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爷》第68章


“少爷,节哀。”
青龙匍匐沙地,目光锁着水晶宫之上的骨骸,有些茫然,“老祖宗死了?”
老龟被龙少爷一句话惹得老泪纵横。
他循着龙少爷的目光望去:巨龙骨骸屹立高处,俯瞰着它脚下的土地和族人。从龙母身上飘落下来的龙鳞,入地无踪。
他道:“龙母没有死,她会永远在此守着龙宫,守着龙城,守着我们。少爷你要振作,龙母会一直看着你,守着你。”
他知道龙少爷与老祖宗的感情。
打小老祖宗就对九少爷偏疼有加,少爷有时比别的龙子顽劣些,却因龙母护着,几乎没怎么挨过龙主的鞭子。
在别人眼里,九少爷就是个纨绔,可在龙母眼里,龙九相较别的龙子,心性纯良,明达仁善,愈经历练必能成就大器。
老龟知道龙少爷喜欢上钱小凤之时,怕极了这个凡人姑娘会拖累九少爷。他费尽心机要赶走钱小凤,却不想九少爷对钱小凤用情至深。后来钱小凤终于成了少爷的龙妃,却累得少爷为她连身上重担都要搁置一旁,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他为这叹了多少回气,操了多少回心。
龙母清醒时听他述完此间种种,道:“吾不盼子孙成就大器,只愿他们一生喜乐安康,顺遂无忧。”
龙母膝下子孙悉数在此。龙王龙妃,龙子龙孙,跪于高楼之下低声啜泣。
老龟不忍看他的龙少爷悲泣,正要退下,忽而听得一声怒吼:“孽子,你走哪里去?”老龟听得龙主声音赶忙回头,只见青龙飞身而起,撇下四下族人往城外游走。
龙主暴喝:“拦下他!”
虾兵蟹将顶不了龙子一个手指头。龙九八位哥哥齐齐飞腾,企图拦下他。青龙此刻目中烧灼烈焰,齿间吟啸,青鳞怒张,端的是幅六亲不认模样。龙主一个激灵唤道:“吾儿闪开。”
却不知他在提醒哪位龙子。
迟疑之间,青龙一个摆尾,扫开挡住他去路的八龙子,夺路出去。
“这孽障想作何妖!”龙主惊叫道,“速去拦下他。”八位龙子得令,齐飞出去。
龙族同宗尚一脸茫然,不知九龙子何故狂躁。
有的老家伙化作人形,重重跺着他们龙头拐杖,叹道:“原以为他改好了,没成想还是这幅德行。出此纨绔,龙族不幸!”
有的小家伙看得两眼放光,不知他们长大后可会成了龙少爷这般“纨绔”。
八位龙子破开海水腾飞上空,不管那大雨滂沱,纠缠扭转,企图拖住青龙,龙少爷本是双拳难敌四手,无奈他今日不要命的架势,撕咬得几位哥哥都被他激起斗胜之心。
青龙龙首被两位兄长牵制,龙尾又被三龙子纠缠住,五龙子一爪正中龙九肚腹,龙少爷身上破开一个大洞。八龙子端的是一个摆尾,还了龙九在水晶宫中那一击,将他拍在海岸礁石之上。
站在面摊前看完这一幕的店主傻眼了,双腿一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龙九在礁石上翻滚一圈,石上斑斑血迹。那血迹被大雨和拍岸的海浪淘洗干净。他腹部鲜血外涌,齿间血痕昭昭,龙爪趴在地上,试图聚力拔地而起,只可惜托不起巨大龙身,砸在地上。
“可还胡闹?”八龙子化作人形,上前提起他的脖颈。青龙在他手中退化人形,原本青俊的脸庞此刻道道血痕,眉头至前额,眼角至耳屏,每一道痕迹都深入骨血,雨水顺着那伤口下坠,八龙子看见龙九双目中闪动的泪光,浑身一震。
“帮我……”他声音虚弱却又坚决,“帮我。”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五千~
完结倒计时
☆、第六十章
八龙子看着虚弱无力的龙九,啐了一口。“我不能让你为了个女人违旨停雨。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差错一个时辰都会要了你的小命。”
龙九嘴里还在往外冒血,他“嘻嘻”对他几个哥哥笑道:“我也没让你们帮我悖旨行事啊。”八龙子见他笑了,心下却道不好,不知这孽障是何意图。
“你们把我打得脱了形,现在我连回去的力气也没了。”龙少爷道,“八哥,带我回盘龙山去。”
“回去干什么?让你送死?”八龙子又想给他一脚。
龙九摇头:“我是龙族最声名狼藉的九少爷,三番五次死里逃生,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
“那是从前,有老祖宗护着你!”八龙子道。
龙九微笑,道:“是啊,从前是老祖宗护着我,现在该换我护着别人了。八哥,送我去吧,你信我,我不会死的。”
站在一旁的大龙子听到这儿,已经对固执的龙九忍无可忍,道:“老祖宗刚走,龙宫里恁多事还未处理停当,谁有功夫管他死活。他既不会私自停雨,就由老八送他过去。若这小崽子敢翻什么风浪,直接宰了了事。”
“多谢大哥。”龙九道。
“滚。”大龙子吐出最后一个字,八龙子便带着龙九腾云而起,往盘龙镇方向去。
……
幸而那震动只是一瞬,盘龙山并未崩塌。
载着钱程巳和小秀儿的马车却不好了。那马端的是被这一震吓住,抬起前蹄,妄图脱了缰绳又挣脱不开,车身晃动。那马又欲奔走,载着一车人飞驰。
周围衙差都被吓住,钱小凤想着车山怀着身孕的秀儿,随手拔了一把衙差的官刀,迎着飞驰而来的马车冲上去,翻身爬到车上,官刀砍断马儿缰绳,那马脱了绳跑远,而他们的车在地上擦了几丈,终于停住了。
另一辆马车上的葡萄一家吓坏了。他们怕发生同样的状况,全下了车。
“秀儿!”
钱小凤听见钱程巳与张娘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心头一跳。钱程巳抱着小秀儿下了倾斜歪倒的车。他托着秀儿身子的衣袖上沾了几滴血,秀儿看着那血迹倒头晕了过去。
张娘大哭出声。
钱程巳泪光闪动,道:“姐姐,秀儿需要大夫。”
钱小凤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神,道:“快,上另一辆马车,咱们马上去医馆。”
钱程巳托着秀儿上了葡萄一家所乘的马,张娘也上了马车,鞭子抽马赶车,喊道:“快走!”
那马被张娘抽了几鞭子,嘶叫几声却是纹丝不动,张娘急得大哭,骂道:“你这畜生倒是走啊!”
钱程巳在马车中等得心急如焚,抱着秀儿下了马车,往镇上奔赶。葡萄一家跟着他一同往镇上赶。
张娘没有跟着他们去,她有些魔怔了似的坐在马车上抽那马匹,一边哭一边骂:“你倒是走啊。”
走?
往哪里去?
回去?还是离开这里?
钱小凤上前,握住张娘挥舞的鞭子,手掌拉扯间划出了血痕。她一只手握住鞭子,一只手握着官刀,将马与车之间的缰绳统统斩断。
“走吧,走吧。”
马儿脱了缰绳,不安地转了转,发现自己真的自由了,前蹄高抬嘶叫出声,往盘龙镇外奔驰。钱小凤丢下官刀和手中鞭子,握住张娘的手。
张娘还在痛哭,钱小凤扶着她,迎着大雨滂沱,一步一步往盘龙镇里走。
镇口的衙差一个也没敢上前抓捕钱小凤,他们还沉浸在方才的地动山摇中,待他们回过神,却再没有功夫去应付这一家子。
钱程巳几人和张娘、钱小凤先后往盘龙镇中奔赴,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往镇口赶。
本来他们对那白纸上的字还存有疑虑,现在盘龙山山摇地动,许多人都信了。
钱小凤同龙少爷回盘龙镇那日,见过因为战事背井离乡的百姓。此刻镇中人同他们一样,背着孩子,挑着担子,赶着羊群,一辆牛车就载了全部家当,一块破布替车上财物遮风挡雨。他们身着斗笠,冒着风雨,背井离乡去。
钱程巳赶到医馆时,偌大一个医馆竟连帮衬的学徒都没有一个。坐在摇椅上抽着水烟的大夫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不知是笑还是哭。“怎么在这时来?”
他家里已经收拾停当,马上便要关了门逃命去了。
“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少夫人吧。”葡萄哭道。
钱程巳将秀儿放在榻上。大夫的手刚搭上秀儿的脉,葡萄爹就引着张娘和钱小凤进来。
张娘捂着口鼻不敢哭出声惊了大夫。钱小凤也屏息待着。钱程巳坐在椅子上,抱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大夫替秀儿诊了胎,开始研墨下方。钱小凤内心忐忑,问他:“大夫,秀儿她……”
“少夫人并无大碍,但胎儿受了惊,我给开几贴安胎药,这几日静心休养,便可大好。”
一家子都松了一口气。
钱小凤嘱咐弟弟照看秀儿,自己拉着大夫往内堂走,门一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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