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第22章


这句话勾起了孙正埋在心底的小小不安,他只得开口说:“那个时候,有点冲动……现在,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比较安全,也能想到更多办法。”
路遐点点头:“那你愿意和我一起找我哥哥啦?”
孙正一本正经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哥哥消失了这么久,线索也很少,我们最好是一边寻找出路一边搜集和你哥哥有关的线索。”
路遐被浇了冷水,撇了撇嘴,瞟到摊开的记录,抬头问孙正:“你之前在看记录?有找到线索没有?”
“没有找到门和血迹的线索,但是,那篇记录讲的正好是这个房间的事。”
路遐低下头去看记录,目光停在了记录人上。
“真巧,这个记录也是由一个姓严的医生写的。”
“有什么问题吗?”孙正凑过去。
“我在档案室翻到一张照片,上面是刘群芳和一个男孩,背后就写着叫严医生和那个奇怪的叔叔去看他。”
“那个小男孩,难道是叫高乐天?”
“什么?”路遐不解地看向孙正。
“你看了这篇记录就知道了。我怀疑那个小男孩有什么问题。”
路遐带着这个疑问看起了这篇严医生的记录。看到一半,他又翻回去再看前面,然后又接着看,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孙正终于不耐烦了。
“你能不能先看完?”
“不是,我觉得这篇记录,很奇怪,很奇怪。”
路遐嘴上解释着,眼睛却没有停止在记录上移动,眉头也越皱越紧。
终于看完了,他长吐出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向孙正。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记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这个记录和其他记录不一样吗?这个记录里面,没有消失的人。”
孙正似懂非懂,看着路遐,等着他下一步解释。
“你看,在之前我们看过的记录里面,都有一个现实存在的人消失了,我们把它归因为入穴。老张老毛里面,老张消失了;刘群芳的记录里面,火灾之后陈娟消失了;李婷的记录里面,刘群芳消失了。”
孙正看向路遐手里的记录,点点头,说:“在这个记录里面,没有消失的人。”
“是的,这个故事更像那种传统的鬼故事,不是讲述一个真实的人的消失,而是讲述一个虚幻的鬼,或者什么东西的存在,脚印,电话……”路遐顿了顿,“我怀疑有问题的是这个严医生。”
孙正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路遐又接着说:“你看,档案室里也有古怪,刘群芳和一些其他人的资料被拿走了,而且正好都是在2001年前后,也差不多是我哥哥失踪的时间,这个严医生,按照这上面说的,是01年到02年的实习医生,那么他也是在02年左右离职的,我也没有找到他的资料……”
“你是想说……医院想隐瞒什么?和你哥哥有关?也和这个严医生有关?”
“对,我觉得问题的关键现在这个叫严央的人身上,刘群芳,我哥哥,一切都指向他。”
普外三室里因这一时的思考而沉默下来,除了手电所及的那桌上一小面,其他陈设都淹没在黑暗里。整个房间被划分为几片大块大块的阴影,静立的柜子和设备都化为浓重的黑影,长久潜伏在这个房间里,似在夜里会隐隐呼吸或有微微跳动的脉搏。
窗外也映着重重的黑幕,桐花的主楼如同被一块巨大的幕布从上而下密不透风地罩住了,黑暗在幕布里扼杀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终于寂静被路遐打破,他轻轻用手指节敲者着桌面,试着分析。
“现在有几种可能,其一,这篇记录就像老毛写的那篇一样,严医生动了手脚,掩盖了事实;其二,严医生没有撒谎,写的是事实,但是有关键问题他忽略掉了;其三,严医生没有撒谎也没有忽略事实,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记录,这就是那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你觉得呢?”
孙正被路遐一连几个猜想给噎住,好半天才说:“有没有可能严医生和小孩都有问题呢?严医生做了假,小孩子也搞了鬼?”
路遐被他这么一提,一拍桌:“有可能!那个小鬼既然后来寄了照片,看样子关系跟严医生还挺好的,不像记录里说的那么糟糕,但是这一切跟我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苦苦思索。
路遐又拿过那本记录,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
那个晚上,到底是谁呢?一个能进入我办公室的人;一个熟悉我工作时间的人;一个想要接近我的人……
“正……我觉得……”路遐迟疑着开口了,“这句话很熟悉,你有没有印象?”
“什么?”孙正看过去,摇了摇头。
“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路遐视线停留在那句话上,“严央很像在暗示什么。”
孙正没有开口,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篇文章,整个都透着一股不对劲儿的味道,如果把这里的几个关键问题联系起来,电话,脚印,‘咚’的一声,而小孩……那个叫高乐天的小孩其实可以根本与这个事件没有关系,严医生却试图让我们把他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这种手法,这些问题,我都觉得很熟悉。”
“熟悉?”孙正疑问。
路遐忽然一把抓住孙正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了!我们完全想错了!这个严医生,我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聪明!”
第24章 第七个小时三楼普通外科
“怎么回事?”
路遐激动的情绪尚未平息:“我们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到故事的内容上了,我们太关注那些鬼怪了,而没有从整体上来看这篇记录。”
孙正仍然表示不明白。
“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手法很像一部很有名的侦探小说?”
孙正挣脱路遐的手:“什么侦探小说?我很少看那些书的。”
路遐做了个鄙视的表情,无奈说道:“看来我又要浪费口舌了。你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罗杰疑案》没有?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很多情节我还能丝毫不漏地背下来,《罗杰疑案》虽然是她的早期作品,但是这个手法算是比较经典的……”
孙正皱了皱眉,示意他省去废话进入正题。
路遐只得跳过背景介绍,继续说:“这个严央,他故意写这样一个故事,是想暗示我们什么,而这个故事本身,可以说,其实没有太大意义。他用拙劣的手法模仿了阿加莎的经典案例,只是想告诉我们很多事。”
“很多?”
“没错,很多。一篇短短的故事,他暗示了我们很多东西,还隐藏得相当深。”路遐语气里含着一丝佩服。
他在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支看起来还能写的圆珠笔,然后把记录翻到空白页,开始一边写写划划,一边解释起来。
“我们从《罗杰疑案》开始吧?我简单给你讲一下故事的情节。省去那些多余的,直接从这个案件来讲,故事里的我,也就是谢泼德的医生在一个晚上接到电话,告诉他一个庄园的主人罗杰被杀了,于是他赶到罗杰家里,和管家一起撞开门发现了谢泼德的尸体,”路遐顿了顿在这里做了个记号,“管家去通知其他人,而‘我’留下来,‘做了一些该做的事’。”
看见孙正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听,表情里多少带着奇怪,路遐不以为意:“这个凶杀案的现场,留下来的有窗台上罗杰儿子的脚印,而管家作证说在‘我’当天走后一个小时左右还听到房间里传来谈话的声音,于是这个牵涉到遗产的凶杀案的似乎有好几个嫌疑人……”
孙正似乎为久久听不到重点而烦躁起来,路遐拍了拍他示意不要急,然后把记下来的要点,移到孙正面前:“你看。”
上面写着:电话,谈话声,窗台的脚印,医生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人管家。
而严央的记录里的重点,也被路遐写在下面:电话,“咚”的一声,窗台的脚印,医生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人刘群芳。
孙正细细对比了一下,迟疑地开口:“我承认这些看起来很相似,但是,这些元素也并不是很少见的啊,很容易同时出现在一个事件里吧?”
路遐给他一个我就知道你多疑的表情,又在原记录里勾了两句话,说:“你说的对,一开始我也完全没有联想那么远,但是,严医生的记录里有几句奇怪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看——”
我留下来,做了一些该做的事。
那个晚上,到底是谁呢?一个能进入我办公室的人;一个熟悉我工作时间的人;一个想要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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