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第71章


是心中埋得更深沉的爱意。她半点容不得别人欺负他,何况自己。
枕世还未得意过瘾,却见秋西槿已转了掌风。事实证明他的确太轻敌,太低估她的意志与力量。
秋西槿直欲掐上他的劲脖,却见满脸惨白的姜玄斐已先于一步掌向他。
枕世恼怒,哪里愿吃大亏,大力顺掌拍向姜玄斐的胸膛。
寇轩瞅准时机,知道枕世一掌刚过,必定尚未能完全回力。半点不加犹豫,累年淡然的神态下是炯炯有力的专注。横刀快划,方才还气势凌人的枕世顿成两半,落于湖中。顷刻,幽蓝的湖水,一片鲜红。带着腥味的水气,腾然升起。
姜玄斐早已力竭,亦是直直往下落。
秋西槿立即接住,抱他于怀中落在湖边,未成语调已成哭腔,“痛吗?”
“没事……”明明痛得很,他还要努力展出一个笑脸,并非为了耍帅,不过是不想她担忧。奈何嘴角还未弯起,已无法抑制地闭上双眼。
秋西槿微微发抖的身子在看到他闭眼之际顿时僵住,心似乎跟着停止了跳动,只觉气闷于胸口难受得很,无力又茫然。
寇轩奔来,快针封住乱息,俯身渡过几手真气,“先抱回去再说!”
躲于远处的柴荣解了郭信的穴道,三人快步前来,询问可需帮助。寇轩和秋西槿皆是一脸肃色,连场面话亦不多搭,便匆匆抱着人离去。
郭信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失落,此刻才明白自己根本不配站在她身旁。至少在刚才的情势中,不可能像那个男子般稳妥地保护着她。
刘月晴见郭信一脸失落,便猜出他心中所想,本想宽慰几句,却又觉得当下多言也无用。转首看向自己的夫君,但见他怔怔望着鲜红的湖面发呆,不由得疑惑,“荣哥,你在想什么?”
柴荣沉沉道:“想不到这个和尚身怀如此绝技,若不是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你说,寺庙的和尚虽是吃斋念佛,会不会个个都如此厉害?”他静默须臾,并不等妻子的回答,幽幽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们步入红尘,为汉军所用,何愁北境不平?”
刘月晴知晓他向来忧愁北境的契丹之扰,一心想收复失地。奈何此想法不大现实,不得不实话实说,“和尚皆是出家之人,再入红尘谈何容易?”
柴荣俯身,手掌伸入湖水搅了搅,带出刺骨的寒意,“若是天下的庙都没了,他们又去哪诵经念佛?那时,不想还俗也得还!”
威胁
寇轩说阿斐的内伤太重,是以一时半会醒不了。可秋西槿没想到的是,这一时半会竟会是一年多的光阴。养病的地方早已挪到了安源山上,她的期待也逐渐化成习惯。习惯了照顾那个动弹不得的他,习惯在他身边说话、唱曲、讲故事……
在习惯中迎来了许多访客,素晓娘子不时前来探望,刚开始还挺难过,渐渐地显露不正经的本性,不时调侃要像他那般舒舒服服地躺着也不错。常客中亦有紫莹,最开始时要求将阿斐接去灵药宫医治,却被寇轩一口回绝,从此再不敢提,果然妹妹都怕当哥的,大事上没有决定权。
意料之外的是,到访人中有千华寺的住持引远大师。
引远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上次几位施主与枕世对打之时,可在他身上发现过什么?”
寇轩说话惯来不喜打哑谜,拱手道:“还请大师直言!”
引远默了一会,“千华寺被盗了一部经书,能神出鬼没我寺偷盗的唯有枕世!”
寇轩坦诚回道,“大师,我们确实没留意,枕世最后落于湖中……”
引远缓缓摇头,“已去搜过他的尸身,但是没有寻到任何东西,所以才来此打扰!”他低低叹了口气,愁色笼于额间,良久又是开口,“若是一般的经书被盗,老衲也不会如此惊慌。只是这经书是部武林绝学,万不可落于俗人手里!”
寇轩沉默,给彼此添茶。已能猜到经书的重要性,否则不会让一寺之主专程来寻。不过毕竟是千华寺的内事,也许有很多不便相告的内/幕。是以,并不追问也不推拒,只静默等待。
秋西槿的好奇心更重些,特受不了这种说到一半的话,追问,“大师如此紧张,到底是什么绝学?”
引远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施主,觉得枕世的武功如何?”
秋西槿竖起拇指,很诚实地赞扬,“很强!很强!若非我们三人联手,根本打不过。”
引远转首看向窗外,目光渺渺,“若老衲告诉你们,学了那经书上的武功,恐怕又会比枕世强上数倍,施主该做何想?”
寇轩亦把持不住淡定,皱眉询问,“到底什么绝学?愿闻其详!”
“少侠觉得何种武功最厉害?比如你们的‘渡风掌’、‘花殇掌’,哪个更厉害些?”不等他们回答,引远已续续道,“这些武学各有千秋,恐怕太难比较出个结果!但如果有人,可以同时拥有这些绝学呢?”
“不可能!”秋西槿断然否定,说出自己的见解,“拿‘花殇掌’和‘渡风掌’来比较吧,它们并非一条路子上的功夫,一个偏阴一个偏阳,是以练了‘花殇掌’不可能练得了‘渡风掌’!”
“如果根本不需学,又如何有这些矛盾!”引远叹道,“施主可听过借力打力?借他人之力打他人,又何必尽数学会各种武艺!”
“借力打力?”寇轩的内力修为最浅,但因自小在东木染身旁耳濡目染,见识甚广,试探道,“大师想说的是‘归元神功’?那部经书不是早被毁了么?”
“当年老衲的师叔爱武成痴,又是绝顶聪慧,自悟创成‘归元神功’。”引远轻泯一口茶,淡淡的言语中是一段满含沧桑的过往,“老衲的师傅意识到师叔的造诣太过厉害,又已堕入魔道思想。无法劝其收手,只能同归于寂,才算终止了师叔为害武林的举动。”
秋西槿听得一愣一愣的,谜团愈深,“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寇轩拨弄着茶盖,“你和阿斐都要靠自身蓄力出掌,而练了归元神功后,可将所有的外力反打回去!你们的掌力只是在他身上过一道,便会悉数送还!”
秋西槿心下又是佩服又是悸动,“难怪说能同时会各种武艺,是这样的意思!果真厉害!”
“师傅说,若是‘归元神功’出世,就是当年岐枺Ы痰乃拇筇弥髁忠仓荒芡灸啊!笨苄苫笾翱墒俏沂Ω邓担蚱渖鄙肆μ坑治薅钥怪ǎ越司榛倭耍俊?br /> “毕竟是门绝学,当年的几个师伯皆不忍……所以还是留下来了,只望将来有纯正佛根的得道者修习,造福武林。”引远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法安定纷杂的内心,“但为杜绝外界偷取的歪心思,才说毁了!”
寇轩靠着椅背,却更觉得无力,“那如此说来,此次失窃之事很严重!枕世身上没有,去向何处?若被居心不良之人得到修成,武林岂不是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秋西槿亦是十分不安,隐隐觉得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你记得枕世斗武前说过的一句话么?他说有人告诉他,他师妹是被我们杀的!”她轻眯双眼,用力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对劲,“谁告诉他的?为什么告诉他?”
寇轩坐直身子,像是有所悟又因迷雾太重,看不清楚,“告诉他的人,是想借他的手杀了我们?还是想我们杀了他,趁机拿走那本经书?或者,会不会存在些交换条件,让枕世偷经书送给他?”
三人一时各种猜测,却因皆是推断而无法定论。齐齐端起茶杯于手中,却都未喝一口。
引远来去匆匆,虽是查书未果,但满腔佛心好助人,做了件大善事,便是对昏迷的姜玄斐灌了一部分内力。引远乃得道高僧,内力浑厚且养身。寇轩大喜,说阿斐不日便会醒来。
可不日却未知是到底是多少日,秋西槿觉得“不日”这个词本身就蛮有歧义,仍是个模糊的概念。
但也没什么顶要紧的,其实她都习惯了每日照看沉睡的他。最近,颇喜欢研究《五行论》,便日日在其旁聒噪佛法。虽总是自问自答,也没觉得无聊。
不日中,等来了姜老夫人。秋西槿正在给阿斐刮胡子,听姜老夫人来的时候,差点失手毁了那张俊脸。看来素晓娘子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隐隐担忧着素晓娘子会不会因隐瞒之事已被关佛堂?
姜老夫人疾步到姜玄斐的床边,大哭了一场。待回过气来,便指着秋西槿一顿大骂,“都是你害的,害人精……”
秋西槿不敢回嘴,低头安静听其训骂。觉得她骂得很对,确实是拖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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