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第4章


她全部心神纠结于“阿飞”俩字,浑然不觉另一种声音悄悄靠近。
“我说大老远闻着一股骚味,原来是你这个小骚货。”
听到这个猥琐的声音田禾冒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慌地跳下秋千,轮椅已横在面前,坐在上面的那个男人猥亵的目光扫过她全身,“那个杂种没少在你身上耕耘吧?”
太大意了,她忘了,赵雷这个变态虽然没出现在宴会上,但完全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庭院任何一个角落。
她转身想从花廊另一头离开,他却指挥身后的生活秘书快速推动轮椅,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变态!”
看到赵雷就像看到了一滩秽物,恶心想吐。
赵雷盯住她胸口,喉结滚动,“真没眼光,像你这样的就该光着,吴秘书,你说是不是?”
吴秘书扶扶眼镜,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田禾身上上下来回滚动,“大公子对女人的品鉴一定错不了。”
田禾端起石台上喝剩一半的饮料,泼了赵雷一身,又狠狠摔了酒杯,力道太猛,碎裂的玻璃渣有一块弹起来,擦破了他脸皮,血瞬间渗出。
“你……贱人!”
田禾厉声道:“别惹我,不然我会把玻璃渣换成刀子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喂狗!”
赵雷“啐”了口:“吴秘书,把这个小贱人给我……”
“田禾!”
赵时飞颀长的身姿站在花廊架尽头,披了一身灯晖,眉目清隽如画。她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不是说了别跑太远,当心遇到人鬼不分的畜生。”声音虽不大,但廊架中央那二人能听到。
“二弟。”他拉了她就走,仿佛这是污秽之所,片刻也都不愿待,赵雷却猝不及防开口叫住他,“怎么办,我还是改不掉老毛病,老想上你的女人。”
赵时飞欻然变色,仿佛打翻砚台墨汁浸透了宣纸,脸色黑得骇人。从田禾的位置,甚至能半点不落瞧清楚他额前青筋凸起。她咬咬唇,一见他握紧拳头一副想揍人的架势,慌忙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瘦弱的身体像一片泡过水的落叶牢牢贴附他精壮的躯干:“你都说了是畜生,人怎么能和畜生一般见识?”
他绷紧如弓弦的身体动了动,借着院里的光,看清她眼底的慌张和担忧,浑身都放松下来。
田禾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大掌里,他没有拒绝,任由她牵小孩儿一样牵着他快步离开。
赵雷盯着他们的背影厉声咒骂:“他妈的狗杂种!下三烂!”
吴秘书担心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责备自己,赶忙推他回房间,“消消气,他也就得意这一时,以后整个赵家都是你的,何况一个女人?”
*
宴会散时,舒雨晴自告奋勇善后,赵时飞乐得轻松,送田禾回家。
两人走到车库,他正要开车门,田禾拦住他,“我想走走。”
“好。”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好说话,田禾很开心,“你说裴黎黎会不会气死?”
她还惦着这事,赵时飞嗤笑:“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而已。”
田禾停下步伐,转过身,一把揪住他衣领,板起脸:“你怎么知道她胸大?”
“……”赵时飞轻轻松松拿掉她爪子,俯身凑到她耳边,“我喜欢你的。”亲了她一口就放开,大步朝前走了。
我喜欢你的……你的……胸……
田禾感到被调戏了。
林中幽静,空气清透,很适合散步。
田禾信步摇摇摆摆,走两步蹦起来够一片叶子,偶尔震下一滴露水,落在颈间,凉嗖嗖的。
她忽然停下,转身,“你真的要去南合?”
“嗯。”
“我也想去。”
赵时飞越过她继续向前走,“不行。”
“为什么?”她冲他背影喊。
“你要照顾你母亲。”
她小跑几步追上,从背后抱住劲瘦的腰,脸埋在他结实的背上,声小却笃定:“我想和你在一起!”
没有回答,周遭静悄悄,只有风拂树叶“沙沙”。
赵时飞无动于衷,“我和张经理打过招呼了,你休息几天就去上班吧。”
田禾跳到他跟前,“如果我一定要去南合呢?”
赵时飞眉峰折起,冷然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果然不能对女人太好。
田禾使劲推他一把,扭头跑了。
长手长脚的男人很快追上来,不由分说扣住她肩膀往大路上带。
司机很快把车开来了,望着那两道由远及近的光束,田禾悲哀地想,如果有骨气一点,她就应该正大光明质问他: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请说清楚,不要对我忽冷忽热玩暧昧,说清楚了,我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不放!
她很想这么做,可是没勇气,也没骨气。
☆、第4章
入夏以来最大一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暑热暂时溃败了。
趁着天气凉爽,田禾带母亲随处逛逛。
韩书语说来岩州五年了,竟不知这座城市这么大。
清闲时光过了几天,舒雨晴邀田禾逛街,田禾倍觉惊讶,原以为那天她只是穷极无聊没话找话,孰料是认真的。田禾对舒雨晴本人没什么偏见,只是一想到她那个变态丈夫心里发毛。
从出租车跳下来,见到落落大方的舒雨晴,心里那点别扭暂时压下去了,甚至还腾起了丝丝同情。
舒雨晴抢着替她付车钱,她婉拒。
“阿飞做事太不周全,也不说给你配辆车,传出去不是让人看我们家笑话。”舒雨晴姣好的面容挂着得体大方的微笑,俨然慈嫂。
田禾把钱夹放回包里,拉好拉链,弯弯眼,“他不放心我自己开车。”
舒雨晴挑眉,“那以后他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田禾弯弯眼睛,话锋带着一丝俏皮:“他是这么说的。”
舒雨晴压下眉角,亲切地挽起她,“咱们快进去吧,今天有活动,人越来越多了。”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话题无外乎穿衣打扮,还有男人。即便舒雨晴这样的女人也不例外,例外是,她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男人。
“阿飞刚转来我们学校时特别吓人,见天一张冰块脸,谁也不理。同学都不敢惹他,只有我胆子大,频频借故跟他说话,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倍感挫败。后来,有两个非裔高年级学生在放学路上骚扰我,我吓坏了,慌不择路无处可逃,没想到阿飞突然杀出来,把那俩男生打跑了。后来,我们慢慢亲密起来,常常翘课出去玩,骑马、溜冰、爬山……他性格也渐渐开朗,那时候真快乐……”
从三楼女装部到顶层空中餐厅,舒雨晴一路述说的主题是她和赵时飞的青春年少,好像这才是她要精心展出的戏目,而邀田禾逛街只是营造一个舞台。
蟹肉入口,一点味道也没,田禾不禁怀疑自己的味蕾出问题了。
她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她一离开座位,舒雨晴也停箸,喝口红酒,俯瞰忙碌中的城市。地面那么遥不可及,偶一失足,定然粉身碎骨。
田禾回来后,像是为刺激味觉,专拣最辣的吃。
见状,舒雨晴充满善意地说:“少吃点辣的。”
田禾摇头,“我无辣不欢。”
“你和阿飞真般配,他也嗜辣如命。”
“是么?”田禾拧眉。
“是啊,不信你专门为他做顿饭,多放点辣椒,他保准开心死。”
“好啊。”她无声咧咧嘴,默不作声捏紧了拳头。
吃过午饭,她们再度转战另一商场,没买到如意衣服,舒雨晴不甘。
将近两个小时的鏖战,她终于如愿,三条裙子一双鞋子入手,脸上笑容多了些。
田禾看中了一条灰色裙子,抱臂左思右想,她没尝试过灰色,不确定要不要下手。 
舒雨晴看了看那条裙子,拍拍她肩,“这条裙子我有,买回去之后只穿了一两次,你喜欢,回去我送你。”
田禾摇头,“谢谢,不用了。我突然发现颜色不适合我,显老。”说着,转头走向另一家专柜。
舒雨晴脸色变了变。
*
这边两个女人逛街的同时,那边齐云推开了赵时飞办公室的门,陪她一起来的还有管家老莫。
“您来怎么不通知一声,这里乱乱的。”
赵时飞急忙吩咐桑建川泡茶。
“我顺道过来看看,自家人见什么外。”齐云嗔怪。
今春的明前茶,芬香沁人心脾。
齐云端起茶杯,陶醉地嗅了嗅茶香,问他:“那边都安排好了?”
“是的,安排好了。”
“田禾呢?”
“我打算,暂时把她安排在圣安。”
说完,他认真观察这个他叫她妈妈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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