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第49章


么多枝枝叶叶?随手抽起一截树枝,从断口看,像是被刀斧砍断的。紧接着,他又发现,这块儿的土很湿,明显是新土。他起了疑心,把乱糟糟的树枝拨开,看到了一只女人的鞋子。
他吓了一大跳,连爬带滚离开。没多久,叫了几个人一起下到坡底,掀开枝叶,挖开湿泥,发现下面掩埋着一具尸体。
*
田禾赶到时,穿警服的和穿白大褂的乌压压围成一个圈。她顿时呼吸不畅,手脚冰冷,双腿僵直,朝前迈了一步差点摔倒。
“小心。”赵时飞紧张扶住她。
闻叔原本站在警察队伍里,看到他们就快步走了过来,瞧见田禾脸色,他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好孩子,去看看你妈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对又拍拍赵时飞肩膀。
作为一个男人,赵时飞从来没怕过什么,可是此刻,他真害怕田禾承受不住。
田禾步子迈得很虚,每走一步都想摔倒。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都是无济于事,赵时飞一路紧紧揽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
那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场面,田禾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一向优雅得体的母亲狼狈躺在冰冷的地上,脸上衣服上,粘了许多血迹和干泥,衣服还裂了几道口子。第一眼是悲痛,紧接着,愤怒盖过了悲痛:她的母亲,怎么能如此狼狈?!她断然挣开了赵时飞,快步上前,想扒掉母亲脸上的泥巴。
赵时飞眼明手快拦住她,这是重要证据,她一时冲动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出真凶了。
他的阻拦没有惹来意料中田禾的激烈反应,相反,她很镇定,很理智。
她蹲下,握了握韩书语的手,轻轻喊了声:“妈妈。”
赵时飞在一旁小心看着,紧张得不行。还好,她只是紧紧握住妈妈的手,没有其他动作。
风起,枯叶飘落,有一片不偏不倚恰落到了韩书语脸上。田禾抬手,轻轻拿掉。
“妈妈。”她又喊了声。
当然没有人应,只有树叶“沙沙”。
*
接下来的日子,田禾出奇的安静,没有悲痛欲绝,也没有歇斯底里,仿佛母亲意外亡故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换作旁人,或许会夸赞她一句坚强,可看在赵时飞眼里,只有痛心。她异乎寻常的平静其实是深深的绝望,宣泄痛苦的方式多种,哭是最廉价的一种,她却选择了最最自我折磨的方式。
然而,无论怎样,她没有寻死觅活,赵时飞或多或少感到稍稍放心,总算不用担心她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伤到自己。
可是,两天后,他陷入另一种担忧。田禾不光是不哭不闹,连话也不说了。
“晚上给你做大闸蟹,把夏暖也叫来,忘了跟你讲,她最近跟桑建川有点不明不白,要不要把桑建川也叫来,你好好审审他们?”
赵时飞把一只绳子捆着的模样丑陋的大闸蟹举到她面前,故意放她手掌上。往常他这么使坏,她早跳起来将他暴打一顿。现在,她木木呆呆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移开手掌,没有点头或摇头,也没有张口说“好”或是“不好”。
心里一沉,赵时飞勉力挤出一点苦涩的笑:“那就不叫他们了,他们碰一块准又磨牙,太吵。”
他要做饭了,不放心她一人独自在卧室,就把她抱到客厅沙发。厨房是开放式的,一转眼就能看到她。
不说话也无所谓,只要,她安安生生待在他面前。
明知田禾这两天几乎不吃不喝,赵时飞仍烧了好多菜,都是她爱吃的。
不吃饭,连拒绝的力气都没,田禾试了几次都推不开强行塞到自己手中的筷子勺子,她现在简直手无举箸之力了。
赵时飞剥了蟹肉放她碗里,她动了两下筷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吃好了。”她站起来就要回卧室。
赵时飞“啪”把筷子撂桌上,原本想忍的,可一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够了,田禾,你到底想怎样?”他蛮力握住她手腕,把她按到身侧的椅子上,“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做给谁看?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他宁可她大哭大闹寻死觅活,哪怕把所有过错全推到他头上使劲折磨他都行,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忍着憋着,活似一具行尸走肉。
田禾抬抬胳膊,没甩开他,沉默片刻,小声说:“我没想折磨谁。”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也是淡淡的,平素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点神采也没有,仿佛被无形的黑洞吸走了,看不出悲喜。小脸瘦得只剩骨头,下巴尖得吓人。
赵时飞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喉咙仿佛扎进了玻璃渣,疼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他伸手扶上她单薄的肩膀,想抱她,却被她猛一下推开。
“为什么?!”她大叫了一声,好多天了,她从来没这么激动过,连赵时飞都愣了一愣。
“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要杀害妈妈?!”她双肩剧烈颤抖,激动地站起来,“我要找他们算账,我要杀了他们!”
在她冲出餐厅之前,赵时飞迅敏将她拦下。任她百般挣扎、拳打脚踢,都岿然不动。
“妈妈!妈妈!”渐渐力竭,她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赵时飞轻轻拍着她后背,任由她哭。
☆、第43章
田禾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天24小时,恨不能分分钟黏在赵时飞身上。只要早上睁眼看不到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坐卧不安。
赵时飞起初很享受这种被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那种他是她全世界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可是天数多了,不可避免地演化成一种甜蜜的负担。比如说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桑建川会突然神色尴尬地推开会议室门,小心翼翼将私人电话递给他。能让尽职尽责的桑助理失态拎不清场合的,不用猜就能想到是谁。有点头疼。
拿着手机来到走廊一端,语气尽可能温柔,“我在开会,亲爱的,有什么等我回家再说好么?”事实上,一听到她的哭声,他就明白自个儿多半要妥协。
远远的,桑建川看到BOSS收了手机,不停揉着太阳穴,表情甚是无奈。
半个小时后,赵时飞刚换好拖鞋踏上楼梯,楼上便响起笃笃脚步声。
田禾赤着脚跑下楼,不偏不倚,正正扑在他怀里,胳膊使劲儿勾着他脖子,那样紧,仿佛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从她的世界里蒸发了,和父母一样。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赵时飞和舒雨晴手拉着手走了,她在身后死命哭喊他都不为所动,只是转过身冷冷瞥她一眼,没有停止前行的步伐。
她骇然惊醒,一身冷汗,偏偏旁边的枕头是空的。她万般不安,抓起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拨号……
等看到他,她发自本能第一反应就是哭。
赵时飞的回应是比她更用力的拥抱,一个刚硬、一个柔软,两具年轻的躯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片刻,赵时飞察觉到了她身体异样。明明她的棉布睡裙很厚,然而却能清晰察觉她柔软的身躯很烫。探一探额头,果然,她在发烧。
没有分秒迟缓,立刻抱她回卧室。
田禾起先并未感到不舒服,还说不用叫医生,家里还有退烧药,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赵时飞哪里肯听她的,毫不犹豫拿起电话联系医生。
结果证明,他是明智的。没多大功夫,田禾浑身烫得像火炉,双腿疼痛酸涩,快难受死了。恰好,医生及时赶来了。
打了一针,吃了药,她就睡了。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赵时飞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停讲电话,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他在跟人说母亲怎么样了,她一惊,想坐起来认真听,可是药物和病魔的斗争太过惨烈,她筋疲力尽,一点儿力气也没,只好安安静静躺着,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她睡了一整天,直到日迫西山才晕晕乎乎掀开眼睑。身上汗涔涔的,但身上那股灼痛感已经消散了,浑身一轻。
“谢天谢地,总算退烧了。”赵时飞看过体温计,松了口气,问她,“饿不饿?我煲了汤,喝一点?”
他站在床头,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一尊塑像。
他关怀的目光撒到身上,即使没什么胃口,田禾仍点了点头,“好”。
鸡汤味道鲜美,味蕾受到刺激,胃口大开,她一滴不剩喝完了,连几片鸡丝也没有放过。
等她喝完,赵时飞收走汤碗随手扔在桌上,仍保持笔直站立的姿势,纹丝不动。
田禾挪了挪身体,坐到床边,环住他劲痩的腰,他穿着苎麻衬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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