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第45章


肇事司机逃逸,庞大的治疗费令他心神俱疲,本来就对这桩婚事抱有异议的岳父母一家更是对他白眼相加,就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田禾的男朋友找到了他。
其实算不上趁人之危,对方只不过在他特别需要钱的时机,愿意提供这笔资金,以换取他本来就该无条件讲出的真相。
“那道伤口很细,很深,应该是很尖利的凶器。”邓泽航最后下结论。
田禾平心静气听完,问:“如果恳请你上法庭作证,你愿意?”
“当然愿意,愿意洗刷我职业生涯唯一的污点。”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矛盾中,他能想象到那个虚假结论纵容了真凶手逍遥法外,他倍感自责,自己应该再勇敢一些,积极揭发林健。然而他一天比一天怯懦,他害怕林健会用更卑劣的手段对付他。
田禾并不怪他,在那样的重压之下,做出那种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和邓泽航道别后,她心事重重去公司找赵时飞,他却不在公司,打他手机关机。刚放下手机,林风又打来了电话。
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断。回到办公室,手机又响了,还是林风,这次是短信,他问:“你知道赵时飞现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吗?”
她只当他神经病犯了,不想搭理。想想不对劲,回短信:“你什么意思?”实在不想听到他声音。
半天没有回信,就在田禾以为他真的是犯神经病时,收到了一条彩信,下载下来一看,她愣住了。
*
赵时飞又是很晚才回到家,惊讶发现和他冷战了好几天的田禾在厨房忙碌,瘦小的身影在暖黄的光里转来转去,看了心里很温馨。
他最近几天回来得很晚,胃里老觉得空,回家后总想吃点夜宵。他动作很轻,吃过夜宵还不忘把碗筷洗干净,以为她不知道,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一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涌上许多愧意,又感到温暖。
田禾关了火,准备从碗柜拿碗,一转身,冷不防看着赵时飞拿着一只碗站在跟前,吓了一跳。定下神,立马闪到一边。
他自觉端起小锅把香喷喷的面条倒进碗里,随口问她:“你饿不?”
好几天了,她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眼下也是,生硬回了声“不饿”,快步出了书房。
赵时飞心情舒畅吃了一碗面,收拾好餐具回到卧室,推开门,欣喜看见田禾坐在床上。这几天,她一直跟韩书语睡。
“有话要说?”
看她张张嘴吧又闭上,他索性先问了。
“你找了邓泽航?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问题都快把她憋死了,终于问了出来。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邓泽航太谨慎太固执,他坚持要亲口告诉你。”
仔细回忆他的话,田禾总感觉漏了什么,想了半天,问:“你说‘也’?是什么意思?”
赵时飞默默看着她,突然大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激动地亲吻她手背:“我知道,我都知道。”知道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去看望葛苓,知道她想方设法帮他寻找双亲。
田禾慢吞吞把手翻转,手心朝上,握住他结实的大手,“可惜,闻叔叔还没查到什么有用信息。”
她既担心找不到,又担心很快就找到。因为,警方说很多被拐小孩儿其实父母主动遗弃或贩卖的,田禾最害怕赵时飞恰属后者。那样她宁可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如果说,赵时飞之前说有了田禾,即使终此一生找不到亲生父母也无憾多多少少有点违心,那么,这一刻,他可以摸着胸口赌咒:只要田禾开开心心待在他身边,他宁可这辈子都不见生身父母。
田禾又问他,不肯结婚真的只是因为想找到亲生父母?
他捏捏她手指,回答,是。
田禾不说话了,脑子里自动浮现今天那条彩信,他和一个女人在餐厅,即使只有小半边侧脸,也能清清楚楚认出来,那女人是舒雨晴。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注意力就被赵时飞引到了别的话题上,他说,有了邓泽航的证词,就可以先向林健发难了。
一听到这些,她立刻忘掉了彩信的事,全神贯注听他做具体安排。
*
田仲礼看见林健来电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继续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林风那个小畜生竟敢甩了他的宝贝女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口气没顺过来,一想起来就气得肝儿疼,没心情跟林健那个老东西磨牙。
“苏三离了洪洞县……”
唱片机里飘出婉转戏腔,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听的曲目。
父亲喜欢的一切都是他讨厌的,比如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花草草,那些陈旧迂腐的诗词文章,再比如,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只有一样东西例外,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文玩珍宝。田仲礼也喜欢文玩,因为它们能换来钱,而且,亲手将父亲视作生命的东西一样一样倒卖出去,心底会腾起强烈的报复的快感。他以为他们父子无半点相似之处,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竟会喜欢老头儿生前百听不厌的戏目。
“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
一段西皮流水没唱完,门就被人撞开了。
林健火急火燎闯进来,“还有心情听戏,知不知道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T_T写论文…找工作…
晚安 困死了
_(?_ ?」∠)_ 求抚摸
☆、第39章
田仲礼的父亲田野是典型的传统文人,嗜书如命,嗜古如命。田仲礼从来都看不上那些东西,在他眼里,那些东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他一直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父子分歧越来越大,父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他也越来越瞧不起父亲,他觉得这样的男人没出息。
一次,田仲礼无意在书房外听到田野和友人谈话,本不甚在意,也没打算偷听,可是听到他们谈论自己,便不得不听了。听到父亲说他的大儿子太精明太市侩,不像他们田家人。小儿子好学,古道热肠,大有祖上遗风……
他没有继续听下去,对着书房门挤出一个轻蔑的笑,转身离开了。
自那天后,田仲礼就暗暗和父亲杠上了,父亲珍视的文玩珍宝,他变着法偷偷倒出去,变成钱。他其实不缺钱,守着祖产即使不工作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他这么做不过是为获得报复的快感。久而久之,就成了瘾,而且那巨额的利润也让他欲罢不能,没人跟钱有仇,更不会有人嫌钱多。
他以为老头儿对他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不然不会处处设防,什么要紧大事都找那个没出息的二弟商量。可奇怪的,老头儿从来没有当面提过这事,好像从不知晓他那些珍宝越来越少了。
病重那一年,老头儿隔三差五就把小儿子田仲义叫到跟前,两人一聊起来就聊到很晚,很像老皇帝临死前召唤太子面授机宜。田仲礼心里害怕,害怕老头儿把公司全部交给田仲义,褫夺他的继承权。
老头儿的病没拖多久去世了,他身体一直不错,突然一场大病,说走就走了,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田仲礼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老头儿的遗嘱。他之前探过律师口风,然而那个大名鼎鼎的律师嘴巴比铁皮锁还结实,怎么都撬不开。
根据老爷子生前交待,他五七过后,董事会开会,律师当场公布了遗嘱。结果令田仲礼喜出望外,老头儿竟然把公司全权交给了他。望着向他表示祝贺的二弟,他心情很复杂。为什么,老头儿这么做目的何在,不怕他把他的东西偷空吗?
真相很快就揭晓了,当他又一次利欲熏心要倒卖一件藏品时,意外发现那枚价值不菲的玉珏不翼而飞了。短暂的诧异过后,他立刻明白了,这是老头儿和田仲义商量好的,名义上把公司丢给他,暗地却把最贵重的藏品留给田仲义。这招太高了,田仲义那个没出息的书呆子本就无心打理公司,把公司让给他分明是有意为之,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搞那些没用的学问,坐家里享清福等着分红,现在又得了老头儿的古董,只怕他做梦都能笑出声吧。
田仲礼自然不甘心,他二十岁就进了公司,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但是他无计可施,不能硬逼着田仲义把东西交出来。眼瞅一次又一次机会错失,心里快急死了。
齐云联系上他的时候正是他最焦躁的时候,他没听老头儿说起过什么盘子,可是齐云告诉他,那个盘子全中国只此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就是无价了。无价之宝在身边,他怎么可能放过。奈何,田仲义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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