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谈录》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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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清颔首道:“师伯说得不错,待我夫妇此间事了,便去岳麓山拜见师父他老人家。”苦难沉思得片刻,说道:“熊天霸父子得了《太华心经》,势必会危害武林,而苦海师弟又武功尽废,只怕这天下将无人能制他父子。你夫妇若见了我那师弟,还请他尽快悟透《大乘真经》,再传授于你二人,也好防患于未然。”
“熊天霸父子?”江永清闻言一愣,随即醒悟道:“师伯是说我二哥何志宇乃熊天霸之子?”
苦难点头道:“没错,所以你二人要多加小心了。”公孙婷闻言轻叹了一声,尽管早有所预料,但与何志宇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师兄妹,转眼成了仇人,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江永清也是喟然一叹道:“这就难怪了。原本还有许多困惑之事,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我与他毕竟兄弟一场,如今反目成仇,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世事难料,你夫妇也不用太过伤心,还是尽早设法铲除此奸恶的为好。”苦难说着一笑道:“都忘了贫僧也曾为祸武林过,如今却在此大放厥词,说来可笑。”
江永清忙道:“师伯已幡然醒悟,从善如流,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苦难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救世济人,责无旁贷。既然此间事已了,那咱们就此别过吧!贫僧去也。”他说走就走,竟是好不拖泥带水。
江永清目送苦难离去,心中忽生感触,不由吟道:“云心自向山山去,何处灵山不是归?日暮寒林投古寺,雪花飞满水田衣。”李煜赞道:“熊孺登的这首《送僧》诗,此刻听起来真是禅机妙趣,耐人寻味啊!”
夕阳西下,大地再次归于沉寂。三人生怕错过宿头,只得投住在河畔小村庄中一户农家里。这家主人待客倒也热情,竟拿出自酿的米酒来款待三人。李煜品了一口,不由竖起拇子道:“这酒好甜,饮之如蜜。鄙人虽喝过不少美酒,却未有如此甘之如饴的。”
那年过半百的男主人闻言,乐道:“这是阿拉自家酿的米酒,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喝。要说天下美酒多多,可我老汉还是喜欢自家的米酒。三位要是觉得好喝,不妨多喝几碗,反正家里有的是。”
江永清尝了两口,也赞道:“老人家酿的米酒的确不错,入口甜润,很对我的脾胃。虽不是什么琼浆玉液,却胜似甘泉雨露。晚辈贪杯,今夜可要过把酒瘾了。”
李煜笑道:“江大侠既有此雅兴,鄙人虽不胜酒力,却也愿意奉陪到底。”江永清乐道:“先生难得洒脱,那就与在下共谋一醉吧!”两人说喝就喝,虽然只有鱼干咸菜豆腐花生等菜肴,却也十分尽兴。
酒尽人酣,李煜和衣睡在窗口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洋洋洒洒。两条黑影不顾天气变幻,悄然翻入农家院内,并贼头贼脑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其中那胖子悄声道:“我说瘦子,他们好像都喝醉了,这倒省得你我再下药喽!”
瘦子却道:“再等等,那小子武功了得,我看还是小心为上。”原来这两人正是别理和莫信。只听别理埋怨道:“我说瘦子,你咱越活越胆小了呢?凭咱两的功夫,完全可以手到擒来的。”
“死胖子,你猴急什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最好还是用点迷香为妥。”莫信掂量了一番,还是有些担忧道。两人来到屋檐下,跟着退去身上的蓑衣,这才朝门窗蹑手蹑脚地走去。
别理摸到江永清夫妇住的小屋外,用食指沾了点雨水轻轻戳破窗户纸,随即瞪着眼睛往里瞅了瞅。他见江永清正趴在桌上打盹,公孙婷则躺在一张小木床上酣睡,于是掏出竹筒,撅嘴朝屋里吹起了迷香。
江永清何等敏感,早在两人摸进院子时,便已有所察觉。他此刻佯装熟睡,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来人。江永清早已百毒不侵,对迷香这种烂药根本无需提防,照旧是埋头大睡。
别理等了片刻,以为江永清夫妇已经中招,随即朝莫信招了招手。莫信溜过来问道:“屋内情况如何?”别理得意道:“你去搜搜那小子,说不定他身上还有宝石,我去偷玉佩。”
莫信扒开窗户,一个鱼跃龙门窜入屋内,然后蹑手蹑脚地朝江永清摸去。别理猫腰来到李煜住的小屋窗外,正准备戳开窗户纸,往里吹迷香,谁知那窗户却猛地弹开,“嘭”地一下打在他鼻子上。这厮被打得鼻血飞溅,差点便脱口大呼疼痛,但最终还是咬牙忍住,只管捂着鼻子哼哼。
莫信刚刚把手伸入江永清怀里,便听见屋外“嘭”地一声大响,吓得当即缩回了手。岂料便在这时,江永清突然出手,闪电般扣住了莫信的右腕。莫信吃惊道:“你……你怎么没中迷香?”
“朋友深夜造访,不知意欲何为?”江永清只是稍稍一用力,莫信便痛得嗷嗷乱叫道:“兄台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在下佩服。只是我打架的功夫虽不如你,但逃命的功夫却是天下一流。”只见莫信一抖左手,当即撒出一片石灰,那被扣的右手也如泥鳅般一滑,竟然摆脱了江永清的控制。
江永清反应神速,将近在咫尺的石灰用意念定住,跟着再次抓向莫信。谁知那莫信为人贼精,竟趁着这点间隙跳窗而逃。
“那里走。”江永清刚追出房门,便见别理从侧面扑来,并抡起一根木棍打向自己。他脚踩七斗星云步,突然绕到别理身后,隔空弹出一缕劲风,当下点了其身柱穴,随后笑道:“你就在此待着吧!等我把你那兄弟抓来,再一道拷问。”
江永清飞奔而去,转眼便出了小院。别理无法动弹,气得低声大骂道:“瞧这家伙道貌岸然,原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呸!”他骂骂咧咧说完,忽然瞥见院子一角凉棚下放着几只大酒缸,不由暗想道:“待我慢慢挪过去,先躲在酒缸里,好叫那小子瞎忙活一场。然后再设法冲开穴道,逃离此地。”
这厮打定主意,便如僵尸般朝那凉棚纵去。岂料他还没跳得两步,那窗户再次被人推开,正好打在其后脑勺上。别理一个不慎,当即扑倒在地,疼得差点没骂娘。瞧他满脸淤青,并鼓起腮梆子的模样,别提多逗了。
前一次窗户突然打开,乃是江永清用念力超控所至,目的只在戏虐贼人。而这回却是李煜从恶梦中惊醒,想推开窗户透口气。只见李煜抹着额头冷汗,仰望夜空喃喃自语道:“昨日銮驾出凤苑,今朝孤身历江湖。李重光啊李重光,你如此凄惶,究竟所谓那般?”
一阵凉风夹着雨丝吹打在李煜脸上,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绵绵细雨如丝如帛,悠悠故国依稀在目。李煜触景生情,不觉踌躇满腔,当下作了首《浪淘沙·昨夜梦魂中》: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别理伏身窗下,见李煜出口成章,竟兴致盎然地填起了词,不由心头来气道:“好你个酸溜溜的秀才,把老子弄成这样,居然还有心情吟诗作词。待老子找个机会,不把你那玉佩骗来才怪。哼!”
李煜感觉身体有点冷,随即叹了口气道:“想当初我夜夜笙歌,又那知人间冷暖。今日天地相异,方觉得世态炎凉。”他说着合上窗户,又行睡去。
别理啐了口唾沫,腹诽道:“就你这酸秀才,也是享受的主?真当自己是皇帝了,瞧美得你。”这家伙骂骂咧咧,跟着如蚯蚓般挪动着身子,朝那凉棚爬去。
一条七八寸长的蚯蚓,因为受不了雨水,从土壤中爬了出来,并迅速游向凉棚。别理瞥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骂道:“你这小畜生,居然也来欺负老子。别被我追上,否则把你碾个稀巴烂。嘿嘿嘿……”
别理连续吃亏,竟然落魄到跟蚯蚓较上了劲。只见这厮象条毛虫般卖力地向前拱着身体,可等他挪到凉棚里时,蚯蚓早已钻进了泥土里。别理无奈,只得顶开一只大缸的盖子,翻身爬了进去。岂料这只缸中放的是给米酒发酵用的酒药,差点没把别理给呛晕过去。奈何无处藏身,他也只得暂时呆着了。
在说那莫信冒雨狂奔,不知不觉窜进了一片菜地。他扭头不见自家兄弟跟来,反倒是江永清穷追不舍,情急之下,只得来到一个粪坑旁,顺手扯了把青菜,然后“扑通”一下跳进了坑里。
一股恶臭袭来,熏得莫信几乎昏厥。他紧咬牙关,并捏着鼻头,将那青菜顶在头上,做成了伪装。江永清一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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