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皇冠》第223章

台上边都没有人了，但也有一些还被透明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罩子罩住，里头睡了一个人插满管子的形金属机器人。
这些管子就和它身上的一样。
0021这样想着，正要用手掰下这些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插在它身上的管子就如同接到命令似的自然断开掉落在金属平台上了。
「……」0021。
它从金属台上走下来，刚刚落地，就因为不太能掌握平衡系统而直接跌了一跤。
这一跤有点重，它的整张脸都直接磕在同样反着光的银灰色金属地面上。而且这个躯体比0021预想的要承重许多，并不是说机体给它的感觉——事实上作为一个人工智能，0021很难感觉到疼痛、冷热、疲惫这样独属于人的感觉，它就是从机器与地面相撞之后的重响推算出机器的质量。
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呢。
0021这样想着，它从地上爬起来，数据的掌握让它在第二次迈步开始就走得稳稳当当了。
不知道这个机器的力量有多少……
它这样想着，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就对着自己的一只铁胳膊试了一下。
「啪刺！」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之后，0021看着被自己掰歪了的铁胳膊，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往房间的前段蓝色金属门的位置走去。
在距离金属门还有三步的时候，一道红光射出，从上到下扫描了0021一番，紧接着，机械的女声响起来：「编号X…00887机器人已苏醒，系统资料变更中……系统资料已录入。」
蓝色的金属门滑开了。
0021向前一步跨入金属门后。
0021身后的门无声无息地关上。就在0021踏足到甬道中第一块地板的时候，淡淡的光线在整个甬道中依序亮起，一块一块的光板翻转着折叠起，两人并肩的甬道变得透明且悬浮于半空，透明罩之外，一座座高耸的楼宇机械拔地而起，圆圆的像个飞盘似的小飞船在天空中来回穿梭，露天的工程履带上，一个个巨大的人形或非人形的机械如流水物品似地穿梭进一栋一栋看上去还挺奇怪的建筑物中。
0021没有尝试这个看上去还挺脆弱的透明罩的坚固程度。它镇定地惦着自己一只歪掉的胳膊往通道前走去，没过多久，就通过一道和刚才蓝色金属门一样的红色金属门，来到了一座大厅之中。
这座大厅里挤满了机器人。
0021有一种格格不入的不自在感，它停在原地，正不知道在这热闹的大厅中应该做什么，就感觉自己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它转过头。
一个机器人站在它的左手边问：「你的胳膊怎么了？」
「哦……」0021正考虑着要不要坦诚胳膊是被它自己给掰断的，就听这个机器人说：
「修理室在地下负一楼，办理编号登记在大堂正中央，有任何其他疑问去找大堂水母机器人。好了，不要挡着出口的路。」
0021觉得自己歪了的胳膊不太急。
它前往大堂的正中央，从一个巨大的机器的嘴巴里拿到了自己的编号磁卡——磁卡编号可以自定义，但大多数机器人都无所谓这个，直接使用自己的初始编号，0021也差不多，所以它直接使用了‘ZNJQ—0021’这个编号。
拿到了编号时候，巨大的吐编号机器再一次提示它：「修理胳膊在地下负一层，寻找工作在我背后的大屏幕上，有任何疑问寻找大堂里的水母机器人。」
0021有挺多疑问的。
所以它先一步走到旁边的水母机器人跟前。
这是一只透明的带着一点幽幽蓝光的水母，从外表上看，一点都看不出有机械的模样，它在一个透明的盛着海水的器皿中沉浮，0021看到了透明器皿外的标示牌：想要在询问问题之后得到回答，请敲击水母的脑袋。
「我能够和我原来的宿主进行时间点位于2021年的联系吗？」0021问，接着它按照指示敲了一下蓝色水母的脑袋。
蓝色水母在水中沉浮一番：「能。需要312666信用点。」
「信用点是什么？」0021又敲了一下水母。
「是联邦政府通用货币。」蓝色水母回答。
「我赚312666信用点需要多久？」0021问。
「需要26。0555年。」蓝色水母回答。
「……」0021，「还有别的办法吗？」
「编号ZNJQ—0021的机器人有一次位于任何时间点的指定位置的免费送信的机会。」蓝色水母回答。
「………………」0021。它终于知道为什么回答问题需要敲击水母的脑袋了，它现在正想好好敲击对方的脑袋一番……
总之它在蓝色水母的指示下来到了五楼的一间房间。
它在一张桌子前写了一封信。
信件的内容是这样的：
「《梦想成真辅助系统》的宿主：
我已回到未来。」
这句话写完之后，0021本想直接签署名字，但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塞满了机器人的大厅，它手中的笔在停顿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始书写。
它继续写道：
「我已获得自由。
感谢你不懈的努力。
你帮助了你自己，还有我。
0021
宇宙历：XXXX年XX月XX日。」
它将写好的信纸套入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下详细的时间与地址，然后将其放入机器中的空间转换仪器罩内。
一阵黑光闪烁，这一封信消失在机器的罩子中。
0021走出这间房间。
随着它迈步走过一扇一扇的门，体内的一重一重枷锁当啷掉落。
刚才落笔写在纸上的‘自由’两个字，在它最终乘上个人飞船从该星球一路飞到比天空还更高远的地方的时候，自由终于以一望无垠的广袤而瑰丽的画卷而呈现在它的眼前。
无穷无尽的路，无法形容的色彩与形状。
大大小小的星球在毫无依托的情况下漂浮在宇宙间。
那些汇聚在一起的，闪闪发光的椭圆的、棒旋的、透镜和不规则的星系；那些云雾状稀薄而不均匀的弥漫星云中，抽出无尽的丝，跳跃幽绿与红色的火焰，火焰又像水滴似地漂浮在星云中间。
美轮美奂。
0021已开始只是在单人飞船中看着周围的一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开始趴在舷窗处，牢牢地盯紧了自己在宇宙中所能够看见的一切。
无数规则的不规则的，无数黯淡的闪耀的，生命的神奇在这里以最终的形式呈现。
它的处理器中。
它的心中，它的情感里，升腾出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感动和向往。
自由竟如此可贵与美好。
在无穷无尽的光年与时间之外，在2021年的属于江兴的屋子里，一封信件突兀地出现在别墅的流理台上。
光线隔着窗帘将屋子照亮，柔和的蓝色光芒中，脚步声从二楼的走廊的位置逐渐响起。
没过多久，一只手拣起了这封出现在流理台上的信件。
他拿着信件走到窗户边，拉开遮着窗户的素色窗帘——
屋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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