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年华》第33章

停的问这各个阶段的我，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不忘随时问一下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
在准备托福的三个月里，我几乎每一晚都失眠。后来我也经常的有一些失眠的习惯，也许就是那时烙下的病根。除了压力和对未来的迷惘以外，我几乎没有别的情感。就连流泪都能不带一丝感情的静静流出，再慢慢风干。托福考试是十分伤身的，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一直都在一个电脑前考试。虽然中间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但那种紧迫感会在你身上生根，让你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考完了以后，我感冒了整整两个星期，其中，高烧三次。
我从来都相信的信条如今算是验证了，只不过没想到，自己会亲自示范：高考，是毁人的！
Chapter。　41沟通
人与人之间，我们多少会被伤害，被误会，被利用。总是忍不住气愤的问：“凭什么我要受这等气！”　但我们却总是身不由己的跟周围的人牵绊着，搅和着。仿佛我们的手腕上都绑着命运的红线，而那无数条红线早已绞缠成了死结。解也解不开的捆绑着我们的生活。
在我临走前的几天，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听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因为那份语气，音调对我太过熟悉。这次，你又会说出什么伤害我的话？今天，你又会在我早已不满补丁的心脏上砸几个窟窿？
“你都要走了，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有你这么当人子孙的吗！”　爸爸不满的说。
“……我电话号码找不到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吗？”
“你找不到了你不会问吗？！你不就是不想打吗！”
“……”
“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事儿！”
“……”
“怎么着儿，不想说是吧。”
“……”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出了国就不想跟我联系了……？你现在翅膀硬了，窝里反了是吧！”
“……”
“你倒是说话呀！”
“……说实话，不是不想联系，而是不想太过频繁的来往。”
“什么叫不想太过频繁的来往？！”
“……就是我觉得保持联系是好的，偶尔彼此关心一下什么的，但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哦……我明白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跟什么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
“嗯……？”
“我是。”
是啊，十多年来，你第一次把我分析对了。
十多年来，你没有一次问过我的想法。你需要的永远都只是服从。今天你突然问我我的想法，并且是真心的想要听我说出我最真实的想法。你想要跟我‘沟通’。可是，我早已忘记怎么跟你谈话。我不记得怎么跟你说我的心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分享我的快乐我的难过。我不记得……因为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沟通’。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就像爱情一样，要一来一往，要经过练习和实验。
我不知道你的印象中‘我们’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我记得的，是我哭着求你带我去游乐园，因为你答应过我。我哭着推你的腿，你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闪烁的屏幕，仿佛我是空气一般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记得的，是我十一岁生日的第二天你推着我还细小的肩膀，一边骂着我一边让我清理我生日当天为了帮我庆祝的朋友们撒的纸削。
我记得的，是每当我难过时，我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静静哭泣，离你越远越好。
我记得的是，在你身边我总是活的很压抑，很痛苦。以至于我小小年纪就有了忧郁症的症状。无数个夜晚，我离生死一线都只有一步之差。
直到我脱离了一切，我体会到了一个人在外拼搏的勤苦，我明白了生活的艰苦，我理解了所谓的活着的辛苦。但是我真正体会到的是快乐。我可以在劳累了一天后，受了很多气之后，依然捧着我那便宜的饭盒开心的笑着对上帝诉说着我的快乐。这是一份不用伪装，不用质疑，真正的快乐。是我从来没有在你脸上看到的快乐。
电话里爸爸低沉的声音，它训诉着我的冷血，咒骂着我不懂亲情。就像从前一样，那个声音总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那卑微的价值，我那没有意义的存在。我也像以前一样，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不言一语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我抽泣的没有了声音。
强迫和威胁已经对我起不了作用了。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威胁我。
这一次，可不可以换我来威胁一下你呢？
如果你一再的伤害我，一再的强迫我，有一天，你回首遥望会发现，背后只是一片大漠孤烟，荒天长星。而你有的，只有记忆里，那个哭着摇着你的细小身影。
不是我不想跟你‘沟通’，我也不想被你误解，我也想我们之间不要彼此越走越远。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的身体不会跟你‘沟通’……
所以我们只能越走越远。
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也意识到了我们之间不断拉长的距离，所以才会这样焦急不是吗？慌乱的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一样疯狂的想要抓住剩下的一切。
也许，是我太懦弱，不够坚强。没有能力将你从黑暗中拯救出来。我现在能做的，唯有拯救我自己。也许有一天，我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成熟。当那天到来，我会亲口告诉您：
我亲爱的父亲，你教会了我很多。你教会了我坚强，教会了我忍耐；教会了我如何在跌倒时，一个人站起来；教会了我，如何在伤心时，自己擦干自己的眼泪。此时此刻，我可以真心的感谢上苍，让我做了你的女儿。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愿意无条件的原谅你。也许你并不需要我的原谅，但是，我需要。
谢谢你，让我变成今天的我。
Chapter。　42自由
我收拾的行李比我预计的要少。从我方间的一角开始，仔细得寻觅着我想要带走的东西时，我发现，原来我能拿走的不多，而我想拿走的，却有很多。曾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的房间，如今我竟然生出了一股不舍的情绪。毕竟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久了，就有感情了。
我塞进陪伴了我12年的小兔子，那个兔子已经干扁到不行了。多年的清洗和抚摸让它里面的棉花已经腐烂，外面的毛也干枯了。但我依然觉得它是最美丽的，是我最爱。
也许爱情也应该是如此简单，真心爱上某一个事物，某一个人后，即使再好的出现也不会在你眼中有任何的吸引力。
走的当天，是唯一一天我和妈妈从头到尾没对彼此说过一句伤人的话。两个人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着。但不管我们之间多么没有话讲，我们默契的呆在同一个房间，我把行李搬到客厅收拾，她在客厅喝茶看着我收拾。现在想一想，那时真的很可笑。明明两个人都舍不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静静的拉近彼此的距离，尽量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一点。
说再见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哭。可是我们都看出，我们都好想哭。最后一次拥抱了我眼前这个养我的长大的瘦小身体。不知道下次拥抱会是什么时候。我囔囔的说了一句，我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
做事，要做的彻底。走人，也要走的彻底。
没有什么感人言语，没有什么吐露心声。我们之间有的，恐怕只有你的悔恨和我的防备吧。我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会怎样诠释你在我生命中的存在。逐渐冷漠的我，不是没想过离开你们的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家，我从来没有过，从此我的生命里没有了回家两个字。我能做的，也许只是努力的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但是这样的我，对你，会不会太残忍？
我不忍心。
只是，我还有心可以不忍吗？此时此刻，我的母亲应该已经回到了那个不再有我身影的公寓，我仿佛可以看到她在打开灯的一瞬间，对上空荡的白墙，忍不住落泪。可怜即可恨，只是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
希望在我的旅程中，我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明白我寻求的人生目标。在那以前，就让我一个人吧。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不孤单。
我一直是一个人。茫茫人海里，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依靠，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敞开心房。我把希望赋予在比任何人或事物都伟大的，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力量上。也许这份希望终会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