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缭乱》第6章

乐安抚着照片，“爸、妈，很久没来看你们了。我好想你们。”
寂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风吹的树枝的声音。
“啪。”
乐安点支烟，抽了一口，突然笑了，有些嘲讽，“老爸，没学到你别的，你抽烟喝酒的事可是让我学了个全。”
“老爸，我有点懂你当初的感觉了，失去很重要东西的感觉。哈哈，不过我比你幸运啊，至少我喜欢的还在。”
“老妈，当初一定很痛苦吧，因为要丢下老爸自己走掉。”
“老爸，我不想让他们像你一样，经历死别之后还要承受继续被生活中的牵绊。如果人生被悲伤包围，生活只是负累。像你当初那样活着，该有多累、多痛苦……”
“我要离开了，只是，老爸，那些人哭了，我该怎么办？”
……
乐安似乎醉了，有一句、每一句的念叨着，说到思维模糊，说到、没有记忆……
乐安回家时，在门口遇到一个人，很意外，真的是很意外的一个人，晨曦。
“乐安、乐安……”晨曦兴奋的叫着，抓着他的袖子，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的过分。只是脸色却苍白的过分。
乐安皱眉，嘴角翘起、又放下，打量着她，脸色苍白，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显得更加瘦销，脚上是一双拖鞋，没有穿袜子。身体微微发抖着。乐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先进去。”乐安开门，让她在床上，替她盖了被子，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边。
晨曦安静着，看他给自己盖被子、给自己倒水、然后看着窗外发呆。眼睛突然被水汽弥漫了。
“你怎么在这？”乐安问。
“我病了。”晨曦怯怯的说着，“我想见你，可是他们都不让我出来，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胡闹。”乐安皱眉，“生病了就该在医院好好养病。”
“可是。。。。。。可是我想你。”晨曦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乐安心颤，“你躺会，我去买早点。”乐安突然迷茫，生硬的转了话题。
“不要。”刚转身的乐安被从后面搂住，“乐安，陪我待会儿。”
乐安身体僵住了，背后的人在抖，很轻微，但真的在抖。
“我知道你昨晚来看我了，陈灿告诉我的。”晨曦喃喃，“你在乎我的，对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掉的，只要不离开我，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所以，乐安，不要离开我好吗？”
乐安沉默，闭着眼睛，皱着眉，似痛苦、似挣扎……
“好，选择权交在你手里。”乐安转身，终于开口，“丫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
“看来阿灿没有告诉你。就是说，我好像很快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你，确定要陪我吗？”
晨曦呆了，乐安看着她沉默着。
晨曦突然跳了起来，拥抱他，很紧很紧，“乐安，我不要离开你。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要离开。”晨曦哭着。
“就算会很痛、很痛，也不要离开吗？”乐安在她耳边轻声。声音轻柔，像天使、也像魔鬼，让晨曦着迷。
“跟乐安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很开心的。”她不答，知道他不忍。
“要是再笨一点就好了。”乐安闭眼，“我走之后呢，会很痛、很痛的，也不在乎吗？”
“蒽，不在乎，不在乎……”
“好。”乐安心里温暖，却又刺痛。抚着她的头发，“那，让我自私、任性到最后吧。”
晨曦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
“好温暖……”乐安喃喃，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却让晨曦心里一抽。
你不在的日子，总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只是依然寒冷，原来，只有你的怀里是温暖的。
记忆停滞在你离开的那一瞬，只剩思念蔓延。在拥着你的这一刻开始流转。想一起制造更多的回忆，我想一直陪着你。
☆、跨越无数的夜晚
我不会给你承诺，因为我知道你想要的承诺我没有办法实现。没有办法陪你走到时间尽头的自己只想祈愿、祝福。祝福你，眼睛会一直弯成月牙的形状，连同翘起的嘴角，总是幸福的模样。
…《跨越无数的夜晚》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只是，即使是错的，我也想一直走下去。”
送晨曦去了医院，乐安一个人回到家里沉默。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乐安早就知道的。因为害怕结局，所以连开始都想抛掉。以为靠近就会满足，却还是被温暖诱惑，靠近之后才发觉自己这样贪婪。终于弄得那个女孩哭了。觉得心痛、却又觉得开心的止不住眼泪。‘人，都是自私的。’乐安知道，自己是很自私的那种。
因为太过耀眼、太过温暖，因为、不忍心，乐安闭上眼睛想要离开，可心里总停不下那种期待。终究徘徊。
“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我已经错了那么多，那就让我一直错下去吧，让我再自私下去。”乐安笑着，很开心、开心的止不住眼泪……
我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是已经迈出了脚步，不想停下来了。
之后，晨曦又在医院呆了三天，或许是因为乐安每天都去吧，晨曦恢复的很快，精神很好，脸色也不在苍白，虽然依旧每天‘乐安乐安乐安……’的叫着，但不再凄凉，充斥着欢愉。
陈灿也是一直都挂着笑容，总在乐安在的时候调侃晨曦怎么不哭不闹，大发雌威了。晨曦也不恼，只是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一句“要不是看在阿姨养大你不容易的份上，我早就打死你了。”
陈灿坏笑，立马回一句，“注意形象，你这要打要杀的，别把乐安又吓到别的女孩身边。”
“才不会。”晨曦瞪眼，“乐安就喜欢我这样。”这样说着，小手却仅仅攥着乐安的衣袖
乐安莞尔，抚着晨曦的头发，“不会的、不会的，我喜欢晨曦所有的样子。”
晨曦闭着眼睛，露出两个酒窝，小猫般享受。
终于，晨曦病好出院，乐安送她回家的时候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甜甜的酒窝，总让乐安凌乱。
乐安觉得晨曦该是不小心跌落凡尘的精灵，是上天用来安慰自己不幸的天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乐安，我们去外面逛逛好不好？”晨曦甜甜的说着，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
看着在楼下腻着自己不想上楼的晨曦，乐安突然觉得在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
当一个人说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即使你没有觉得顺心、或者、因为那个人说的为你好而觉得更加疲累、烦恼，也不要在第一时间去怀疑、去反驳。。。。。。
当我们为一个人去做什么的时候，没有去问那个人觉得怎样才好，我们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判断怎样才会让那个人好。所以，不要因为自己会觉得烦恼，就去抱怨、甚至，是恶言相向。那个人，也许，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你的身上，一切的祈愿、一切的幸福。
或许，一个人扛着所有，念叨着让悲伤远离那个人，却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着，就已经开始刺痛那个人了。
所以，简单一点，相濡以沫，只是在一起便好。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幸福、一起悲伤。。。。。。因为只是在一起，便有了想要的幸福。
乐安这样写了心情，发了没多久，就有了一个回复，来自依洁，‘所以呢？’
‘所以，我想见你。。。。。。’
虽然休了学，开学的时候，乐安依旧和晨曦一起踏上了去金陵的火车。去火车站的路上，晨曦一路上笑闹不停，直到上了车才放开一直抓着乐安的手。
到了金陵，站在校门的那一瞬，乐安就看到了两个人，陈灿，还有依洁，那个让乐安突然僵硬的身影。白色的连衣裙，柔顺的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系着，打了一个蝴蝶结。脸色有点苍白，抿着嘴唇，眼睛睁的大大的，乐安突然觉得有太多说不出的感觉。爱怜、心酸。。。。。。或者更多的是愧疚，不管是身边如阳光般灿烂的晨曦、还是眼前如月光般温婉的依洁。
“嗨。”乐安开口。
依洁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告而别、又终于出现的人。
“哈哈，别站在这里了，先会宿舍收拾东西咯，晚上我们一起聚聚。”陈灿打着哈哈，似乎觉得压抑。
依洁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拿了晨曦的行李，拉着晨曦进了学校。
乐安呆呆的看着。
“我来的那天她就等在这里了，因为不知道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她来学校之后就每天都来这里等你，她说，她想你一回来就会看到在这里等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