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花开》第42章

乔婉妍惊讶地转头看向他，对他此时的行为话语感到不解。
但很快，她就藏好情绪，淡淡地说：“……我不会。”
他没有退缩，只是轻笑说：“你这个谎撒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
听到他的话，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霍家的家宴上，他曾经讽刺地对她说过，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跳华尔兹。而她当时也只是冷淡地回了句，没两把刷子怎么做得了你霍家的媳妇。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瞅着自己搭在欧式石砖砌成的护栏上的手背，静静地说：“我不想跳。”
然而，就在她拒绝的同时，霍辰宇已经摆好了邀舞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望着他的眼神，还有那看似优雅绅士的邀舞姿势，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拒绝他了。于是，无奈地，她缓缓伸出手，放到他的大掌中。
他们随着音乐，踩着流泻了一地的银白色月光翩翩起舞。踏前，退后，旋转，就连乔婉妍也感到吃惊，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些舞步，那些为霍家家宴而苦练的华尔兹，那些她以为早已忘却的步伐，居然能在她的脚下演绎得如此自由流畅。她甚至能看到霍辰宇的眼中有着激赏。
飘渺而华丽的音乐还在继续，而他们的脚步亦未停。
倏地，霍辰宇问：“你跟夏侯的关系似乎很好？！”
这个问题，听在乔婉妍的耳朵里甚至已经不是一个疑问句了，而是陈述句。他在怀疑什么？而她发现，她对他的怀疑有着厌恶。
所以，不自觉地，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差，甚至有些嘲弄，“你跟他的关系不是也很好吗？”
“……”他如一汪幽潭般的黑眸静静地瞅着她没作声。
可能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她又补充道：“他跟我关系好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你。”
“……他很欣赏你。”
“那也只能是欣赏，不是吗？”她微微抬头与他对视，深知道他们的兄弟情谊。
看着她眼里折射出来的光彩，那犹如玻璃珠子般透亮的眼珠，他读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随后，他试着转移话题。
“冬天到了，家里秋千旁的那几株红梅已经有了开花的势头，过些时日，我们有空回去看看。”
“……”她知道那几株红梅，也知道他所指的家是霍家，只是她不懂他为何提起这个。于是，她淡淡地回答道，“那红梅我见过，没什么好看的。”
“……”
沉默重新横亘在他们之间……
半晌，霍辰宇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他又淡淡地开口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冬天又来了。”
乔婉妍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今晚的他特别反常，为何他突然会跟她聊起天来？
于是，她喃喃答道：“冬天……”表情有着轻易不能察觉的厌恶。
他却留意到了，“你不喜欢？”他问。
乔婉妍思绪一转，随口回答道：“四季循环，周而复始，喜不喜欢它都要来。”
他沉默了一阵，定定地看着她，“你似乎总是很悲观。”
她轻笑，“不是悲观，是认命！”
“……”他顿了顿，随即轻声开口说，“对我，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认命？！”
“……”她沉默了。
见状，他又转了话题。
“对将来，你有什么想法？”
就在此时，音乐停了。她也松开了双手，转过身重新回到了护栏旁。
今晚，他们的对话似乎有点多，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试探什么。
清风吹过，她闻到了浸润在空气里的花香。
她说：“就这样，活下去！”
他走到她身旁，与她并排而站。
良久，他试探性地发问。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那会怎么样呢？”
“……”乔婉妍的身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心理准备去聊这个话题。
霍辰宇接着说：“如果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的话……”
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快速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的话，现在我们也同样离婚了，然后过着互不相欠的生活。”
她的语气僵硬，没有半点转弯的余地。
半晌，他说：“你真的这么恨我？”
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受伤。
而乔婉妍则惊愕于他的直白，“……我没有！”
“你说谎！”
“我说我没有！”
霍辰宇睁着漆黑的双眼，静默地看着她。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已然有点崩溃的自己。
她紧握着双拳，力图努力地控制着声线，“与其说恨你，不如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的弱小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爱的人。”
“……”他知道，这些‘爱的人’里面根本就不包括他。
她继续说：“真的，我已经不想再恨你了。我清楚，如果当初没有我的死缠烂打，你应该有个更完美的人生。而我，为了自己的虚荣不折手段地把你的人生毁了。那么，你恨我、报复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而现在的我也受到报应了，你也应该去追寻自己更好的人生，而不是继续与我纠缠在一起，我会永远祝福你的，所以……我们放过彼此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乔婉妍愣怔了一会儿后，震惊地看着眼前严肃认真的男人，他的眼里不见一丝半点的戏虐。
霍辰宇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慎重地对她继续说：“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现在听到了，那是霍辰宇！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霍辰宇！那个发誓要报复她折磨她的霍辰宇！
她震惊地摇着头，他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诚恳的语气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相信！
可是，她又分明看到他眼中满溢的爱意。
他怎么可能真的爱上她？！
她被他惊得一时无言以对。
此时，漆黑的远处闪现了一束火光，它快速地飞到高空中，随着一声巨响炸开，划破天空绽放成了绚丽的花朵，而后又像流星的碎片般自空中陨落。
——是烟火！
乔婉妍从他的脸上移开了视线，怔怔地望向天空，随着不断响起的轰鸣声，更多的火光蹿升到空中，一朵朵巨大的金色花朵连续地绽放，夜空被璀璨的烟火点燃。
她已经感受到在不远处涌动的人群的惊呼。而他的脸在烟火的闪烁下明暗交替。
再回眼看向他，她发现他正在凝视着她，只是凝视着她，用一种近似深情的面孔。
她还不能从他的话语中缓过神来，他们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缓缓地，她望见他的脸向自己靠近，逐渐放大直至模糊了视线。轻轻地，他吻了她，温柔缠绵的。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尝过这样柔情蜜意的吻，仿佛她是他此生最珍爱的宝物。
辗转斯磨间，她居然慢慢地、慢慢地，闭起了双眼。从来没有试过的，她在他的怀中恣意地放纵自己接受他。
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她不恨他了吗？
她不知道……
…………
…………
☆、未婚妻
深夜，乔婉妍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努力适应着眼前只有月光洒进来的微弱光亮。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哪里，因为她能听见身后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她冷静地、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掀开空调被单准备下床，早已留长了的长发犹如黑色瀑布自肩膀倾泻而下，发丝瞬间遮住了裸*露的后背。在月光中她的胴体恍如最上乘的美玉，光洁温润得仿佛透着光。
这是他的房间，而她从不在他的房间留宿。
就在双脚触碰地板的刹那，她的手臂倏地被拉住，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留下来吧。”
她回过头来，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刚才近似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仿佛只是他的呓语。但她再清楚不过，那不是呓语，那是命令！是他对她下的命令！
乔婉妍没作声，随手拿起床边的他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静静地重新躺下。
她真的很不喜欢在他面前赤*身裸*体，那总会让她想起他当初是怎样羞辱的自己，那个下贱得犹如妓*女般的自己。
在躺下来的瞬间，男人几乎立刻就用手臂自身后紧紧地圈抱着她，紧得她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慢慢地，身后男人的呼吸声再次转向平稳。
抱着她的明明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而她的身体却如坠寒窑，冰冷入骨。
她没有阖眼，明亮的眼睛似有水波荡漾。她静静地瞅着雪白墙壁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