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夫莫若妻》第12章


想到年幼丧母的嫡长子,让元礼勉强找回一丝理智,这才按捺住杀人的冲动,决定稍后再做处置。
「……让她进来!」
奶娘抱着一死的决心,跨进门槛,来到元礼跟前跪下。
「见过千岁!」
「是世子有事吗?」他问。
奶娘看着不修边幅的元礼,想必此刻的心情备受折磨,内心更是自责。「不是,是奴婢有事要禀明千岁。」
「什么事?」元礼忍住气问。
她满心愧疚地问:「徐夫人她……目前身子的状况如何?」
元礼喉头一紧。「因为小产,十分虚弱,到现在尚未清醒。」
良言,奶娘立刻伏首请罪。「启禀千岁……徐夫人跟娘娘的死真的无关,她是被人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奴婢……」
「你说什么?」元礼瞠目瞪视。
她大声地说:「是奴婢……把娘娘推进池子里去的……」
「奶娘,事关重大,切勿替人顶罪。」刘墉出声警告她。
「奴婢所言都是事实,绝非替人顶罪。」她抬起头,娓娓道来。
「那天下午,奴婢一个人来到后寝宫,想要恳求娘娘,不要再伤世子的心了,但看到娘娘独自站在桥上,身旁也没有半个伺候的人在,想到世子所受的委屈、吃的苦头,一时气愤之下,便将她推落池子……」
刘墉还是不信她的说辞。「奶娘,这可是死罪,不可胡说。」
「世子出生第二天,就喝奴婢的奶,从那么一丁点大,一直到现在,跟奴婢亲生的没两样,每个当娘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是杀人也一样……」说着,奶娘冷冷一笑。
「只要娘娘活着一天,就会处心积虑地想除掉世子脸上的那块胎记,奴婢绝不再让同样的事发生,不想再看到世子伤心哭泣……」
「即便如此,娘娘还是世子的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刘墉还是替王妃说好话。
奶娘恶狠狠地瞪着他。「她根本不配当世子的母妃,如果真是为了世子着想,应当疼他、爱他,而不是伤害他……世子真是太可怜了,往后不知还要受多少苦,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也不后悔那么做……只是没想到会因此连累徐夫人,又害她失去腹中的孩子……她是除了千岁之外,唯一关心世子的人……」
闻言,刘墉还是硬要把徐敏扯进来。
「说不定、说不定徐夫人也是共犯,你们联合起来谋害娘娘,才会出现在后寝宫……」
她冷哼一声。「徐夫人若真是共犯,就应该离后寝宫远一点方能避嫌,也不会被牵扯在内,又怎会故意骑着马,如此引人侧目……天底下有那么笨的人吗?这全是老天爷要奴婢亲口向千岁认罪……才会做出这般巧合的安排……」
刘墉被堵得哑口无言。「这……」
说着,奶娘泪流满面地看着元礼。「奴婢不求苟活,只要……只要世子从此过得平安顺遂,于愿足矣……」接着突然举起预藏的匕首,往心口上插下去。
这自裁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愣住,待奶娘的身子倒下,元礼连忙蹲下身查看,发现伤势严重,要救也来不及了,何况救活了也难逃死罪。
「你这是……」他既惊又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把攥住元礼的袍摆,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请千岁……好好地照顾……世子……他是个……善良的好……好孩子……」
「他是我的嫡长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听奶娘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世子,虽然其罪当诛,但其情可悯,元礼也不禁为之感伤。
「多谢……千……岁……」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咽下最后一口气,终于可以去见相公和孩子了。
鲁俊探了下奶娘的鼻息,摇了摇头,人已经断气了。
「她方才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元礼吃人似地瞪着刘墉。
「敏敏唯一犯下的错就是不该将马骑进后寝宫,而你却硬将谋害王妃的罪名栽赃在敏敏身上,害得她小产,结果证明她真是无辜的。」
刘墉找不到推托之词。「下官……下官……」
「鲁俊!」他大喝一声。「将此人逐出王府,不得再踏进王府一步!」否则他会亲手将刘墉斩杀。
「下官可是有皇命在身……」
「皇命在身又如何?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了?」元礼嗤哼一声。「立刻把他带走,别让我再看到此人。」
鲁俊朝另外两位护卫使了个眼色,押着大嚷大叫的刘墉离开。
「你处处为世子着想,却害死他的母妃,就不怕他会伤心难过吗?」他低头看着奶娘的遗体,不胜唏嘘地喃道。
为了奕咸着想,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因为太过残忍了,况且真相究竟为何,也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元礼命人准备一口薄棺,决定将她和真相一并掩埋。
昏睡了三天,徐敏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不过肉体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她的屁股……痛到好想骂粗话……
徐敏费力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隙,虽然还很模糊,但可以确定不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也不用担心哪天回不到身体里头该怎么办。
对了!孩子已经没了,想到这里,鼻头不禁跟着酸涩,要是能早一点发现,为了不挨那一顿打,尊严和面子又算什么?就算要下跪求饶认罪,她都愿意……
都是她的错……
听到床上响起微弱的抽气声,立刻惊动守候在旁的元礼,马上移到床缘坐下,嗓音更是沙哑。
「敏敏,你醒了……」他嗓音一哽。
看着又变成流浪汉的男人,甚至比上回还要落魄狼狈,徐敏很是愧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关心,甚至没脸见他。
「元礼……我……」
不待她把话说完,元礼肩头抖动,像是在强忍情绪,不让它崩溃。
徐敏连忙朝在厢房内伺候的三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心想他应该不想让人看到此刻这副脆弱的模样,要她们暂时退到屋外。
「元礼,是我太粗心大意……才让孩子没了……你骂我吧……」待房门关上,她把两手伸到被子外,抚着趴在身上的男人,自责地说。
「都是我的错……」
元礼趴在徐敏肩上的头摇了摇,哽声地说:「不能……怪你……」
「可是……咱们的孩子……没了……」说着,徐敏不禁泪如雨下。
「还会有的……」他抬起湿红的双眼,语不成音地说:「只要你把身子调养好……以后……以后还会再有的……」
从小到大,元礼从来不曾轻易掉下眼泪,可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让他压抑的情绪终于溃散。
在别人眼中,他是身分尊贵的皇子,更是个拥有封地的藩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却没有人明白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闻言,徐敏还是无法释怀,因为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两人就这么抱住彼此,将心中的悲伤和不舍,全都化作泪水,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慢慢地转弱。
元礼有些困窘地抹去泪水。「要喝水吗?」
「好。」她吸了吸气,嘴巴好干,而且都是药味。
他小心翼翼地搀徐敏坐起身。「疼的话要告诉我。」
「嗯……」徐敏慢慢地挪动臀部,尽量找到比较不痛的角度。
见她坐好,元礼赶紧倒了杯水过来。「别喝太急。」
徐敏贪婪地连喝了几口,总算舒服多了。「够了。」
待他放好杯子,又坐回床缘,得紧握着徐敏的手才安心,此时才体会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还是个不堪一击的男人。
「你在这儿待多久了?」看着他脸上的胡渣,想必好几天了。
他喷声地说:「你昏睡多久,我便待多久。」
「那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娘娘的丧事还没办完……」
「我交给李嬷嬷了。」元礼不希望她顾虑那么多。「你昏睡这几天,我派人去同二村的养马场把她接过来,她熟悉王府内务,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有她在。我才能守在你身边。」
「那就好……」徐敏猛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关于娘娘的死,我确实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出事那天,我在后寝宫的花园真的有看到什么……」
元礼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看到照顾世子的奶娘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问。
他脸色沈重。「因为她已经认罪了。」
徐敏微张着口,好半天才吐出话来。「那么……真的是她……」
「看着奕咸因他母妃的愚蠢和自私而吃苦受罪,她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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