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第65章


心里还全是刚刚那感觉,她觉得自己一秒钟变成了小鸟。
她从来没有当过小鸟。
如果一定要找个相似的形容。
那她是——老鹰。
她觉得有这种想法很莫名其妙,搂过她的人,多的数不清,祁白,铁蛋,蛋泥,那么多偶尔见面的师兄弟,大家勾肩搭背……更多比乔宴身强力壮的。
但当时,她都想,怎么一下打趴他们。
“初依——”乔宴在对面叫她,手里拿着菜单,“你想吃什么?”
初依说,“哦,我……我想吃青椒肉丝,还有门口那个,”她指着说,“是红焖羊肉吧?”
“对!”服务生写下,“那个今天卖的好,要是厨房没了,给你换成牛肉的,吃不吃牛肉?”
初依说,“吃!”她的语气又乖又干脆,“只要好吃就行!”
服务生笑起来,说,“那行,我尽量。”
转眼端了两小碟泡菜过来,“尝尝,今天厨师刚做的。”
初依伸手,捏了根绿色的不知什么东西,尝了尝,“这里面酸酸的是什么?”
那服务生很得意地逗她,“你猜不到。”
初依茫然地擦着自己手指。
乔宴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放下筷子说,“加了酸奶。”
那服务生转头看他,手搭在身前,笑道,“在女朋友面前刷好感是吧?”
乔宴说,“你这偷换概念,用了西厨的做法。但推行不开,你看看你这地段,这酸奶还用的进口的,你成本上怎么控制?”
那服务生诧异了,“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你们绝对是第一次来。”
初依已经完全被甩开剧情,放心大吃。
她说,“不过挺好吃的。”
“当然好吃。”那服务生看她吃的牛嚼牡丹,转头又问乔宴,“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
乔宴板着脸给初依夹菜,“猜的。”
后面有人叫,服务生老板又跑去端菜了。
初依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老板?”
乔宴小声说,“进门柜台后面,挂营业执照的角,塞着一张他和明星的合影,故意挂着扮低调,让他高兴一下吧。”
初依伸脖子看。
乔宴给她嘴里喂了几根特别脆嫩的豆角,说,“别那么老实,下次有人说让你猜,你反问他,‘自己卖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问客人。’不用给人交底。”
“好。”初依答应着,又周围看,这才发现,这地方看着朴实,其实装饰的很有想法。她说,“他也许也是那种留学回来自己创业的吧,这些年,我见过好多这样的人。祁白有好几个朋友,都是家里送他们出去读书,回来就自己创业了。”
“都干什么?”
“开酒吧,餐馆的都有。”她抬手,动了动头发,“其实我不是很清楚,但好像生意都不好,很多都是家里人直接买了地方,所以不用出租金,他们周围的朋友,多一个地方玩。”
她又夹了颗豆子吃,“但从工作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以前的想法都是错的。人和人不一样,祁白的那些朋友,只要不惹事,人生就注定是一帆风顺的。可像我这种普通人,如果也以为自己和人家一样,想人人平等,那就是自欺欺人。”
乔宴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成功。你很好了。”
初依摇头,“你看这个人,他自己要接单,要跑堂,什么都自己做。我不如人家脚踏实地。”
这桌子特别小,两个人面对面坐,抬手就可以摸到对方的头。
“头发没有湿还好。”乔宴收回手说,“这地方近,吃了饭回去就先洗澡。”
初依一秒钟被转移了注意力,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又伸手去摸他的,“你的呢?”
年轻老板端着大盘过来,“你真没口福,还有羊肉,牛肉你可吃不上了。”
初依看到那热腾腾的红焖羊肉煲,红红的辣椒段,芹菜段点缀,红枣也红彤彤的,她拿着筷子,笑的见眉不见眼。
年轻老板看了她一会,对乔宴说,“好养活吧?”
转头又把小菜送来了一碟。
这顿饭,他们俩人都吃的很好。
初依走在路上回去的时候,都是飘的,她说,“这家好,菜少,咱俩吃刚刚好,味道也好。”
乔宴落后几步,看着她,好像她走在旋乐上。
初依手插在口袋,两脚抬高,又轻盈落下。
乔宴说,“你喜欢吃什么?”
“其实什么都喜欢。”初依走在前面说,“我不挑食。”
走了几步,她又转头看着乔宴,“怎么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你说是不是?”
乔宴笑。
和她一起,他已经找不到别的表情了。
初依说,“我不给我妈打电话,明天去,吓她一跳。”
“你最久和家里人分开,有多久?”
“一个多星期。”初依说,“我们那儿的人都不爱出门,像我姐,结婚了也是在家门口买房子,大家都住一块。”
初依掏出自己的糖,“要吃吗?”
“你吃吧。”乔宴说。
初依转头,自己给嘴里塞了一颗。
乔宴跟着她,目光一直不离,看她一个人表演,说想说的话,吃想吃的东西。
*******
酒店的水很好,初依洗的白白的,她拍着脸出来。
身上穿着她妈妈给她做的那套短袖短裤。
红衣服,白裤子。
乔宴正在挂自己的衬衫,看着她从身后走过,他就又想到了上次见她穿这个衣服,加上蛋泥说的那句话,“这是我们九街十六巷,最漂亮的姑娘。”
他说,“我以前不信命。但现在才知道,人也许一辈子,真的什么都是注定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初依从抹脸油瓶子里,挖出来一块,揉在脸上,对着镜子说,“你原来也会感慨。”
乔宴说,“我说咱们俩认识的事情。那时候,蛋泥说你是你们哪儿最漂亮的姑娘。”
初依揉着脸说,“让你们见笑了吧。——他那审美,不说我还谢谢他。”
乔宴合上柜门,看到旁边她的包开着,他伸手指翻了翻,“你带的有裙子吗?需要熨的?”
“我不穿裙子。”初依拍着脸对他说,“上次去酒吧,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我平时不穿裙子的。”
乔宴看着她短裤下,双腿笔直,觉得不穿裙子太可惜了。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他拿出自己的浴巾,“没有特殊原因,怎么会不穿裙子?”
“那当然有,不过不能说。”
初依走到左边的床,一掀被单,上了床。
乔宴没说话,拿了浴巾进去洗澡。
水哗哗的落下来。
他站在洗手台前面,不动。
心里想,不知道她不穿裙子,会不会和祁白有关系,是祁白不让她穿吗?
知道不该想。
可也没什么用。
洗了澡出来,他擦着头发,心里还想着这事。
初依头发已经吹干,她一掀床单说,“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
她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付牌,洗着牌说,“快给我教一教,你平时怎么骗人的。”
她一脸喜气洋洋,坐在白床白床单上。
荷叶袖子的红衣服,长头发披散了一肩。
乔宴笑起来,擦着头发说,“你邀请我上你的床?”
初依手拍了拍床中间说,“这不是我的床,我的是硬板床!快来快来,别那么多废话。”
乔宴扔下毛巾,走了过去。
☆、第48章
乔宴和初依面对面坐着,一个靠床头,一个坐床尾。
乔宴手里捏着几张牌,初依还在继续发,一边说,“我发牌,你能赢我吗?我打的也可好了。”乔宴从床单上拿起一张,□□去,又拿一张,□□去,随后合起来,用牌敲着床说,“那还没说赢什么,没有赌注,这怎么玩?”
初依好不容易分完了,抱着自己的牌,警惕地躲开手说,“你别想趁机分散我的注意力,偷看我的牌。”
乔宴看着她笑。
他穿着圆白宽领的t恤,白色长运动裤,干净的一身,坐在对面笑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微笑。
初依也觉得自己被感染,心里和什么开了花一样。
她把牌扣在心口位置,捂着说,“那你说玩什么,玩什么对我公平?”
乔宴洗着自己手上的牌,慢悠悠说,“那这可难了,玩什么……你才能赢呀?”他含笑问自己,随即摇头,“除了打架,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赢我。喝酒你都不行。”
“敢笑我。”初依拿起枕头砸他。
乔宴笑着躲开。
纸牌散了一床。
初依收起来牌,“那不玩了。早点睡觉早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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