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花开》第51章

“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替我祝福他们吧！”
乔婉妍快速地缩回手，幽幽地说着，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夏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出声。
“祝福？你觉得他需要你的祝福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我刚下飞机就听到阿霍要结婚的消息，我还以为他是跟的你结，谁知道却是唐馨……亏我从婚宴中飙车赶来……你们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
“你回去吧！”她低下头绞着自己的衣角，“我跟他早已经达成共识了……”
“共识？你们的共识就是他跑去结婚，你跑去国外？”
乔婉妍没有抬头，也没有吱声。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僵持着，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此刻的乔婉妍就像有千斤大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夏侯是她的朋友，却也是霍辰宇的铁哥们，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霍辰宇跟她之间的关系。
倏地——
夏侯话锋一转，平静地说：“婉妍，我问你，你是知道阿霍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爱着你的对吗？”
“……”她瞪视着自己的脚背没有应声。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但你还是要这样对他，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呢？”他俯视着她，对她的默认感到愤怒。
乔婉妍此刻微微抬起头，视线从自己的脚背移到夏侯衬衣的第三颗纽扣上。
她觉得好笑，爱？！霍辰宇知道什么是爱吗？他也配谈爱？
“哼……”她轻笑出声，“爱？！那他有顾念我的爱吗？他是知道的，我不爱他，可他还是要逼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当初的你动机不良，为了嫁进霍家何尝不是对他步步进逼……？”
他上前一步摇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对她做着最致命的指控。
“……”
乔婉妍‘嚯’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脸色发白，嘴唇顿时失去了血色。
“你还流掉了他的孩子！两个，是两个！虽说第一个是意外，但第二个呢？那是你故意要流掉的吧……难道你就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吗……？”
她眼眶微红、双拳紧握、气息微喘……
她心慌了，为着他突如其来的指控……
夏侯看了一眼她突变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缓下了指责的口吻，继续说：“婉妍，你想想，如果阿霍当初对你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认为就凭你手上那几张床照，能办成什么呢？你自己也说过，他是霍辰宇！那是霍家！我敢打包票，只要他开口，全国没有一家媒体敢报道他的任何新闻！而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不在乎不想要，那个孩子哪怕是一天也保不住！……他是霍辰宇！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如恒河沙数……但为什么他就单单忍受你的威胁？还让你进门呢？你有想过吗？”
“……”
听到这里，乔婉妍觉得头很疼，就像被火车碾压过，往事开始一幕幕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她不想听了！所有这些事情她都不想知道！
然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夏侯，还在幽幽地说着，眼神也不自觉地放到了远处……
“我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儿女，潜意识里都有着扭曲的想法，觉得每个接近自己的人都是别有目的，不相信有人愿意真心待自己，哼……而事实证明，很多时候确实如此！
我们这种人啊，想找到真爱真的太难了！就是因为如此困难，我们都没敢抱有希望，于是，一直游戏人间、醉生梦死，不停地穿梭于各种女人之间寻找快乐，最后，等到年纪到了，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来个商业联姻，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们也认了！
所以，有的时候，当真爱真的出其不意地降临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想逃却逃不过自己的心，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最后伤人伤己……阿霍就是这样……你懂吗？哼……我真是废话，你要是懂还会走吗？”
夏侯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后说：“婉妍……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但为什么这么显浅的东西你就愣是没看出来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最终，乔婉妍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都过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倏地，她睁开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礼服、俊逸不凡的男子，嘴角轻扬起弧度，语气坚定地告诉他。
“……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夏侯明磊没想过自己这么掏心掏肺地跟她说了这么多，等来的却是这个答案。
随即，他也笑了，却是嘲笑！
“……乔婉妍，我觉得你狠起来真不是人……”
“……”乔婉妍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再次低下头。
这样，算是默认了他的指控了吧！
两人之间的空气旋即尴尬起来……
白薇见情况不对劲，立刻走近他们两人说：“请别这样，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就别再逼她了……”
“我逼她？”夏侯狠狠地瞪了白薇一眼，然后握紧拳头瞪着依旧低下头的乔婉妍，“你跟那家伙可真是一对活宝！哼……真是好笑，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他？乔婉妍，我说了那么多，对你来说都是废话对吗？你是不是真要看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你才高兴？！”
说罢，他生气地拂袖离开……
白薇瞧了眼依旧沉默不语乔婉妍，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担心地拽紧她的手臂想安慰她，“婉妍……”
乔婉妍忽地抬起头，微微一笑，“没事，我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白薇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才点了点头。
…………
飞机延误了，乔婉妍在候机室里一直等到了深夜。候机室的人并不多，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干脆躺下来睡着了。
她的正前方有个大大的电视机，屏幕的那端，正在重播着今天轰动全城的霍唐大婚。婚礼现场富丽堂皇，宾客们都是城中的名人富商，个个雍容华贵，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场景都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氛围。但在镜头里，霍辰宇的眼中却有着遮掩不了的疲惫。
乔婉妍的视线绞着在屏幕上，好像什么都看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觉得脑袋空空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一阵连着一阵，震得她手心发麻。她看着来电显示许久，直到震动停止了也没接。过了不久，手机仿佛不死心般又重新震动起来，她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子清晰而浓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她的耳膜。乔婉妍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良久，电话里的人终于出声了，“婉妍……我又结婚了……”他的嗓音里透出醉意，还有淡淡的疲惫和哀伤。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睛依然盯着电视屏幕，没有出声。
这时，机场的广播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通知旅客们航班已经抵达，让他们准备登机。
“……你要走了吗？”他再次开口，显然是透过电话听到了机场广播。
沉默像条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婉妍才轻轻地应了声，“嗯……”
电话彼端发出男人的轻笑，声音很轻，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悲凉，“婉妍，我好像从来没有正式地告诉过你一件事……”
“……”
“我爱你！”
“……”
乔婉妍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此刻，她的心底蔓延着浓浓地酸气，那股酸气直往上涌，最后来到了眼睛，化作了两行清泪……
…………
霍辰宇静静地聆听着电话里一声声急促的忙音，许久后才缓缓地挂上了电话。
新婚之夜，他竟不能成眠……
他坐在后花园的秋千椅上，听着微风拂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个秋千在他懂事时就已经在了，因为日晒雨淋所以经常要维修，这夹板和绳索换了几遍他并不清楚，甚至很少留意这个在后花园一角，大树底下的破烂秋千。
只是，他留意到她很喜欢坐在这里眺望远处，从嫁来后便开始，有时是清晨，有时是下午，有时甚至会在午夜。偶尔，他会在书房的玻璃窗旁，借着窗帘的掩饰，偷偷地瞧着她，想着她到底在看什么？
后来她离开了，偶尔夜深人静不能入眠，他也会学着她在这里坐会儿，慢慢地竟也成了习惯。
倏忽间，几星萤火在他眼前优游来去，在如墨的黑夜里倒不像是飞行，反而像在空气中漂浮，点点萤火明明灭灭，像夜里一只只微绿