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年华》第5章


“你感冒好了吗?”
“恩,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这附近有个小公园,你愿意跟我走走吗?”
“好啊。”
我们在沉默中走着,好像每一步都沉重得不行,空气中压抑的安静让人心慌。我笑着,开玩笑的说:“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吗?那你要记得把你借我的CD和DVD还给我喔!”他只是尴尬的笑笑,一脸悲伤。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一副难过的表情。
这种只有几棵树和一大堆栏杆的地方叫做公园实在是太勉强了!我可能来一百次也不会知道这里原来是公园。我们个自找了个坐的地方,他面对着我,我看着他。
他背后的月亮那么圆,那么的亮,却被黑夜包围的没有空隙。让我为它难过的想掉泪……
“我……其实我跟黄韵怡也在一起。那一次我跟她的约会后我没有跟她说清楚。”他小心的看着我的反应。可是我无法注意他,我目不转睛的望着月亮,就好像我的凝视可以解放它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并不想跟你分手。”我还是看着月亮,心没有波动,像死了一般冰凉,平静。过了很久的沉默,我决定把我准备已久的台词说出来。
“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我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微笑着问。
“这……你觉得的呢?”他尴尬的笑笑。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打从心里鄙视眼前这个男生。那些曾经的温柔,曾经的努力,曾经的关怀和感动都抵不过这一瞬间的厌恶。感情真是脆弱。如果一份感情的最高分是十分,就在你经过万分努力,百般讨好后,总算到了九分的时候,却因为一个疏忽,犯了个错误,那个停在九分线上的指针就会垂直的下降到零,甚至是负……之前的九分就在一刹之间,没了。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我轻轻的说。“所以,请你不要再对不起她了。”
他稍稍有点吃惊我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平静的说完,站起身,拍拍裙子,诉说着我已经想要完结我们的对话。
“你早就已经决定了。所以从刚刚你一直没有看我,一直看着天空。”
“是啊。我早就决定了。”我拿起我的书包,说:“再见。”
“我们一起走吧。”他突然着急的对我提议。我不明白他到底在紧抓着什么不放,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突然之间,我眼前出现了我们在一起时的片段,真的就像一部在放映的电影般……他骑着单车载着我穿越绿色海洋;陈旧的书本背后的笑容;紧抱着我的腰的大手;楼梯间黑暗一角的吻;还有,拉着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的钻石,等着我的背影。一瞬之间我开始不确定这些真的都发生过。还是,是我独自演的一出戏……
“不了,我先走吧!”
我不想你看到我眼中快要溢出的泪水。分手,不重要。但,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吻我的人,第一个告诉我喜欢我的人,第一个背叛我的人。这太多的第一次,让我觉得就像是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般的痛苦。我快速的走着,他突然一把从背后拉住我,我眼眶中流动的液体吓了他一跳,他紧紧拉着我手臂,轻声说:“Pocky……我很担心你。”
“……没关系,就算我跌倒了,我也可以一个人站起来。”
“可以让我再最后抱你一下吗?”我点点头,他抱着我,不像以前那样紧到让我难以呼吸,这一次,他很小心。
记得我们刚开始交往不久,我曾经平静地对他说过我不会活过20岁,他恐慌的看着我。也许是我的语气太平淡,所以也不太像我在开玩笑。他突然抱住我,紧到我浑身抽痛,在我的耳边囔囔道:“不行!你不能死。” 那一瞬间,我那冰冻了像是一万年之久的心,居然抽痛了两下……
记得一次我和他站在学校的顶楼,他告诉我,如果我跳下去,他也会跟着跳。我高兴的看着他。他期待的问:“如果我跳了,你会跳吗?”于是我激动万分的拉着他的手,逼近没有栏杆的地方。斩钉截铁的承诺他,只要他跳了,我一定会跳。他惊恐的把我拽回来,让我无法靠近那没有栏杆阻挡着我飞翔的天空。
“我开玩笑的。”他紧张的说。
我早就知道他决不会为我跳下去。我知道他也知道他不会跳。那年轻的愚蠢,冲动的寻求着所谓的刺激,那样的青春是残忍的,却又充满希望。已经绝望的我当然不畏惧死亡,但还是忍不住吓吓他。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一下就可以看出你跟我的不同。就好像是一种气味,我一闻就知道你不懂我的世界,而我对你生活的世界没有兴趣。所以,当你扮演着理解我,同情我的角色时,我忍不住想要让你付出代价,为你的无知……为你的自以为是……为你的年轻。
他抱着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到让我难以呼吸,这一次,他很小心。我靠在他肩上,心里一阵孤独。再见了。
我推开他,没有再回头,没有再停留。
那一晚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那么孤独,那么无助……犹如一面水晶镜放映我惨白的脸。然而现在,我唯一能记得清楚的也只有那一晚的月亮了……
Chapter。 6逃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年轻人喜欢寻求刺激。因为那一份心跳加速的刺激,让我知道我还活着,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寂寞的空间……生活便是囚禁在一个孤寂空间,永远无法逃离,直到,我失去意识为止。
我们逃走吧。
逃去哪?
上海。
好。
这个简短的对话发生在我跟曹禺翔分手了一个月以后。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咖啡店里喝着冰咖啡,等着花音。当门被拉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她满脸的泪水吓了我一跳。
我们逃走吧。
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心疼的看着她。小心的把手环绕在她的脖子上,任由她在我胸前抽泣。
花音的妈妈有一点精神上的问题。我去过她家一次便发现了这个问题。观音菩萨的面前有着一袋花音的头发。花音的床下有着手铐和一些奇怪形状的利器。家里不允许说或写四。花音的抽屉里会有莫名的男性杂志。我无意之间看到杂志下面的一张男人暴露的照片。恶心的捂住嘴巴,皱着眉头看了看花音。她抱歉的看着我,关上抽屉。
“是谁呀?”我还是捂着嘴巴,那种恶心还在我的嗓子附近徘徊。
“我妈的男朋友。”
“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我不知道。就算我丢掉它,它也会莫名其妙的回来。”
花音的妈妈回来时,我礼貌的打了招呼。她的外表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诡异之处。她的妈妈很礼貌的接待了我,而我也礼貌的婉拒了她的晚餐邀请。
厚重的门在我身后关上,我沉默的站了一会,然后走上前了几步,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出了厮打的声音。
然后是花音的尖叫……
“逃去哪?”
“上海。”
“好。”
听到我的答复,她平静下来。我递给她印有咖啡店标志的纸巾,她粗鲁的擦了擦脸和鼻子。将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事实上,逃走是我的主意。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花音不带感情的问。自从我跟曹禺翔分手后,花音几乎每天放学都会等我。我们有时去咖啡店,有时去原宿逛街,吃冰淇凌。
“……我下个月要离开。我已经决定了。” 我自然的说。
花音吃惊的看着我。
“你要去哪?”
“不知道,可能北京,可能别的地方。还没决定。”
“你要离家出走?”
“是呀!我行李都打包的差不多了。呵呵。”
“……我也打算逃走。我们可以一起逃走啊!我们可以逃到上海!那里我熟悉!”
“好啊。不过,我下个月月底一定要走。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会自己一个人走。” 我认真的看着花音。
我根本没有期待花音会真的跟我走。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破碎家庭的牺牲品,一个失去呼吸的娃娃,不懂逃避,不敢防抗,不会求生。即使是现在我也坚信不疑,如果没有我的‘怂恿’,花音可能根本不会逃走。可是我不一样,我自认为不是一个会耍心机的人,只是到了生死关头,我也会阴一把。
无数个在屋顶度过的下午,每一次只有一脚之差我便会直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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