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日月》第58章


我都拿他没办法。”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相反,米潘西斯会变成现在这样原来都是因为我。我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对他充满了亏欠。
我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耳边传来拉美西斯沉稳的心跳。
“那么,你呢?”我沉声低语,“你还好吗?”
拉美西斯只回答了我寥寥几个字:“我不好。”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收紧了他的怀抱。我叹息一声:“当日离开玛尔卡塔,是我自愿的。”
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可他仍是沉默着,似乎不愿相信我说的话。我告诉他:“乌瑟·塔索来找过我很多次。他请求带我走,我也同意了。”
拉美西斯的瞳孔骤然冷凝。我觉得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不如干脆都说个明白。
“他并不是针对你,或者针对埃及。他只是想带我离开。你想想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我回忆着,脑袋还有些发懵,“破坏婚礼,诬陷我是奸细……都是为了让我远离你。当然了,他没想过让我死,只不过秘灯总是篡改他的命令,企图置我于死地。”
我想起秘灯,不禁又是万般感慨:“如今,我才明白秘灯为什么总想除掉我。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他的法老。”
拉美西斯很认真地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
我无所谓地笑起来:“他认为我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甚至害死你……”
拉美西斯突然打断我,仍是重复:“为什么,菲狄安娜。”
我停顿了几秒。当我意识到他问的并不是秘灯的时候,我仍然含着浅浅的笑意,回答他:“因为我爱上了乌瑟·塔索啊。”
因为爱上了别人,所以我才会离开玛尔卡塔。
因为想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
我的语气真挚诚恳,蜜色的眼眸干净得找不到一丝波纹。拉美西斯就那样看着我,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几声。
他笑得那样放肆狂妄,语调几近扭曲:“你说你爱上了乌瑟·塔索?”
阵阵冷冽从他身体里翻涌而出。他掐着我的下颌,手指骨节因用力而白得刺眼。
“你说你爱上了乌瑟·塔索?”他又是笑,俊美的笑容却溢出濒临狂乱的暴戾。
他俯身狠狠吻上我薄凉的双唇,旧戏重演似得撕裂我的衣裙。相比上一次,我表现得太过平静。我甚至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发泄。
他喘/息着啃咬我的脖颈,一路向下落在胸口。他像只被激怒的狮子,下手不分轻重,我感到身体上被他碰过的每一处都在火辣辣地发疼。
“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他缠/绵在我耳畔,“在塞斯哈特神庙……”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我含着一丝讥诮打断他,“来吧,让我看看你还能做些什么。反正我也只剩下这么一副空壳,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我低眉端详他,淡漠得像飘忽在半空中的微风:“随便你怎么开心。”
他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底竟无法遏制地蔓延开阵阵酸涩。
与乌瑟呆久了也是有好处的。我开始学会洞察人性,寻找弱点并加以利用。最重要的是,我能把自己伪装成想要的样子。
我默默收回视线,有条不紊地整理思路,不让眼神流露出任何一丝别的情绪。拉美西斯不再碰我,缓缓挪开了压着我的身体,从卧床上起身。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亲吻我的额头,鼻息还带着未能平缓的热度。
“我让女仆拿一身新的衣服给你。”
说着,他掀开帷幔下了床,朝军帐外走去。
***
拉美西斯再也没有回来。
我在女仆的跟随下走出法老的王帐,四处看了看。很明显,这是米潘西斯的赛特军团。赤红的旗帜像燃烧着的烈焰,覆盖了渡口的大片土地。成千上万的战车,努比亚的弓箭手和骑兵,整个军团位于战场的大后方,规模大得惊人。
米潘西斯在自己的军帐内。众多将领围在他面前的那张桌子旁,情形看上去很是紧张。
众人一见我掀开帐门走进来,表情不约而同地惊了惊,便俯身行礼:“纳芙塔瑞殿下。”
我向他们点头示意,随后直截了当转向米潘西斯:“法老在哪儿。”
米潘西斯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应该是昨晚在赫梯军营受的伤。
他没有给我表示歉意的机会,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陛下率领阿蒙军团攻占卡迭石,眼下大约已经渡河到对岸了。”
他指着地图上奥伦特河畔周边的一个标记。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乌瑟下令赫梯军团与克尔白军队驻扎的地方。
“赫梯打算围堵,可他们来不及。”米潘西斯冷静地分析着眼前局势,“我们拦截了赫梯所有的通讯路线。在军团到达之前,我们就会拿下卡迭石,再以此专攻为守,和后续敌方部队打持久战。”
不得不承认,这是完美又符合逻辑的推论。但我心中十分不安。
“不要小看乌瑟·塔索。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法老一个人带着军团渡河。”我扫视众人,“他身边有哪位将军?”
“穆赫莫塔。”一个年纪尚轻的将领回答道,“最高先知也在阿蒙军团内,殿下。”
我忽然想起临走前,我看见乌瑟的帐篷里飘出了一缕黑雾。
相比之下,我更应该担心的似乎是乌瑟。他现在很可能还挣扎在生死边缘。如果他的军队不能及时赶到,拉美西斯拿下卡迭石只是个时间问题。
米潘西斯似乎看出了我焦灼的心情,“不会太久。最多到傍晚,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他安慰道。
我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离开了他的军帐。
☆、卡迭石之战(七)
奥伦特上游湍急的河流撞击着石岸,发出巨大的声响。远处,河流的尽头消没在烈阳之下,万里高空除了耀目的日光,竟找不到一丝云雾。
卡迭石城前方的那片荒漠尘土飞扬。阿蒙军团与守城的赫梯军队短兵相接,战马嘶鸣划破天际,弓箭如雨般遮盖了天空。
无数的人倒下,无数的鲜血喷溅在地面。金色的阿蒙军团犹如太阳神麾下的神兵,缓慢而有力地向前推进。
米潘西斯身着赤红的铠甲,骑在战马停驻在赛特军团的最前方。在拉军团完成了全部的渡河任务之后,他向他的士兵们发号施令:“开始渡河!”
我站在双人战车上,跟随着大部队率先渡过河口。前方的厮杀混战逐渐逼近,我不停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寻找拉美西斯的身影。
很快,我就找到了他。
他头戴红白双冠,身穿金色盔甲,整个人沐浴在烈日之下,显得英勇无比。漆黑的长发伴随着他的动作飞扬在尘土中,手起刀落,顿时溅起大量赤红的鲜血。
他就像唱诗中描绘的战神一样,无所畏惧地冲锋在队列最前方。黑色的战马仿佛也被他所感染,在他勒紧缰绳时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响彻云霄的嘶鸣。
我远远地看着他威风凛凛地挥动宝剑,毫不拖泥带水,直攻要害。他身后的披风骤然抖开来,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复又坠落。黑曜石般通透的眼眸翻涌着滔天的煞气,每向前迈出一步,便如同为他的军团竖起一道铜墙铁壁,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气场让迎面而来的赫梯士兵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怔住了。
从前,我在脑中构想过很多次,战场上的拉美西斯会是什么模样。我想过他运筹帷幄,在后方的军帐内指挥作战。我也想过他亲自执兵上阵,斩下敌人的头颅。但我从来没想过,史料中对他的记载并非夸张虚言,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他耀眼得让太阳都为之黯然失色。
异样的热度从我身体里迸发出来。我感受到自己渐趋紊乱的心跳,视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纳芙塔瑞!”
身后突然传来米潘西斯的声音。他隔着一支骑兵大声呼唤我:“纳芙塔瑞!到高地上去,这里太危险!”
驾驶战车的士兵收到命令,立刻调转车头,朝搭建着军帐的高地行驶过去。我扶着把手转过身,看见渡口还滞留着众多红色的军队。
就在这时,我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鹰唳。
军团两侧突然躁动起来。无数的赫梯战车从丛林中,丘陵下奔涌而出,黑压压一大片横冲进正在渡河的军队。赫梯的旗帜高耸在战车上方,而另一边,那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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