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第96章


大家顿时紧张。
李屏说,“初依咋了?”
刘雅琴摇着初依,“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初依的爷爷说,“是不是在外头太久,吹了冷风?”
初依说,“……我肚子疼。”
“那不吃饭了,咱们去医院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张罗买单,又张罗叫司机开车过来……
祁白闭了闭眼睛,说,“初依,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大家全按了暂停。
初依趴在桌上,憋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祁白说,“你心里到底想的什么,你说出来吧。”
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祁白说,“你要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以后不让你说了。”
初依在衣袖上擦了擦眼泪,祁白从桌下递给她一张纸。
她坐起来,擤着鼻涕说,“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在火车上看到一个小男孩,吃着鸡腿可开心了。我和我自己说……结婚了,等有了孩子,每天过日子,才是实在的。你们也把能给我的,最好的都给我了。——可我不想要!”
大家都盯着初依,神情惊讶而意外。
只有祁白面色如常,却说道,“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或者过两年,新鲜劲过了,他不喜欢你了。”
初依抽搭着说,“我不怕……我心里其实想的是……如果可以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不和我结婚,我有一个他的孩子,他以后哪怕不要我了,我一辈子也活的有劲,像我妈对我爸一样。”
全部的人都傻了!
祁白盯着她看,看她哭红了眼睛,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委屈样子,她为了他,从不曾这样。
他说,“你怎么能爱上别人?”
初依说,“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祁白说,“我也不甘心,凭什么,为你好的话,还让他先说了。”
年少陪伴,
多年心愿
也不过想她过的开心。
可竟然还让乔宴先说了。
祁白说,“……这样你一辈子都记得他,这个心机婊。你以后要防着他,知道吗?——我怎么这么倒霉,连买件大衣都是给他做嫁衣裳。”
初依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哭出了声。
祁白说,“既然那么喜欢他,那你不早说,其实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条件这么好,我家有钱,很快就能找到新女朋友,我要找个比你温柔的。”
初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一屋子人怪眉怪眼的表情中,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祁白的衣服上。
☆、第72章
祁白的车在乔宴公司楼下街口停住。远远看到灯光在亮。
初依跳下车,身上穿着那条红纱裙子,风吹过来,裙摆扬的飘逸,祁白探头出来说,“他除了送了这裙子,戒指,还送什么给你了?”
初依站在风里看他,上身还穿着她的白色运动衣。
祁白说,“我不送你进去了,费事他趁机显威风。”
初依走了一步,脚下感觉不对,她回头踩在车门边,把裙子拉起来,球鞋的带子开了。祁白伸手过去给她系,说,“他要是以后对你不好,我也不回头,你可想好了,他一定不给你系鞋带。”
初依弯腰,抱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转身跑了。
“手机。”祁白喊她。
初依回头,拿着手机又一溜烟跑了。
祁白看着她,最近的初依,好像浑身的精气神都没了,这一刻,他才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初依。他拍了拍司机,示意开车。
车开出几步远,错过树影下的一辆车,车里的人坐了起来,看着他把车开远,记下车号,又原样躺在了座位上。
*****
初依跑到公司门口,一脸笑意,她站在门口,右手握着手机,提着裙子。带着近乡情怯的兴奋和紧张。想到下午乔宴开着跑车,也不嫌冷,不知道有没有感冒。
她松开右手,裙摆落下,她抬手去敲门,却一碰,门就开了一条缝。
她推了一下,门开了,可是里面没人。
初依有点奇怪,如果是平时,这时候乔宴都是会锁门的,因为毕竟晚上了,一楼没人,怎么会开着门。
她走进去,合上门,往二楼跑去。
二楼亮着灯,也没人。
她绕过,又上三楼。一直跑到乔宴的房间。
门一推,还是没人。忽然她头一低,转身,身手敏捷地躲过一只横过来的手臂,脚踹上那人的脚腕。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手里的布掉在旁边地上,他捂着脚腕哀嚎,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有点邋遢,屋里有麻醉剂之类的味道。
初依警惕地退后一步,看着浴室说,“你们是谁?”
浴室的门开着,玻璃幕墙上挂着帘子,过了会,一个人站了出来。也是个陌生男人,身上穿着皮夹克,他看着初依问,“你是谁?”
初依说,“应该我问你们,乔宴呢?”
她抬起手机,就要拨乔宴的手机。
穿皮夹克的一句话,成功阻止了她,他说,“你要乔宴活着,就别碰手机。”
初依按手机的手指停住。
那人却拿出手机来,指了指沙发,“你是乔宴的什么人?”初依坐过去,心里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问你呢?”那人不耐烦地问她。
初依说,“女朋友。”
那人冷笑了笑,拨通手机,过了会,对那边说,“云哥,正在找东西,来了个女的,说是乔宴的女朋友。怎么办?”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说,“……那我把人带回去。”
那人把手机装进口袋,对初依说,“老实坐着。”
他们俩开始在房子里翻箱倒柜,找到值钱的就装自己口袋。
初依坐着不动,因为穿了裙子,她坐的样子,还有点淑女。早前乔宴提议让她开武术学校,她有了目标干劲,最近一直没间断练习劲道的收发自如,有一点点进步。
也因为这样,刚刚的人,得以保存了脚腕的完整度。
也因此,他们俩都以为初依是一个脚劲稍稍大点的女孩子。
初依看出他们俩不会功夫,如果是练家子,识货的,现在最少会先把她绑起来。她伸手,拉着自己的运动衣拉链,悄悄把衣服拉上。
她倒没觉得人家会非礼她,只是纯粹想着好打架。
她把袖子也偷偷拉上去,想了想,太明显,又拉了下来。
那俩人已经掀起来乔宴的床垫,用刀开始在上面划。
初依非常不理解,她可没见过把钱藏在床垫里的。
自然什么都没。
那被她踢一脚的男人走过来,凶巴巴地说,“你既然是他女朋友,乔宴的钱呢?”
初依说,“他没什么钱。”
“没钱?”那人蹬着眼睛,“你骗谁?”
初依说,“谁都知道乔宴出门身上就装七百块钱,不信你打手机问他朋友。”
“想通风报信你还嫩点。”那人回头,继续在房子里翻,“那保险箱呢?”
初依说,“保险箱公司有吧,好像在楼下。”
“那个我们找过了,没钱!”
初依说,“那周总的呢?”
她的态度太好,那俩人都看她,估计也被她“正气”的模样迷惑,觉得是一个说两句的朋友,就说道,“和他一样穷,没钱。”
初依说,“他欠你们钱了吗?”
被她踢脚腕那人走过来,“你有钱吗?”
初依忙点头,“有。”
然后她左右一看,很老实地说,“我包没带。”
“那你怎么来的?”
“我朋友开车,顺便把我送来的。我来了,乔宴会送我回家的。”
那人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看到机型也很旧,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浑身上下,就那条裙子看着值钱。”初依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卧室里穿皮夹克的那个,把乔宴的衣服都扔了出来,乔宴那些淡米分的,淡黄的漂亮衬衫,都被扔在地上,踩在对方脚下。
“就知道穿好的,以前也是。”他对着初依喊,“你看上他什么,就一张脸的骗子。”
初依觉得机会难得,不知道该问过去,还是问将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先问将来实在,就说道,“我今天也是来找他问他的,他说今天和我家人吃饭,结果没来。”
“那你别想了。”那人说,“他去不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初依的拳头攥在一起,忍着,告诉自己千万忍着。
被踢脚腕的手机响,他拿着看了看,“车到了,怎么办?”
穿皮夹克的说,“先去问问乔宴,看看钱在哪儿,回头再说。”
初依紧张地看着他,这句,不就是说乔宴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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