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琼》第38章


,并善意提醒她,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邵予默浑身如烧着猛火,焚进心头。他听说,一个男人生命里都应该有两个女人,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而她,如今被她囚住的这个女人,她如此凶残,一人霸占了这两个角色。回忆里她是清新淡雅的白玫瑰,而如今,她是那朵盛放血红,吐着火焰的红玫瑰。不,那不是火焰,那分明是致命剧毒。
“她在哪儿还重要吗?她已经带着你的钱远走高飞了!”
“你……”他的手高高扬到空中。
“怎么?你要打我吗?”沛宁一双含着讥笑的眼无怨无悔定定看着他,根本不在意落下来的是拳是掌。他给她的一切,她都会接受,并会更用力嘲笑他。他知道的,她是他教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完了,多年的苦心经营,已经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沛宁慢慢从他手里挣脱,“你知道一个女人,她最初的梦想总是需要很多很多爱,若是没有,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你既不给她很多爱,又不给她很多钱,她只有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了。”
“你狠!令沛宁,算你狠!”他向后踉了几步,终于找到一个支撑,后脊贴到栏杆,身后是果冻似得柔和月光。原来女人毒起来可以到这样境地!他不过对她心软了一时,这不过都是他自己的错!令沛宁用他教她的方式来对付他,要他尝她受过的屈辱和伤痛。他笑起来,这根本就不公平!她受的伤怎么能和他比?她毕竟只是恨他呀!他不仅恨她,他还爱着她呢!他继续笑着,肆意的笑从眼角流出来。
沛宁趋前,才看到邵予默两只手贴着墙,正在簌簌颤抖,他白色的西装在光辉里像被融化。可她把心一横,她慢悠悠从耳垂摘下两颗红钻,豁一声放到阳台一张圆桌上,“这副耳坠还给你。”
邵予默喘着气,借着夜色看她,令沛宁恰到好处,插上最后一支箭:“我知道这是你送的!我不会戴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嫁给向匡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为了使你痛苦!”
邵予默急痛攻心,一股铁腥暗流涌上喉咙,他身子禁不往前一趔,噗一声,沛宁缎白长裙上深湛触目染上一口殷红。沛宁大骇,抬头见他脸色煞白,深深咳嗽,嘴尖弥留殷红血丝。沛宁提步上前,邵予默却甩开她欲来扶他的手,厉声:“滚开!”喝得她狠着心,冷冷站着,冷冷地看他。耳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笑声,是屋里那些名媛公子在聊天。他一个字也听不清,只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尖锐的,低沉的,温柔的,狷介的,仿佛这世界什么都值得要笑话一番!
“你吐血了!”沛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是啊,我吐血了!”邵予默擦了唇角,酒窝像深渊里的漩涡,“你不要叫我痛苦么?你现在该高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一无所有,比你当初失去秋雨湖绫还痛苦上千百倍,你高不高兴?”他抬起头也笑,笑出闪烁的泪光,笑得肝肠寸断。
“别笑了!”她自己被自己的尖叫吓到。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笑?我那么痛苦,你为什么笑不出来?”
沛宁不想再看到他笑,转身,拉开露台玻璃门,风嗖嗖闯进来,窗帘一落,她一折身,已经消失。令沛宁永远不会回头,从小到大,他不记得看过这个背影多少次,从清晰到模糊,只有一头乌发渐渐远去,她一向走得决绝,从来不会回头的!
她走了,他的笑也停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身后爆出幸福的尖叫,笙歌万里。砰砰砰,是开香槟的声音,噼里啪啦,是夜空里悉数燃起了烟花声,五彩琉光打亮漆黑的夜,笼罩这个狭小的世界。
呵,新年了!新年了……原本今天,他打算让I…Proud上市,他预备了精彩的台词,预备了接受万众瞩目,预备了接受雷霆般的掌声。而现在,一切都用不着了。他孤寂立在一场盛世狂欢里。他白色的西装上到处染上火光四射,像四面楚歌,一支支箭,刺得千疮百孔。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败给令沛宁,他是败给自己!
第二十六章
真相
令沛宁是半个月后才知道邵予默出了事。
并且是从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口里。
那日,当令沛宁听小方说有个长得跟明星似得女子找她时,她心里已经猜着七八分。朋友圈里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小方领着盛薇进来,沛宁觉得忽然的,她的办公室都整个明亮起来。盛薇不过穿了普通的卡其色风衣,未施粉黛,却也足够照亮任何一双眼睛了。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沛宁笑嫣嫣做了开场白。盛薇却只勉强露出一个礼节性笑容,待到她趋近,沛宁才发现那张光鲜莹润的脸上还有湿痕,盛薇抿嘴叹息一口:“沛宁,予默出车祸了。”
令沛宁整个人窒住了,她眼睛在盛薇脸上睃了一遍,企图从她脸上甄别出曲折隐患,盛薇已经明白,“你觉得我骗你?”
沛宁被看准心思,沉默不语。盛薇的厉声质问却荡得她桌前的茉莉花茶跌宕摇曳起来。
“我不知道你和予默之间发生什么,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更不奢望从你这儿得到答案。我只是作为你们俩的朋友,我觉得有义务告诉你。”
沛宁搁下万宝龙签字笔,目光里殺出一点点的笑:“既然你都没陪在医院,可见伤得也不是很重。”
盛薇被她的话噎住,错愕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话割心伤舌:“你难道非要他死了你才乐意?他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刚动了手术,现在还浑身多处骨折,就差一口气了。这样说,你是不是开心了?如果你还疑心我骗你,可以立即去医院看看。”
沛宁没有就她的愤怒做文章,依然还是语气平静道:“如果你真为了邵予默好,相信我,他更希望你现在去找的人是向匡的女儿。我去看不看他,也不能让他好受多少。”
煌煌的灯照在盛薇燃红的脸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认识的令沛宁,她更好奇的是,这是不是邵予默认识的令沛宁?盛薇气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予默为你……”
“行了,盛薇。”沛宁打断她:“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我谢谢你不远万里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但是我实在爱莫能助!你看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对不起。”她站起来,昭然若揭的逐客令。
“令沛宁,我真不知道予默看上你哪儿了?你简直没有心!”盛薇走了,留下一室冰冷。
令沛宁久久呆默,她捧着杯,直到冰冷刺到掌心。她不由苦笑,她要是没心倒好了。
邵予默在北三医院躺了大半月,着实感受到世态炎凉这句话。尼克松曾说:“离开白宫,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只是用这样的方式验证友情,既寒心又无奈。幸而医院里他还有关系,本来病床是很紧张,但还是看在雷医生的关系,给他安排了一间单人房。他不由得要笑,怕是没有人希望这辈子能动用这种人脉。
除了盛薇,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外面的人都在忙着过年,他却忙着好好活着。他想不到自己会遭遇车祸,他一向开车稳健,从不超速,此生就那么一次不顾生死飙车,老天就给了警告。当那辆大客车鬼魅前灯一亮,他来不及踩刹车的瞬间,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那条路一般大半夜基本是不会人有经过的,听医生说;他是命不该绝;正巧有一对情侣经过;及时喊了救护车;他才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向书娪还是得到了消息,住院的第二天,她就来探病,一进来,见他手脚全绑着石膏,脑袋也缠着纱布,原本的一头天生卷也被剃成圆寸,一只手打着点滴,人憔悴下去一大圈。邵予默本以为她免不了调侃他两句,却不想她冲进来,就扑进他怀里哽咽起来,反反复复只一句话:“怎么会搞成这样?” 娇柔无骨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至此,从昼到夜,这一双手,为他端茶递水,给他读报削果。
除夕的晚上,外面炮竹连天,张灯结彩,向书娪却还是守在他床边。邵予默劝他回家,她不从。这对话从她第一次探病起,几乎天天重复。她是何等千金之躯?如此侍奉在旁,待他康复,他该用什么回报?向匡几乎默认的态度更是说明一切。
吃过饭,向书娪为他削着苹果,“医生说,你这骨折还得躺一个月,我爸让我转告你,叫你不要操心韶华,好好养病!”
邵予默苦笑:“就我现在这副身体,去哪儿都是个残废。可不得太太平平躺在这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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