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十二婳》第47章


“妍茜,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冰床上的女子,姿容婉丽,面色姣好。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莞萱以白水晶的灵力救治妍茜,多时(很长时间)仍无起色。风萧紧握住她的双手置于胸前,为她取暖。未有措意(留意),妍茜的手指微微一动,握住了他手腕上系着的琥珀坠子,恍恍地泛着微光。
此刻,冰柱迸落(散落),锵然(声音清脆)有声。岩壁上缓缓流下冰水,滴答之音愈是急促。蓦然,从壁上坠落的冰溜(冰柱)从新(重新)结合起来,好似一座巨大的冰雕。一只雄盛(雄壮强盛)的苍凰席卷而来,莞萱亟亟退避。苍凰一喷冰霜,将他俩冻结在冰床上,灵柩蜗旋(来回旋转)而上。立时,坚冰破碎,冰床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两只红凤凰的雕镌围在周边,一只丹凤以红琛(红宝石)为眼,另一只丹凰以蓝琛为睛。凤凰台高一丈之高,台上却有一对比翼鸟。青赤如凫,一目一翼,相得乃飞。
苍凰亦寄之琥珀内,莞萱踧眉(皱眉)不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世间少有的奇异之事,诡幻(奇异变幻)动人。’
比翼鸟飞至莞萱掌中,留下了琥珀坠子,口衔水晶球施翮(展翅)高翔而去,莞萱忙促追去。一出洞便脚下翠云(碧云),飞越天河之上。紫烟云瘴(弥漫四布的瘴气),穿入雾中茫薄一片。遽然,脚下凭空,坠落下去。
蓬莱山。
莞萱似从云中降落,平稳着地。眼前只现灵洞,比翼鸟不见。莞萱瞪眸(睁大眼睛)不转,洞口上镌刻着“水月洞天”。
‘蓬山?在梦中,我来过这儿。’
猛然间,眩眃(视不明貌)昏愦(头脑混乱),脑袋生疼,不时浮现出梦中的画面。支离破碎,彷徨不安。
愈是想引避(躲避)这种意念,愈是头痛不适,热辣辣的胀疼不止。莞萱破步(大步)而进,闭息含眸(闭目)方觉舒坦。顾视洞中,如同梦境。清潭之上有一块石柱托着水晶球。莞萱将它取下,一刻,潭水洄漩,石柱下沉,“咔哒”一声石墙顿开,一眼望去幽暗无光。
辍步(停步)不敢前,迟疑片刻终于拉开了脚步。这条甬道上,灯盌(油灯中盛油和放置灯心的碗形物)自然亮起。莞萱的步伐愈走愈快,路面愈来愈潮湿,方才措意脚下,有一块厚重的岩石,表面光滑,纹理清晰。一道月光从壁缝中落在这块石头上,犹如一把铡刀。
才时(刚刚),又闻“嘀哒—滴滴哒—”。顺着月华的光痕在岩石上滴落溢露(浓重的露水)。回声洞彻清响。“哒—”又一声赑响(剧响),滴水石穿。岩石被劈成两半,从裂开的缝隙之间,地面开始震裂,来时甬道上的灯烛尽灭,身后一片窅黑(幽暗)。霎那之间,前路两壁的灯盏忽的点亮,地裂之势愈发危棘(危急)。莞萱奔迫(匆忙)而逃,地裂愈加逡速(急速)。岩壁的油灯不断点亮,而一道奔过的后路又泯灭(消失)在黑暗中。
遥望一里之外有晣耀(光芒闪耀)灼灼(明亮貌)。莞萱匆促奔逐(奔跑)着,鼓足力一股劲力冲破那抹熙光(犹辉耀)。又一力失足,坠落而下。
山壁料峭,莞萱处处踹踏(踩踏),方安稳落地。昂视那五丈高的洞口,熟察周遭。落于穹壑(深谷)之下,山陬(山角落)有一石碑,上刻“云亸瑶山”。河岸流夹水流,对岸是一面藤壁。
‘昔年,我与飨傅跌落这山谷中,不料今日竟涉足于此。’
岸边泥路松软,蹑走小心。莞萱摸索着这面岩壁上镌刻的图形,心里暗忖(暗中思量)。‘玄武,西宫,朱鸟,苍龙,寿春鸟,麒麟,凤凰,灵龟,玉龙。是何意思?’
这一瞬间,又有一幕幕的幻象隐现脑海,还忆(回忆)曾翻阅《五行秘笈》,扉页著录(载录)着一幅绘图,四兽四灵重围着寿春鸟。莞萱移动岩壁上的石块,北置玄武,西置白虎,南置朱雀,东置青龙,圈中又是麟,凤,龟,龙,中有寿春鸟。
顷刻磐石转移,开启一个石门,侧身而进。四面通亮,莞萱覆视(查看)两壁上的铭文。一壁乃驱鬼、破邪、招魂、拔除、禁咒之术,一壁乃灵慧、预思、摄魂、灵媒、斯辰之术。
‘一面白巫,一面黑巫。’
坦步(安然地步行)前行,又有壁画,可谓吉光凤羽(比喻艺术珍品)。
“是嫦姒。”
壁画中有一位男子手持射日神弓,而后便在昆仑山修道,王母给赐(赐予)仙丹,有一小道为此欲诛之。嫦娥看守月宫,背职下凡。既尔(从此)与凡子相爱,曾去蓬莱求姻缘,共系红绳…瑶姬以琼浆灌醉月老,私自牵线。一日,那小道持刀来抢,屋中仅有嫦娥一人,吞下仙丹,升天而去。嫦娥日日以泪洗面,瑶姬相告凡子,在土地庙跪求三日,断食而殁(死)。瑶姬常日陪伴嫦娥,听闻神庭禁苑之中有一株丹棘(忘忧草的别名),可使人忘忧,无意身染荧芝之毒。
莞萱顿然眩栗(目眩心悸)丧魄,仄足(侧足)息言(无言),不敢看下去。忖度(思量)之时,一阵迅风扑面而来,未能看清是何面目,便被突袭跌地,水晶球滚落了出去。是一头青牛,正要从她身上踩踏过去,臂腕上系着的琥珀坠子在青牛来袭之刻泛出灵光,放射出冰火交融之气,将青牛瞬间冻结,再以熊火灼烧,即刻化为灰烬。
是时甬道中循循传来反响(回声),“笑年来,蕉鹿梦,画蛇杯(出自辛弃疾的《水调歌头》;比喻浮生若梦)。”
莞萱发其愤懑,扬言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给我出来。”
“老衲已乘风归去,在此等候仙姑多时了。”
“住持?”
“西王母之女瑶姬,百年与觋魔遗尘(未尽去除的尘思俗念),顷日附身萱草(昔日将自己的魂魄寄予忘忧草),前世幻灭(前生如虚景),忘却遥忆(失去所以记忆)。缘生缘灭,缘何(为何)建生(谓获得生命)?缘何稀灭(消逝)?”
莞萱不顾向前奔走,灯盏尽灭。又闻婴子哭号,战兢汗流。突地顿足(停步),仰天噪叫(大喊)“啊——”,瞳睛中如有赤火燃烧,噌一涨红。须时心力倍感交瘁,倒伏在地,昏晕过去。
回声循循在耳。“呵呵—呵呵——”像是夕颜的笑声。
醒时仍偃卧(仰卧)在床上,依旧是新婚夜的锦屏轻纱,却无人侍候。
‘这场幽梦为何那么真实?’
“是梦魇。”
转身而视,觋魔侧卧身旁,正有怵悸(恐惧心跳)之感,冷汗如珠。觋魔为她拭去汗颜,温尔开言。“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犹为离人照落花
楼堡一隅机关一转,内门半开。内室幽晦不明,隐约有灯明煌煌。忽地转首,寻不见觋魔。莞萱径直(一直)前行,齰舌(咬啮舌头)缩慄(畏缩战栗)。
“朝颜?”
暗室在在(处处)幽昏,朝颜浑身衣裳褴褛,从两壁穿出无数条带刺的青藤旋绕在她躯体上,愈是挣扎,荆条欲是束紧。朝颜已是猩血洗面,身无完肤。
她气咽(呼吸阻塞)声嘶着,“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都是尊主的计谋。尊主早就知道我们互换身份,逼使姐姐入魔。”
“入魔?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莞萱意下自欺逃避着,粉泪欲零。
“当年,姐姐背弃尊主,一去无返。玉帝驱使天兵将我擒捽(捉拿),被打入冥渊。尊主是顾念姐姐的情意,将我留下。”
“近日来,我总是做着一些奇怪的愕梦(可怖不祥之梦),觋魔唤我夕颜,住持唤我瑶姬,我真的有前生吗?欺骗了觋魔的感情,被幽禁天宫?是你替我顶了怀子之罪?是觋魔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梦中婴儿的哭声,就是…”莞萱不禁玉泪簌簌而下,悲抑填臆。
“姐姐,你已成魔,楼堡的爻门便任你出入。尊主明日会在寅时闭关,辰时方出,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待莞萱出了暗室,向觋魔蹑蹀(小步貌)而去。于时退了轻衫,通体裸袒,拥入他的襟怀。洞房花烛,如胶似漆的缱绻之意。
莞萱彻夜托寐(装睡),猜忖着时辰,寅时方近。床边起身的他毫无动静,悄悄而去,莞萱心下悸噤(害怕得说不出话)。觋魔方出,便收拾着袒露的装束,正冠敛容,不作响地遁逃而去。
冥山岑立(耸立)垂天(悬挂在天上),天云黯冉(昏?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