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凉州》第74章


拉起他,问:“看来你心中已有计较?”烛卢巩力道:“上次与李剑南、崔度在会州城一战,末将虽未能得胜,但也从对手那里学了很多东西,比如李、崔二人从会州突围时,情形兵力与我们现在都非常接近,我们大可以依样画葫芦,定然也可以突围成功。更何况,我选择的突围的方向,正是蒲仓海那些部落的万余人在守卫,他们的另外两万人,在牛峡和磨离罴子将军的一万兰州兵被论恐热一起烧死了,论恐热无论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都是一样的残暴,末将原就是蒲仓海一带的人,愿今晚先去劝他们脱离论恐热控制,能投靠我们更好,至少两面都不帮,直接返回家乡,然后末将在那里接应大人!”尚婢婢虽知他此行危险之极,但他也深知手下这位儒将的脾性,他认为可行的,也是一定要做的,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二人相处才如此契合。于是他拍了拍烛卢巩力手背,道:“一切小心。那,先具体议议我军今晚该如何突围?”
论恐热哼着小曲儿入帐,李剑南迎上,拱手道:“恭喜大相,尚婢婢这回定然方寸大乱,三五日内,必为大相所擒!”论恐热却一愣,道:“我看没那么容易,这老小子狡猾得很,估计他还想死守待援,等我弹尽粮绝呢!”李剑南道:“我怀疑,尚婢婢有可能在这几天选择突围,以免城破,被瓮中捉鳖。因为大相您这次的攻城武器充足而精良,鄯州城防虽固,又能撑得了几天呢?”论恐热拈着胡子,频频点头,道:“恩公说得有理,要防止这老小子狗急跳墙……突围……那一定是向河州他儿子尚延心那边突围了?放心,我在那里重兵布防,而且那都是我的莽罗急藏统领的嫡系部队,我就等他自投罗网呢!”李剑南摇头笑道:“依我看未必,大相觉得尚婢婢最不可能突围的方向是哪边?”论恐热一皱眉,道:“当然是北面,现在其它三面都有他的援兵,只有北面,现在已大部分被张议潮的军队控制了,剩下一座凉州孤城,他逃到那里,还不如死守鄯州呢!”李剑南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我敢打赌,尚婢婢突围时不会选择河州方向,其它三个方向,都有可能,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我们布防最弱的凉州方向。”论恐热眼珠乱转,犹疑不决,李剑南看在眼里,随即又道:“其实咱们也不必猜,只需让四面的守军都加强戒备,一有动静,随时集结,谅他尚婢婢那点儿兵马也飞不上天!”论恐热点头,道:“我觉得恩公说得还是有理的,我再多调五千人过去,加强一下凉州方向的守卫。”
睡梦中的李剑南,被帐外一阵嘈杂声吵醒,论恐热已一大步跨进帐来,喘息未定,道:“尚婢婢真的突围了,就、就在河州方向!”李剑南不慌不忙披衣坐起,问:“凉州方向如何?”论恐热摇头,道:“没动静。”李剑南道:“让原来守会州方向和大非川方向的兵马中的四分之一,每个士兵手执两个火把双手张开,向河州方向守军增援,让剩下的人中的一半人,不执火把,悄悄赶往凉州守军方向待命!”论恐热大惑不解,李剑南急道:“大相先下命令,我随后再和你解释原由!”论恐热倒是真信任李剑南,立刻下了命令。李剑南请他坐下,道:“这不过是烛卢巩力玩儿的声东击西的把戏,佯攻我们最强的河州方向守军,把我们其他三面守军也吸引过去,然后他们再趁机从河州相反方向的凉州方向突围。”论恐热挠头道:“可是尚婢婢也有可能向大非川或会州方向突围啊,这两个方向的兵都调去支援河州方向和凉州方向了……”
李剑南道:“不造成守会州方向和大非川方向的兵马有一半去援助河州方向守军的假象,就不能让尚婢婢下最后突围的决心,不把守会州方向和大非川方向的兵马的另外大部分人马调去协防凉州方向,就有可能真的被他突围,如果尚婢婢真的选了会州方向,有我们二人坐镇;如果他选大非川方向,看他在大漠中能跑多快,我们吃过早饭再去追都来得及。”论恐热见他分析得井井有条,也放松了下来,道:“那莽罗蔺真小和尚用兵和你也有几分相似,可惜他不忠心于本大相,不然应是个可造之才。”李剑南呵呵一笑,道:“大相过誉了,不管是我,还是莽罗蔺真,有什么计策,最后还不得是大相您来定夺,这只能证明大相洪福齐天,英明神武啊!”论恐热倒是露出受之无愧的样子,笑呵呵道:“从小人家给我算命,都说我是帝王命,一生逢凶化吉,有贤臣辅佐,贵人相助。恩公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将来恐热得了吐蕃全部江山,自然忘不了恩公,我愿意把吐蕃一半土地牲畜分封给你!”李剑南忙称不敢。此时一个探马慌慌张张冲进帐来,道:“鄯州军队,忽然改从我凉州守军方向突围!”论恐热重重一拍李剑南肩膀,道:“还是恩公你料事如神啊!”那探马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李剑南问:“还有什么要禀报的?”那探马吓得脸色发黄,道:“这——我怕说了大相会将我斩首……”论恐热一瞪眼,道:“明明是好事,我杀你作甚,我还要奖你呢!”李剑南温声道:“我保证你会很安全,说吧。”那探马跪着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凉州方向的一万蒲仓海部落守军,连同四位守将,已——已临阵脱逃,向大非川方向去了!鄯州的万余人马,混战后已突破我们设置的凉州防线,向凉州方向逃窜!大相饶命!”论恐热大叫一声,抽出腰刀,就在他的刀离那探马头上仅有三寸,那探马已经缩成一团闭目待死时,他的刀被一把剑挡住。论恐热跺脚,撤回刀狠狠掼在地上,对那探马道:“马上给我点齐全部兵马,我要亲自将那一万叛军杀得干干净净!!”李剑南道:“大相不必动怒,当务之急是留莽罗急藏带一部分人打下鄯州城留守,我们带大部分兵马去追击尚婢婢,那蒲仓海部落的一万人,可能只是被人游说,或者是厌战了,虽然临阵脱逃,但并没有敢对您反戈一击,可以等以后再慢慢收拾!”论恐热气稍微消了点,道:“好!我就不信,尚婢婢的马,跑得过我的马!”
突围成功的尚婢婢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烛卢巩力也感到身后的追兵在不断迫近。就这样已经逃了整整一天,这时,鄯州城喂养的马脚力不如论恐热草原放养的马的劣势就越来越明显了,如果到了明天,在到达凶险的鹰愁涧前被追上,就只能背水一战,定然会全军覆没!烛卢巩力在马上对尚婢婢道:“大人,前面岔路口有一条通往肃州的路,您带三千兵马从那里走,我带六千兵马继续向凉州,一定可以引开论恐热的追兵主力,您再从甘州迂回至凉州与我会合!”“不行!”尚婢婢断然道:“你这是要掩护我而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我岂能这样苟且偷生!”烛卢巩力一勒马,面红耳赤道:“你是主帅,保护你是末将应该做的,将来你可以为末将报仇!如果大人执意不肯——”烛卢巩力猛然拔出腰间宝剑,在项上一横,道:“大人如果不走,烛卢巩力便在这里刎颈自尽,以谢大人!只可惜,我不能与论恐热那国贼一战再死!!”尚婢婢热泪横流,哽咽道:“我知道将军心意了,我这就带三千人马去肃州方向,将军千万保重,我们一定要凉州再见!”烛卢巩力也泪眼模糊,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却没有拿下来,直到看着尚婢婢和他的三千人马在眼前消失,这才还剑入鞘,一拍马,开始追赶前面的六千鄯州兵。
李剑南一勒马,论恐热也跟着停下。李剑南指着岔路口的马迹道:“有一小股人马从这个方向往肃州跑了。”论恐热道:“那只有千余人,前面凉州方向的才是大部队,探马已经回报了。尚婢婢那老小子一定在大队人马中!”李剑南摇头,道:“如果这一小队人马是尚婢婢故布疑阵,不太可能,他们兵马本来就少于我们,如果分兵毫无道理,这怕是李代桃僵之计,凉州方向的,是烛卢巩力所率鄯州主力部队,而肃州方向的,是尚婢婢所率的鄯州小股部队……”论恐热眨巴着眼睛,道:“如果正相反呢……那岂不是跑了真正的尚婢婢?”李剑南道:“无妨,我们只需以一万人去追击凉州方向的鄯州逃军,剩余的两万人去追肃州方向的逃军,前面不远是鹰愁涧,我们这一万追兵即使不能全歼那几千逃军,也至少可以拖住他们,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在吃掉逃向肃州的那些鄯州兵后,再回到鹰愁涧增援不迟!”论恐热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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