了。”
“哦”,朱棣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朝李景隆颔首笑了笑:“几位还真是有心了,大哥若是知道了,也该当欣慰。”
说着朱棣不禁悠然叹了一声:“哎,只怪我一直身在燕山戍边,平日里也照料不到侄儿你,说来真是惭愧啊”。
朱允炆正要作答,一直站在身后不言声儿的干瘦汉子忽然接口:“燕王殿下身系北边战事,干系重大。北元若无燕王殿下威名镇住,只怕大明江山都要不稳吧?!”
这人一副干巴巴的模样儿,嗓音又尖又脆,让人很不受用。他这些话说出来,看着似乎是在奉承夸耀朱棣,可听着却怎么也不是那个味儿。
见朱棣有些发愣地盯着那个男子,朱允炆忙赔笑道:“忘了给四叔介绍了,这位是齐泰,溧水人氏,洪武十八年的进士,现为兵部主事。说起来他也是好福气,他本名叫齐德,后来皇上考核天下官吏,数年内无一劣迹、也无过错的官员,查下来只有他一人,所以便给他赐了名儿,改德为泰,以示国泰之意。”
“哦,父皇赐的名儿,确是好福气”,朱棣闪眼在齐泰脸上打了个转儿,见他蜡黄的脸上眉毛很淡、下面一对三角眼总是似有似无地看着什么,并没有丝毫的惧色。反惹得朱棣无端生出些许烦躁来,不禁皱了皱眉,稍一沉吟,转脸朝朱允炆道:“见侄儿你出落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今日我还没去见过皇上,只怕失礼,便不在你这里多留了。再说了,有这许多‘忠臣’在这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朱棣哈哈一笑便要辞去。因朱棣说要去觐见皇上,朱允炆也不便多留,直将他送出了殿外方才回来。
“哼,猫哭耗子”,朱允炆刚一入内,齐泰便冷冷地道。
众人都是一激灵,李景隆见朱允炆的脸色变了变,忙打断道:“齐大人不可乱说。当年太子殿下还在时,燕王比起其他各王,其实是出力最多的。当时满朝文武可都认定,燕王乃是十足的太子派。”
张昺游走六部,对朝政最是知道根底的一个人,也沉吟着附和:“曹国公所言甚是,太子还在时,燕王殿下可从没见有什么二心。饶是如今,其实燕王殿下也没什么错的地方。于朝廷而言,燕王更是有功无过。我们这些原先太子身边的人,其实最服的反而是燕王,最恨的则是秦王……”
“是啊”,李景隆不无感慨地叹了口气:“哎……对秦王,我们可谓恨极了的。可谁能想到昨夜秦王和晋王会夤夜造访我的府邸,还说出了那一番话。在下思虑再三,总觉得个人恩怨是小,如今既然他们愿意和我们联手将殿下推上去,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朱允炆毕竟只是少年人,怅然望着远方,心里着实有些不知所措。自打李景隆大清早地来了柔仪殿,告诉自己,秦王、晋王愿意联合手下官员,推荐自己来继承皇位之后,朱允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