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舞女》舞女-第99章


“他们暂时还没事,我…。。”何许摆摆手:“我听程先生说了阿珍的事。”
我点点头。回馈彼此大段大段的沉默。
“操,我就知道我看上的女人一定不一般。”何许一拳砸在墙壁上,白求恩像都跟着晃动。
“何许,你知道阿珍是怎么暴露的么?”我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会儿。
“程先生说,是因为那天的情报。你可还记得出庭日的前两天,何姐被陶霏霏弄到仓库里的事么?
我们按照阿珍给的线索,轻而易举地救了她。当时我们都被这紧张的节奏弄得不知所措了,所以完全没有多想——
那么轻而易举的套。根本就是陶艺琳在投石问路。她故意放出的风声,就是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何姐。找到了,卧底也就浮出水了。”
“这样啊……”
我说你还不明白么?阿珍为了这个案子,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了整整五年。她有自己的任务,有自己的纪律。她跑出来通风报信的行为,从本质上看就是违规的。
只因为何棠……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她为了案子,连浅浅都不敢相认。却为了你铤而走险。”我说我虽然没有真的认识过阿珍,但我相信这样执着而坚强的女人,她做的每一个决定一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有没有对你动过心。何许,我们只能祈祷今生今世还有机会从她口中听到。”
何许沉默了好久,目光渐渐拉长到休息室里正倚在女警身边睡得香甜的女孩身上:“七月,无论阿珍能不能全身而退,浅浅我要定了。”
“何许,我记得刚从西陵岛回来的那天,”邵丘扬上前拍了下他的肩:“你因为阿珍的事要跟我绝交来着。我就答应过你,将来一定帮你物色个——”
“滚你大爷的,管好你自己吧!”何许打掉他的手。转过泛红的眼圈:“过几天,我姐和白书平要带着淘淘去K国手术,我想把浅浅也带着。一方面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同龄的小朋友在一块也会好一些。”
“淘淘怎么了?”想起何棠的那个儿子,我心里一下子揪紧。
“上回不是被割伤了脸么,孩子还这么小,赶紧联系了一间很有水准的整形医院,说什么也不能留下疤啊。”
我说你的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现在浅浅的监护人毕竟是梁希哲,还是得问问他的意见。
“恩,刚才那边的主治医生说,梁警官的情况在趋于稳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可以乐观着点。你们两个也折腾这么久了,都回去休息吧。”何许说。
我看了一眼邵丘扬,他没说话。
摇摇头,我说我们不能走,还有齐楚呢。
何许的表情沉了下来:“齐楚哥……可能……你们要去看看他么?”
“醒了?”我惊道。
“恩,刚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邵丘扬已经不见了。
我看着何许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了。
我问他什么情况,他摇摇头说:“仪器全都撤了,就呼吸没拔。我们主任说,他这是心事未了,咽不下气,再这么下去也是徒增痛苦。
不如让家属商量签个字,拔了算了。再撑……也撑不了两天了。”
我捂着嘴。向后跌靠在墙上:“这么……快?”
“恩,他……大概还有话想对你说吧,你也上去吧。”
我还没走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就听到胡蝶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不!我不签!我不要我儿子死啊!他是我的命,我不要他走!”
我是怎么强迫自己一定要走过来的呢?这段日子以来,悲欢离合还不够多么?
“我要带他回家,我要带他出国去治病。他是我救回来的,哪怕把我的心脏拿去换给他!我只要他活着啊!”
“我签。”医生手里的确认书一下子就被邵丘扬夺去了,胡蝶疯了一样扑上去,抱着他的手臂又抓又咬。
我受不了了,转身冲进病房。
那一刻,我想我可以理解邵丘扬的决定——这个男人,曾带着他的目标一路领跑在前方。
他和他一样,都不愿意看到这样质量下的生命,依然残存。
“七月……”他醒着,眼神里迷离着浅浅的笑意。我太熟悉他这样的眼神了——在我缺爱的那些悲惨的境遇里,只要这样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爱可以期待:“不是答应我。不告诉他么……
我,走以后,唐律会把我的东西……交给他……”
“齐楚,你用尽心力交瘁着守护的人,难道你真的希望他是个傻瓜么?!”我不敢哭出声,我怕我听不清他说的每一个微弱的字。
“以后,万一小梦醒了,不要告诉她我爱过她。让她永远把我当成一个……守不了承诺的表哥。让她以为,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会的。”我捂着嘴。不停地点头。泪水滴答着,打湿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七月,不要为了我,而无限度地迁就那个混蛋。你和他……对我来说,是同样重要的。”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齐楚,无论我将来在哪里,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可惜,一直想给你办一场独舞……想看你。飞的很高的样子……”
我说你等我好么,我去换衣服,我给你跳《怨湖》。我给你一个人表演,让你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模样。
“没关系,我能想象得出。七月,叫他进来,我还有话嘱咐……”
我放下齐楚的手,回身往外的时候,邵丘扬已然进来了。
门外胡蝶已经哭得昏了过去。这会儿唐律将她扶走了。
“你还有软肋,赢不了陶艺琳。”齐楚说。
“我知道,不管是软肋还是毒瘤,我都会拔掉。”
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欣慰了,原来邵丘扬不止是对我不温柔,对齐楚也一样呢。
此时他站定在病床前,曾经盘根错节的仪器表大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陈设,好比给秃鹫准备的绝望。
“你错了,发狠是没有办法赢的。想想陶峰船上的那四百公斤木浆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突破。”
“我会做的,我会……找到真正的盟友,对抗真正的敌人。”
“他们,也是你的家人,总比心怀叵测的外人靠得住……还有,你过来,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我没听见,我觉得齐楚是故意不让我听的吧。
他让邵丘扬沉下腰,在他耳边微微动了动唇。我读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邵丘扬的脸色明显有夸张的变化。
“答应我行么?你一直说,希望我这辈子不要事事强过于你,也可以求你一次。行么?”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的。”我看到邵丘扬咬着唇角,轻声腹语。雪白的齿痕下,似有血渗出……
“那,没事了……”齐楚慢慢抬起手,轻轻落在呼吸机的按键上。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如此坦然地面对生命结束之时,到底会想些什么。
可是眼前的齐楚。平静得就像一张不会渗透半点情绪的白纸。
就像睡前要去关灯一样自然,就像热了在开空调一样随意。
“等下!”邵丘扬突然失控喊道,一把按住了齐楚的手:“等下……等一下……”
“哦,十八岁的生日快乐,我……还欠你没有说。那天,我连礼物都买好了,后来妈出事……就……丢在路上了。”
“哥,让我……再听听咱妈的心跳。”
我想我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记这样动容的一幕——
曾在我身上用尽骄傲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只迷失了所有亲人的小羊。慢慢跪下单膝,将侧脸贴在一处单薄的胸膛上。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有没有眼泪。他的右手自然垂在地板上,手指一秒一跳地敲击,一直数了十八下。然后用左手,不再犹豫地按下了呼吸器的开关。
屏幕上渐渐拉直的一条线。一端把什么牵走了,一端把什么留下了。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还没等换下鞋,邵丘扬就一头扎进浴室里。跟尿急似的。
三婶抱着猫,看了看我红肿的双眼。欲言又止地启了下唇。我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三婶把猫扔一边去了,捂着嘴就拎着肥硕的大屁股跑上楼。后来她跟我说,她不是害怕在我面前失控难受。她躲到楼上去,是为了让她的二少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没有听到邵丘扬的哭声,浴室里只有近乎疯狂的笼头水声。
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推进去的时候——他站在花洒下面,浑身都湿透了。
水滴洗着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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