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求存》第37章


“谢冬,你莫忘了,齐君的意义。你将一切瞒下来又如何?假如不是因为他相信你,你以为你能够瞒得过?”
“可惜他就是瞒过来了。”徐故踏在院中的落叶之上,所过之处片叶飞灰。“全府七十多个府卫,二十小厮,三个管事。有多少个人,是帮着你的?”
谢冬静静的看着徐故,然后低头不语。
“如果因为碧瑶而让你过于忙碌的话,谢先生可以先到鄙府休息几天。我可以护着他的安全。”杜良试图解开他们之间的沉默。
“你可猜到是谁?”徐故直接问杜良,明知道问谢冬,他绝对不会回答的。谢冬的固执徐故多年前就已经知道。
杜良摇头。谢冬接过了话尾。“不关他们之事。在这府中,难道我就没有说话的权力?”
谢冬从未脱出徐故的猜测。
“是吗?”徐故深呼吸,反手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不要紧,反正这批府卫小厮我是看腻了,全部换一趟不是什么大事。”
“是我要他们别说的。”
“其他事都可以随你,只有这事不行。”徐故猛然抓过了谢冬的肩膀。“如果今天杜良没有在,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是只能在你的保护之下才能生存。”
“如果你有万一,我怎么办?”徐故愤恨“原本让你成为我的齐君,是为了保护你的。”
谢冬从新低头,换了其他的话题。
“你晚上别过来了。不然何府那边如何交代?”不关心不代表他就能不知道。外面传的那些,徐故想来不知被何老将军提点过多少次了。
毕竟已是快成亲的人,若是有了妻妾还往他这里呆着,总是不好的。这让何家与碧瑶颜何以堪?
不顾自己,总要顾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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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婚宴还有三日。一切就绪,忙碌了近月的都城突然陷入风雨之前的平静。
都城西面三十里郊外倾城山山腰处。徐故带着谢冬私下骑马到了此处。
“这是?”谢冬不知道徐故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们面前是一个墓,很平凡的青石碑,上面除却一般的迦国铭文之外,还用汉字写着,亡妻齐玉之墓。
最让谢冬在意的是,正碑的旁边还有一个无字小碑。
两碑相连,是由同一块青石雕成的。
这种碑石,是母子坟,而且,是还未出生,连名字都来不及取的孩子。
“这里面埋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怎么会……”谢冬不明白,徐故明知道这种事情所可能产生的可怕后果,他也相信徐故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为什么?
谢冬只在徐故眼中看到一片暗沉。
分离数年,他在村中学医断药,时光飞逝。那徐故呢?他又经历了什么?
谢冬一无所知。
不论是他如何当上了将军,如何与余华合作,如何在一次次的沙场上活下来。
这绝非努力与机遇就可以的吧?
“她原本是下属送来的侍女,有次喝醉了,结果我干脆把她收进了房。每月让人熬药让她喝下,自以为安全无虑。结果她用我的赏赐买通了府里的药师,我出征半年,府里也因为她的关系没有通报,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七月多了。
我想要她立刻打掉,但是她拼死不肯。
她明知道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可能立她为正,但是她说,她只是想要有一个我的孩子。
七月余的孕期,假使强逼她打掉孩子,危险实在过巨,当时她怀孕的前七月,与其他孕妇无异。看起来和其他的孕妇没有什么两样,几位重金请来的医师也是誓言旦旦一定能母子平安。所以我……相信了她。
结果,她难产了。
叫了一日一夜,却始终没有熬过。
但是,她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生下来的当场,她就死了。
我在产婆尖叫下冲进了房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生下了一块肉团。
不会哭,不会叫,只是一直蠕动的,像虫子一样的东西。而她躺在血被里,死不瞑目。”
谢冬闭上眼睛。他想起了他们刚进军营,徐故很照顾他的那个队长死去的时候,徐故在后营中和他说过的话
‘他在我的前面,被两只刺剑分了个利索。内脏留了一地,画画似的。’
“……我一刀砍了那东西,软软的,和没骨头一样。想不明白那样的东西怎么会难产?”徐故做着最后的结束语。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最想的是什么?”在一阵沉默之后,徐故从新开口。
“什么?”谢冬喉咙干涩,可还是逼着自己问下去。
“我那时候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就好了。
居然,会是这种答案。
谢冬呆滞的看着这个刚刚还一脸冷漠的叙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自己死去的侍妾和孩子的人,此刻,却不肯放松一刻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吗?
“都过去了。”谢冬叹息的伸手抱着嘴角还带有些许弧度的徐故。
这个人,逼得越紧,显得越轻松,越伤心,就越会逼迫着自己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内心习惯于逃避,所以,那些事情就一直压在他心底,消散不去。
说起来,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就已经发现了,他们是真正的两种人。所以相互之间忍不住观察对方,打压对方。
“谢冬”徐故反手回应谢冬难得的主动接近“我只有你了。”
第四十二章
婚庆之日
何将军府与徐府联婚,这是多大的喜事。
都城之中无人不知并且为之津津乐道。
徐府之内谢冬第一次看到了女性入驻,是何府那特意派过来的喜婆和一干侍女。迦国婚嫁风俗别说徐故,谢冬也是一头雾水。所幸得知此事的管事一手担下了诸多琐事,何府更是包办了所需的各类喜服宴席等。到时候徐故谢冬真正需要做的,不过是穿上衣服到何府接人,然后带着新娘子走一圈府外。接着,天下大同。
至于为什么谢冬也要穿上喜服,谢冬也有些无奈。
谁叫他和徐故是齐君呢?所以按照礼俗来说,徐故娶亲,也就相当于他娶妻。甚至假若他对徐故的正妻不满意,同样可以休退。而若徐故有了子息,对他都会行父礼。不过对于谢冬而言,只不过是首次当伴郎而已。
至于拂霭,则是被全部搬到了宴席之上等着款待来客,真是让徐故暗自吐血了好一阵子。
准备早在三日之前已经就绪,喜婆一早催着两人起身穿衣戴冠,连吃的东西都要盯着只准吃好彩头的粥点。
正午踩着时辰跨马出门,何将军府距离徐府不过片刻功夫。何三小姐已经在正厅跪于双亲膝下等候。
她身上的喜服比谢冬想象中的更为轻便得多,仿佛只是一套艳红的纱裙。对襟的绣纹坎肩和束腰直裙,用金线玉珠点饰着各种祥纹。比谢冬之前看过的其他新娘嫁衣而言朴素得太多。或许也是因为毕竟是将门出身,又或者是因为何三小姐本身就不喜华贵。但也该有一部分是因为徐故吧。徐故不喜繁礼好穿轻衣在这都城之内已经不是什么秘事了。
而在何将军的周围,环绕着何家此代所有子侄。
女子出嫁之时,拜父母膝下,居兄弟之间,兄弟越多,象征着以后为她出头的人越多。由此可见何三小姐是多么的得受宠爱,若是其他何家小姐,出席的或许只有两三位比较亲近的族兄而已。
迎接的礼仪复杂非常,先是遥拜长辈,然后是过心桥,趟东门,饮尽女家所有新娘亲兄弟过来倒的满杯酒。一堆堆的关子摆在面前等着新郎来个终极挑战。谢冬跟着徐故东转西拜差点没把自己给整晕了。不由得感叹结婚就是受罪这一真理不论何处都是一样的啊!
午时出门,接到新娘子归家的时候双日都已经下山了。
谢冬陪着徐故骑马在前,八马共系六女为侍的彩车在他们后面。何三小姐羞涩的一路低头从余光之中偶尔窥望前面的两人。路边早已等候的行人向车沿马上投掷着用五色彩卷细丝扎成的偷彩。意寓偷取一些这对新人的福气。
从今以后,要称她徐夫人才是了。
徐府所在街道在都城之中亦算繁华地带,外加一早得到消息围观的人群,他们又花费了不少时候才正式的回到徐府门前。焕然一新张灯结彩的正门之前,青的身影分外明目。
“公子中毒了。”
谢冬侧目,徐故沉默不语。
余华中的毒不该说奇,而是占了个巧字。数种食物,混合了这个季节才会开放的莫须草花。造成了余华现在昏睡不醒的景象。假如没有人察觉,那么余华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药效在体内被无效到无效的时候自然就会恢复清醒。过程大概需要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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